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冬雪几乎是瞬间满血复活,“真的?”
话音刚落就被易寒捂住了嘴,“你小点声。”
易冬雪忙不迭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嗯嗯嗯。”
易寒见此才撒开了手,母女三人洗漱过后就上了床。
一整夜,田秀兰翻来覆去睡不着,几乎睁眼到天明。
第二天顶了个熊猫眼起来了。
易冬雪:“……”她懵了一下,话说娘昨儿没睡着?她昨儿放下了一桩心腹大患,睡得喷香,都不知道娘的煎熬。
田秀兰起床之后就陷入了沉思,机械的洗漱完毕后迈着僵硬的步子去了隔壁。
易冬雪:“……额,娘这样真的行吗?”她拿胳膊肘捣了一下易寒。
易寒看着这直想笑,“没事,咱娘做事你放心好了。”
那行吧。
反正也没啥大事儿不是。
其实确实没啥事,就是早上做饭的时候,一个走神,把稀饭彻底做成了干饭。
易冬雪:“额,没事,反正今天上工,多吃点,等干活的时候有力气嘛。”
田秀兰连臊的通红,没吱声,早上吃饭的时候,易老头脸都要气绿了。
大房自然不搭理这套,吃饱了就跑了。
易冬雪回家背上小背篓又上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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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芬。”
刘阿芬锄草的动作一顿,看见来人,脸上都要笑开花了,“秀兰啊~”
“家里怎么样了?”
刘阿芬笑呵呵的,“都好都好,你呢?小寒冬雪都好吧。”
听见刘阿芬提起自己的一双儿女,田秀兰面上也带了笑,“也好着呢,小寒能干,冬雪贴心,这辈子若真安安稳稳的养大了这俩,真的再无遗憾了。”
俩人都闲谈,没提房子的事情。
说了会子话,觉着气氛不错了,刘阿芬才试探着道:“冬雪昨儿回家说了么,就是那个房子的事?”
田秀兰长呼了口气,“说了。”说着,田秀兰歉意一笑,“就是这样子,会不会太占你们便宜了。”
“没事,我、我,到时候你们稍微贴补点就行……”说着,刘阿芬一顿,大房手里可能没钱。
她心里不免有些丧气,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手里有钱的不愿意跟自己换,愿意跟自己换的手里没钱。
自己这命啊,真苦。
田秀兰手里自然有钱的,就是她不能说,若真的说了,那才是自找麻烦呢。
“我知道的,我手里是没什么钱……”田秀兰脸上带了些歉意,吓得刘阿芬一激灵,乖乖,这别是不换了啊。于是急忙忙道:“没事没事,不着急,我知道你能干,若是真让你当家作主,你迟早有一天能还清的,我、我……”
她实在是不想在山腰子上住了,咬咬牙道:“实在不行就分着还,每年过年的时候还,成不。”
田秀兰:“……”看样子那山腰子的房子是住的够够的,这是生怕自己不换呢。
刘阿芬一出口就恨不得自打嘴巴,本来这换房子讲究的就是个你情我愿的,这下子让自己弄成上赶着的了。
唉,秀兰不会因为这个杀价吧?
突然忐忑。
田秀兰失笑道:“你说说得添补多少,我估摸着瞧瞧。”
这几年大队里工分值钱了,再加上手里也有积蓄,她也许真的能还上也说不定?
刘阿芬估摸半晌,说了个数,“秀兰你也别觉着姐心黑,实在是黑娃他爹当年建房子的时候花了不少钱,我这、唉,要是你真的愿意,就给姐添补个一百块钱?”
一百块钱?
田秀兰倒抽一口凉气,居然一百块钱呢。
平心而论,就那房子花这一百块钱不多,甚至是占了大便宜了。若是家里的男人正干点,女人勤慧持家点,老人再补贴点,一百不算多,咬咬牙也就拿出来了。
可他们家不一样啊,一个半大小子,一个女娃子,就她一个能干的。至于老人就更别提了,莫说贴补了,他们不在自己身上吸血就不错了。
“这……”
刘阿芬实在是怕了,生怕唯一一个愿意跟自家换房子的还被自己吓跑了,都不等田秀兰再说什么,直接道:“九十块钱,不能再少了姐。”
田秀兰:“……”其实,她想说,一百块钱也不是不行,她知道自家给的起,心里也没啥压力,
就是话不能说罢了。
不过,若是能便宜换到的话,那岂不是更好了,省下来的钱还能给家里的孩子多买点好的。
于是,田秀兰皱着眉,故作挣扎了半晌,“行,就是你得给姐点时间筹钱,虽然拿不出来多少,但我回娘家张个口也不是不行。就是……”
都到了这会儿,她也有些操心刘阿芬看不上自家房子了。
田秀兰面带歉意,“就是我们家那条件你是知道的,这房子跟你们家的肯定没法比。还有我婆婆,要是知道了我把房子换出去的话,指不定要跟我闹的,就怕到时候无辜牵连了你。”
“这有啥,我都清楚着,而且,姐你放心吧,若是真搬过去了,谁制住谁还不好说呢。”
一说这个,刘阿芬就磨刀霍霍,早年自己做大闺女的时候就吃过易老太不少亏,眼下她都嫁人了,要是还制不住她,那自己就白白多活了那么些年。
再说了,自己可是个寡妇,还是个带着孩子守着家里那死男人的好寡妇。
她要是敢欺负自己,村里头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淹死。
可不能叫一颗老鼠屎祸祸了满缸酱,他们易家不想嫁姑娘娶媳妇儿,着村里人还想呢。
欺负大房算家事,可若是欺负到她这个外人身上,而村里人对此不管不问的话,那这个村的名声都别想要了。
家里小子都单着吧。
此时此刻,在篱笆子里蹲着咒骂的易老太还不知道自己无形之间又给竖了个难缠的敌人。
她看着地上的清汤寡水简直欲哭无泪,总觉着这日子是一日胜一年似的难熬,怎么还不放她回家呐?她想回家啊。
她想她的小满,想家里的窝窝头,那粗粮做的虽然有些噎人辣嗓子,可能混个饱啊,哪像现在这样似的混个水饱,一泡尿下去就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