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不期然的,娘仨一口吃的都没有,连口能照人的稀粥都没了,李萍看着自家男人和儿子坐在桌子上大快朵颐,心痛的恨不得淌血,她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没心没肝的男人?
李萍肠子都叫饿细了,抽抽的疼,拽着一双女儿跑到了院里的水缸旁边,扯着牵强的笑,“渴了吧,喝点水润润嘴。”
什么渴了?分明是饿了,就算是喝了一肚子的水又能奈何,还不是一泡尿就没了。
一瓢凉水下肚,娘仨心里冰凉一片。
吃了饭,那些餐盘还是娘仨洗的,董大翠剔着牙,看着可怜兮兮的二房她心里不知道多痛快了。
哼,以前看着是个好的,可谁成想她居然还敢跟着大房的一道作妖,现下可好了,大房的人走的干脆利落,还不是留了她们在家受苦?
董大翠想的什么李萍不在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屋,也顾不得别的,只倒头就睡。
易全翻过身来,看着满面愁容的媳妇,心里叹气,媳妇儿哪哪儿都好,就是咋总跟娘过不去呢?
好歹也是跟自己生儿育女的,算是劳苦功高了。
“萍啊。”
易全叫了一声,李萍双眸紧闭不声不响的,唯独唇死死的抿住了。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虽说是父母在不分家,可那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要是真的父母在不分家的话,那村子里咋还有那老些人家都分开了?
易老太分明是想叫二房的人留下来当牛做马罢了。
易全从炕里拿出来自己藏下来的半个饼子,“吃吧。”
饼子的香味引得李萍忽地睁开双眼,她早就饿的不行了。望着眼前这半个饼子心里的复杂程度难以用语言表述,原来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啊,不全是他那老娘,就连先前那顿打骂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李萍终究是没忍住,捂着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从指缝里露出来。
易全也非是全无心肝的人,早先结婚的时候也有过一段浓情蜜意的日子,只是时日久了,再鲜嫩的大姑娘都挡不住时日的摧残和家中农活琐事的消磨。
“萍啊,咱们好好过日子,别闹了,成吗?”他伸手掰过李萍轻飘飘的身段,困在自己怀里。
李萍呜咽不已,点了点头,这日子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她不知道田秀兰那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自己个儿好歹还有个男人,可田秀兰……
这么一想想,李萍也觉着自己能接受了。
自此,那些生出来的小心思便被易老太母子俩轻描淡写的摁下去了。
田秀兰正坐在院子里和一双儿女吃葡萄说话呢,她倒不知道远在山脚下正在易家受苦的李萍把自己可怜上了。
不过,便是知道了她也不会往心里去。
日子都是过出来的,别人嘴皮子上下一磕碰就成了?那未免太可笑。
眼下她早就从那个吃人不眨眼的泥潭子里挣脱出来了,未来的日子她相信自己能过的更好。
“娘,咱们这棉花咋整?”
田秀兰心里有成算,虽说是不叫私底下买卖,可投机倒把的人又少了?别的地儿她不说,光是县城她就知道有一个黑市,可她从未去过,具体的位置还得打听打听。
“娘心里有成算,等确定了再跟你们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