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跟大房的说话,指不定就心梗死了。
这个小丫头片子长了嘴就是来气人的吧。
她没好声气的,“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她不正面回答,易冬雪就非要挑破,见此嘀嘀咕咕的,“那就是说三叔的。”
语气之笃定,气的董大翠想揍人。
易老头的脸色难看的跟一大清早踩了狗屎一样,可这跟大房没一毛钱的关系,他们也不知道这小老头咋的了。应该不会是早上的事儿就气到了现在吧?
自然不是。
早上的事儿易老头放在心里了,可也没把它当回事儿。
他只以为大房是在示威,企图得到钱。
目的很简单,就像是田秀兰说的那样。
易寒大了要结婚,易冬雪不呆了要上学。
而钱,他敢保证,大房手里绝对不会超过十块钱。
就这一个字儿,他刚笃定大房不会离开易家,他们只是想要一个态度,只要他把态度摆出来。大房就还能给家里当牛做马一辈子,而之前犯下的事儿也不是说不追究了,而是等老太太出来了再追究。
一说易老太,易老头的火就上来了。
公安把何大海和易老太抓走后分开问询、笔录。
何大海好歹见过世面,没垮掉,而易老太就不行了。
她就是一普通乡下老太太,平事蛮横不讲理,可民不与官斗是自古传下来的,而能传下来就说明它有一定道理。
易老太一看见大盖帽的那么严肃,又是手铐,又是灯的。
哎哟!那个灯啊可真亮,要把老太太的眼睛刺花啦。
她心理上就受不了了,公安稍微问两句,语气凶狠一下,易老太就吓得瑟瑟发抖,进去没半拉小时就全交代啦。
不单单那二十块钱得还回去,还要上缴罚款。
只是因为有犯罪的心思,却没构成切实犯罪,老太太又哭的太惨,再加上有人来捞何大海。
这一来二去的,就关押了易老太半个月。
易老头气啊,他是要脸的人,老伴儿都一把年纪了却被人逮去蹲了篱笆子,他心里不舒坦,脸上那一贯的不在乎就维持不住啦。老好人的面具算是掉了一半了。
“好了,都吵吵嚷嚷个什么劲儿?”说着就语气蛮横的吩咐田秀兰,“老大家的,你去做饭。”
田秀兰:“好。”
她答应的很干脆,饭谁做她不在乎,毕竟不做饭饿的人是她,做给自己吃,有啥不行的。自己做才好呢,想吃啥吃啥。
说着就撸起袖子要去做饭,去之前先扫了一眼周遭的院子。
怎么说呢,自打田秀兰跟易家翻脸这几天来,这院子里的大小活计她是一点都没沾手。
以往有她收拾着,院子里总是干净整洁的,不会出现岔七岔八会把人绊倒的树杈子,也不会出现冒尖的野草,鸡屎也铲的干干净净的,倒在后院沤粪肥的地方。
可现在……
院子里堆满了换下来的衣裳,到处散落着小孩玩的木棍、挖的坑,野草成片长,鸡屎也到处都是,有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不注意就踩得满院子都是,看着腌臜的很。
搬家的想法更迫切了,可是……没锅。
这么一想,田秀兰又蔫儿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然还能咋办,真叫一个锅愁死不成。
田秀兰下厨房了,蛮新鲜的,因为这是几年以来,她头一次被易家人要求下厨房。
早上的不算,她那种行为,说白了就是土匪行径,虽然占理,但是不太体面。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是易家人要求的。
她呆在灶台,理直气壮。
“冬雪,去把东隔间梁上吊着的腊肉取来。”
馋那一口馋了好久,今儿抓着机会了,不吃才是傻子呢。
走到了门前,才发现东隔间的锁已经光荣阵亡了。
易冬雪才迷迷糊糊的反应过来,为什么易家突然让她们做饭了。
反正东隔间的锁都坏了,克扣饭食的招数不灵了,怎么着大房都得吃饭,那还不如让她们做点活呢,轻快一点是一点。
不过易冬雪也不在乎就是,那点子小九九。
易寒已经去打水了,缸里的水飘了一层落叶,底下还有沉淀。
拿来洗手洗脸行,但是做饭不太行。
田秀兰拿着舀子舀缸里的水洗菜,等到易寒将干净水取来了又冲洗了一遍才下锅。
说来也奇怪,好些年没拿过饭铲子的手再拿起饭铲子来居然只有一点生涩,而那点生涩很快就化为乌有。
等到猪油、腊肉一下锅,香味完全迸发出来,坐在院子里闲磕牙的人吸了一下鼻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乖乖,这也太香了吧。
易老头额角的青筋直跳,他突然觉着把厨房交给大房折腾是个非常不明智的决定。
他的肉啊!
家里的女娃娃平时就很少沾荤腥,闻到这个味道眼睛几乎放光了。当然易小满除外,闻者肉味虽然有点馋,但她皱了皱眉,“大伯娘,奶还没回家,这肉……”
田秀兰翻炒着土豆和腊肉头都不抬,“要是觉着对不起你奶,你可以不吃。”
易小满:“……”
她哑然了,同样都是易家人,凭啥她不能吃,大伯娘就是偏心!
易冬雪压根不屑接话的,她看着锅里的肉,想着它入口的美味,一心一意给田秀兰烧火,小声嘀咕着,“要是这样还不错,吃什么都是咱们说了算。”
是不错,庄户人家谁家不年不节吃大肉来着,也就易家了。
不过易冬雪这个想法很危险啊,田秀兰百忙中瞪了易冬雪一眼,悄声道:“也就是咱们往后不在这儿吃了才这么大手大脚的抛费,要是搬了家,一切都得精打细算起来,这样的日子……想都别想。”
易冬雪:“……”
好嘛,这下子轮到她蔫了。
本以为离了易家就能成为吃饭自由的,结果呢,还是异想天开,郁卒了。
蔫哒也就那一会会儿,等到饭菜出锅了,易冬雪立刻满血复活,她觉着自己又行了。
那颗甜果子吃的田秀兰胃口都开了,晌午直接干掉了两碗干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