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全正闷头吃饭呢,突然听见熟悉的嚎丧,人都懵了,结结巴巴的,“娘、娘回来了?”话音落了,连滚带爬的出去找娘了。
易栓也懵了一下,他是跟田秀兰前后脚,田秀兰前脚走了,易栓带着易小宝后脚就回来了。
俩人那叫一个狼狈,据听说是偷了人家的瓜吃,给叫人扣在那做活抵债了。
只可惜易老太看都没看易全一眼,只顾着寻自己的乖乖孙女。
易老头满脸不虞,沉声道:“好了别闹了,小满早就上学去了。”
“上学去了?”易老太怔愣一下,旋即欣慰的笑了,“是该好好上学,就算是不能考大学,那等毕业了也是个高中生了。”
这会子的高中生实在吃香,找工作都比别人家多占优势。
若是个城市户口,再加个高中文凭,家里人再活动个一二,那铁饭碗是稳抓稳了。
说着,便坐下了。
抓着桌子上的窝窝头就狠咬一口,结果……
易老太懵了,这窝窝头咋那么宣和、甜软呢?
还是她好久没吃正儿八经的粮食,饿得狠了吃啥都香?
她突然不确定,又咬了几口,对上了董大翠心虚的眼神,差点没背过气儿去,哆嗦着手指头,也顾不上吃喝了,骂道:“是不是你这个搅家精?你糊弄我小满,弄到了她的钥匙开了东隔间?把里头的东西都糟蹋了?”
说到最后,易老太的语调就跟那掐了脖颈的鸡一样尖利。
都这会子了,哪里顾得上吃饭,抬起步子就踉踉跄跄的冲到了东隔间,哆哆嗦嗦的用裤腰带上系着的钥匙打开了门锁——却发现打不开。
她懵了。
易老头:“那把锁坏了,这是又换的一个。”
他倒是不慌,一家之主是自己,就算是老婆子生气也不能朝自己撒泼不是。
易老太饿虎扑食一般抓了易老头手里的钥匙,折身回去开锁,一打开。
望着几乎快空了的东隔间,易老太差点没当场厥过去。
“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怎么就娶了你们这么一群贪吃婆娘,老天爷啊,你睁睁眼劈死这群贪吃的病痨鬼,叫她们下十八层地狱!!!”
字字泣血,也几乎是易老太的真心话了。
她真巴不得这群子儿媳妇都下地狱,家里是有金山银山吗?哪儿能这么吃啊。
她垫着脚走进去,心疼的要滴血,自己留下来的那半袋子精细米也没了,这十多天更是吃了以往一个半月的量。熏肉、熏鸡……都没了啊。
那可是她特意留下来打算留过年的时候添的菜。
李萍不吭声,董大翠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田秀兰呢?那个瘟神去哪儿了?”
易老头沉声道:“我给撵走了,就等你回来分家的。”
分家?
易老太虽然心疼家里缺个壮劳力,可想着往后大房要花的钱还更多,包括上学、娶媳妇,她就直打哆嗦,这得花多少钱啊,还是分出去吧,一了百了。
反正都庇护了那群人那么久了,现在不庇护了,也没人说嘴吧?
“行,等今儿下工了,咱们就分家。”
一锤定音后,易老太吃着桌上的饭菜,心疼的直抽抽,这鸡蛋要是拾掇好了,煮上几个给满带过去多好。她上学的学生妹儿就该多吃点有营养的,补脑。
吃完了饭,李萍抹抹嘴走了,董大翠错愕的看着李萍的背影,咬牙。
李萍都走了,她要是再走的话,没人拾掇桌子,那家里又得炸,可恶,慢了一步。
易老太吃饱了饭,发现自己养的大公鸡没了一只。
易老太:“!!!”血压飙升。
她路走的哆哆嗦嗦,到了床底下去找自己搁的鸡蛋。
结果发现下头空空如也。
易老太懵了,合着走了那么长时间,是半颗鸡蛋都没攒下来都叫那群丧门星吃了?
怎么就那么大的脸吃那些好东西呢?
————
田家。
“兰啊,你婆婆该回来了吧?”田母有些担心,这段时间里自家闺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回来了就硬气不少。
田秀兰还没说话,就看见易寒过来了,接过话茬道:“外婆放心,我们在就不会叫奶伤了娘一根手指头。”
“就是就是。”易冬雪也凑够过来,“我们啥都不要,就分家还不成么。”
望着这眉眼跟自家闺女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兄妹俩,田母心中稍稍安定,“都是好孩子。”
语毕,她又道:“小寒还难受吗?身子好利索了么?不舒坦咱别硬撑着,让你大舅带你去镇上的卫生室看看才放心。”
“没事了。”说起那场莫名其妙的高烧,易寒直至现在还心有余悸,那种濒死的感觉实在不美妙。
但是现在一切都好,“我不舒坦肯定会说的。”
“好。”
望着这齐齐整整的一家子,易冬雪露出一个微笑,这下子可好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劫难通通过去了,未来可期。
。。。
“大伯娘。”春桃夏露突然出现在田家门口还是怪吓人的。
田秀兰愣了一下,虽说大人之间是有些恩怨,可这些跟小孩子不搭嘎的,于是她笑着道:“怎么了?”
姐妹俩对视一眼,“也没啥事,就是娘让我们过来说一声,奶回来了,还说要分家。”
易冬雪:“!!!”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的感觉太爽了,分分分,赶紧分。
夏露胆子大一些,“奶说要你们净身出户,娘说让你们商量个章程来,我们就、就先走了。”
说完了也没给田秀兰一等人反应的时间,转身就跑。
田母懵了一下,“这孩子……”
田秀兰还算是镇定,早就知道易老太是个什么人,净身出户也不是不可能,只要离了易家就好。
易冬雪更不在乎这些东西,反正以后都要翻倍讨回来的。
现在叫他们过几天好日子也不是不行。
而且,照春桃那两姐妹来的这一趟,李萍也有分家的心思啊。
这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么?
“娘。”
田秀兰拍拍易冬雪的手,“没事,大不了就净身出户,咱们有了根基,什么都不带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