紫鹃本就是丫鬟,伺候人是本职,自然是得心应手。
林黛玉瞧着紫鹃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心里可是气恼,再瞧见贾蕴得意的神情,冷哼了一声,道:“别得意,紫鹃这丫头原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说不得日后老太太便收了回去,看你还能使唤人。”
紫鹃闻言顿了顿,随即继续服侍起来,他原是贾母身边得丫鬟,贾母见林黛玉身边的丫鬟都太小了,于是才安排在林黛玉跟前伺候。
当初贾母有亲上加亲的念头,紫鹃自然不用收回,可如今,林黛玉却是与自立门户的贾蕴定亲,其中差别,一眼便看得出来。
若是贾母计较,真有可能收了回去。
不过这也是顽笑之言,贾蕴再怎么说那也是姓贾,贾母不可能为了个丫鬟而自打脸面,既然安排紫鹃在林黛玉身边做大丫鬟,自然不会收回。
因此,紫鹃才会在贾蕴面前做好奴婢的本份。
当然,前提是他们都还不晓得贾蕴被除了宗籍。
若是晓得脱了宗籍,心里估计得七上八下的。
贾蕴没有反驳,饶有兴致地看着嗔中带怒的模样,别具一番风味,牙尖嘴利的性子才是林黛玉,而不是贾蕴先前瞧见的那般寡言少语。
“怎么了?有什么好瞧的”林黛玉见贾蕴盯着她,颇有些不自在,不自觉地偏头,不与贾蕴对视。
“早先便听说林姑姑能言善辩,口齿伶俐,果真是没错。”贾蕴开口道。
林黛玉闻言蹙了蹙眉,能言善辩,口齿伶俐,这话乍一看是在褒扬,可细品一番,她先前那番挤兑话可不是口齿伶俐。
若是旁人这般说,林黛玉可能会一笑了之,可贾蕴这般说,莫不是在敲打她?
林黛玉敏感多疑,念及此处,她不由地委屈起来,眼眸中的水雾渐起,欲弦欲泣
贾蕴见状皱了皱眉,先前林黛玉的精神好了不少,不知又为何伤心起来,估摸着多愁善感起来
在贾蕴看来,林黛玉怕是从小寄人篱下,心思过于敏感,如今父母皆然不在,对未来彷徨,感觉自己就是个苦命人,心里没个寄托。
想着现今他是林黛玉的未来夫君,贾蕴觉得还是应该给个承诺,宽慰佳人之心。
沉吟片刻,贾蕴说道:“林姑姑,这世间的事,就如天上明月有阴晴圆缺,谁都无法左右,过去的都过去了,咱们也不需想那么多,天底下苦命的多了去,林姑姑何必自怨自艾,比起旁人,起码你还有一个丰神俊朗的夫君,你且放宽心去,以后不会让人欺负你去。”
林黛玉紧着绣帕,抬眸看了看贾蕴,似乎诧异贾蕴说出这番话来。
“呸,真真是不害臊。”林黛玉以帕掩口啐笑道,显然对于贾蕴说自个是什么丰神俊朗嗤之以鼻,心情也好了不少。
在一旁服侍的丫鬟紫鹃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贾蕴自卖自夸,着实是好笑。
贾蕴也不见恼,笑着继续道:“这就对了,在我面前你们也不需拘着,我性子也是随和,往后相处久了你们自然知晓。
紫鹃笑着附和道:“是呢,奴婢瞧着姑爷随和多了,比那”
顿了顿,紫鹃继续说道:“比那些官老爷好多了哩。”
“你这丫头,现在晓得说好话了,先前还不是在我面前抱怨。”贾蕴笑呵地对着紫鹃说道。
紫鹃闻言羞愧地低下头去,而林黛玉则是一脸疑惑,看着紫鹃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敢应答。
瞧着林黛玉一闪一闪的眼眸,贾蕴笑说道:“这丫头先前还在抱怨,说我这个姑爷不晓得宽慰她家姑娘,比旁人做的还差哩。”
紫鹃抬眼见贾蕴一脸戏谑,晓得贾蕴并不是“告状”,便反驳道:“奴婢哪有抱怨,不过是多嚼了那么一两句。”
林黛玉闻言心里好受多了,无怪紫鹃是她最为贴心的丫鬟,视她为自个的姐姐,如今林黛玉身边也只有紫鹃事事为她着想。
贾蕴开口道:“紫鹃,你虽是好心,可还是得罚你,就罚你做我的探子,仔细盯着你家姑娘,若是哪个不开眼的欺负你家姑娘,就来告诉我。”
紫鹃本来听贾蕴说要罚她,心里还吓一跳,谁知竟然让她去劳什子探子,着实让她笑出了声,忙应道:“奴婢认罚,以后啊,定然仔细着姑娘。”
林黛玉闻言嘴角浮起讥笑,道:“我身边的丫鬟你凭什么使唤起来,去使唤你自个的去。”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道:“早晚的事,有什么分别。”
“你。”林黛玉瞪着贾蕴,显然被贾蕴的厚脸皮挤兑的说不出话来
闲聊几句,贾蕴便离开了。
此时屋内就剩下主仆二人。
“姑娘,奴婢瞧着姑爷很是体贴人呢。”紫鹃开口道。
林黛玉冷哼一声,道:“哪里是什么体贴,没被气恼就算好了。”
紫鹃闻言偷笑起来,对于自家姑娘这般有精神,心里乐着呢!
“你还笑,我还没说你呢,到底哪个是你主子,这般帮着旁人,还私自去找他,这不是让人家误会。”林黛玉瞪着紫鹃骂道。
大丫鬟代表的是自家姑娘,若是旁人多想了,说不得旁人以为是主子派去的,凭白让人误会。
紫鹃闻言气的差点仰倒,跺脚嗔道:“我的好姑娘,我这是为了哪个,要不是为了姑娘,奴婢怎么会向着姑爷说话,这还不是指着姑爷日后对姑娘贴心些。
若不是为了姑娘,奴婢又为何顶着去姑爷面前抱怨。
我倒是一片真心为姑娘,姑娘反倒是怪罪起我来了。”
林黛玉见紫鹃恼了,忙请罪道:“好姐姐,我晓得你是为我好,是我的不是,不怪姐姐,”
紫鹃听着林黛玉的撒娇之言,心里便软了下来,说道:“那些公子王孙,哪一个不是三房五妾,今儿朝东,明儿朝西?娶一个天仙来,也不过三夜五夕,也就丢在脖子后头了,甚至于怜新弃旧,反目成仇的。
娘家有人有势的还好。
像姑娘这样的,上无父母,下无兄弟,谁是知疼着热的人?
奴婢瞧着姑爷也是个随性的,对姑娘怜惜着呢!”
所以说,姑娘也该早做安排。”
紫鹃此番话,可谓是字字无不像尖刀一样,都能够戳痛黛玉的心。
紫鹃的这片苦心,黛玉都懂得,可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