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憋屈的慌,若是悄无人处的话,她上前骂上两句泄泄愤都行呢。
这众人眼皮子底下的,她还真没那么厚的脸皮,见众人都看过来了,面上才扬起一个艰难的笑,“婶子。”
易冬雪怎么会不知道易小满的想法,瞧瞧瞧瞧,那包子脸都皱出来褶子了。若是她不吭声,这事相安无事的也就过去了。
可易冬雪一想起来原身经历过去的事情,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虽说易小满是没撺掇着易老太卖儿卖女,易老太做错的事情不该她来承担。但那也得有个前提呢,祸不及子女没问题,那你别享受着里头带来的实惠啊。
骂名易老太背了,实打实的好处却让易小满拿了。
不找她麻烦还找谁?
于是易冬雪扬起一个傻乎乎的笑,“小满姐,奶叫你来领钱啊。”
易小满:“……”这人是不是看不懂人家脸色?她已经明摆着不想搭理他了,还凑上来干啥?
抬眼一瞧,好家伙,里头的婶子们都瞅着呢,易小满无奈,只得露出个笑,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吱唔着,“嗯,奶叫我来的。”
说完这话就没了下文了。
易小满恨不得所有人都别看她,让她一个人自自在在的把钱领了就各回各家不成么?
易冬雪:“小满姐,奶家这回能领多少钱啊?”
说这话的时候,易小满恨不得砍死易冬雪,这人没眼力见吗?看不出自己是真心不想搭理吗?
她在家有易老太捧着,在学校也因着俊俏的脸蛋被男孩子捧着,在这个粮食欠缺的年代里出手又大方的很,是不是跟小姐妹分一些吃食什么的,因而无论是男生缘还是女生缘都好得很,从出生就顺风顺水。
所以易冬雪这几句平平无奇的话愣是把易小满的心伤着了。
昨儿算账的时候,她大略估算了一下,心里拔凉拔凉的,田秀兰出走后方方面面来说易小满的好日子就没了。
首先是家里,以前家里的活计基本上都是易冬雪做的,她虽然呆了点,但干的活可不少,打猪草,背柴火,洗衣裳一样都没少干。
现在易冬雪走了,这些活计却留了下来,虽说用不着易小满伸手,有易春桃和易夏露去做,可她们俩本身也有活计呢,就是比易冬雪的要轻巧很多。
这些活计易小满不可避免的要接手,再有就是口粮。
三房做活的人几乎是没有的,平日里也就是扣挖大房二房的口粮才能过的这么滋润,现在大房人走了,口粮骤降,光靠二房人只能勉强糊弄肚子,至于吃的多好那是想都别想。
思来想去,易小满失眠了。
第二天来到这边领粮食本就是心神不宁,生怕自己所想的成为现实,本就忐忑不安了,易冬雪这个小贱人还来招惹她。
易小满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尤其是看见了易冬雪那张笑脸,恨不得上前去生撕了她。
但到底是上了学的人,她知道好赖了,若是在场的易老太,那她肯定不管不顾就冲了,易小满不会,她只呐呐的,“可能没多少吧,才分了家呢。”
哟!瞧瞧这话说的多有内涵呢。
才分了家。
不就是想说她们大房分走了不少东西么,到底是喝过墨水的,心眼子就是多。
易冬雪不稀得玩这些弯弯绕绕,眉头一挑,“分家?”说着她纳罕的,“难道二叔二婶也分出去了?”
易小满一噎,“没有。”
易冬雪闻言愣了一下,至少在乡亲们眼里是愣了,然后就听见易冬雪冷冷道:“那小满姐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二叔二婶没分出去的话,那小满姐的意思就是今年家里钱粮少是分给我们了?”
易小满抿抿唇,有些羞恼,可这态度无疑就是默认了易冬雪的话,对,今年家里艰难不就是你们分出去了么。
这堂姐妹打擂台吵架,咋说,还挺有看头的,在场的乡亲们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瞧,看看到底是哪个嘴皮子利索。
“毕竟今年就我们从家里分出来了。”
易小满气的满脸通红,“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易冬雪不敢置信,“我们都几乎净身出户了,这还过分?”
乡亲们窃窃私语,谁说不是呢。
可不是净身出户来着,就那两件破衣裳算是带走了。
易小满一噎,这话不假,但是今年的口粮呢?
好在她不傻,憋着火没吭声,易冬雪却像是气炸了。
碎碎念念的跟骂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