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绿有些不死心追问,“这人怎么样?”
他无奈摇头,“我没跟他打过多少交道,见过几次面而已,都是场面上的事,只是听说还好。”
“看来,他是相王的人。”云绿下了论断,顿了顿问,“要去找他吗?”
原白川想了想,却摇头拒绝,“先不急,避免打草惊蛇。”
云绿沉默片刻,“你在思考,我也在好奇,那日离开后,他应该是到了早就约定好的地方,在那里,将黄金交给前来接应的人,然后第二天,你偷窃黄金,既如此,那他押送的就不是黄金,也就是说,其他七十一路的人马押送的也就不是真的黄金。”
“每支车队还有两千精兵,将黄金交给前来接应的人,那两千精兵呢?”原白川轻笑,“要么,那两千人已经死了,要么,那两千人也是相王的人。”
云绿长长舒了口气,“我们太着急了,一叶障目,失去了冷静与方向。”
“没关系,反正现在,我们时间多的是。”他握住云绿手,“兵部就在前方,当初押送黄金的七十二路所有人,身家信息全有存档。”
夜半,两人潜入兵部,翻查档案,找到刘维那一支人的信息,一边看,云绿一边好奇问,“两千人,不管是不是自己人,都是人多口杂,危险不低。”
“黄豆说,那晚,也就是我出事的那晚。”他抬头看向云绿,“可我虽出事,却是第二天被路过之人报案才被揭发,第三天,七十一路人马才赶回。”
云绿拿着厚厚档案本,微蹙双眉问,“那也就是说,几乎是同一时间动手,若说两千精兵都是相王的人,那完全可以一出城就换走,何必要多此一举等到晚上?而且为什么又不再晚一点,等接到你出事消息后,那么,他押送的自然就被默认不是黄金,这个时候再换?”
这里有一个巨大的时间矛盾点。
原白川沉默了许久,最终摇头,继续翻阅,“完全想不明白。”
他翻阅了好一会儿,忽然看她,“阿绿,你看,刘维这一支遭到劫匪,死伤多人。”
云绿凑到他身边仔细查看,忽而笑了,“看来,他们就是在这个时候将箱子进行偷换。”
“刘维那一支押送的才是黄金,遇到劫匪,太巧合了。”
原白川合上记录本子,放回原位,“相王这样的人,身边必定有高手保护,我们去了也没用,毫无证据,反而暴露行踪面临被抓。”
云绿长叹,也将本子放回原位,“找黄金也好,找证据也好,总是需要时间的,但时间拖得太久,我们暴露的几率也就越大,只能搅浑水,把少宫主暴露出来,拖延时间。”
“嗯。”他赞同,“相王不会轻易暴露自己,帮少宫主这样大一个忙,所以黄金是相王要的,毕竟少宫主若要黄金,犯不着先惹上这样一个大麻烦。”
“不管怎么说,现在先拿到黄金才是正经事。”云绿抱起双手,目光灼灼看他。
原白川沉默片刻,“那……是谁抢走的黄金呢?”
“相王。”她语气坚定,“他明显已经跟少宫主联手。”
可原白川摇头,“我们没有证据,贸然将相王牵扯出来,我们只会死得更快。”
“太过弯弯绕绕,你思虑太多,反而束手束脚,罢了,黄金一定要先拿回来,否则拖得时间越久,越危险,一旦对方将黄金转移,那时候才是悔之晚矣。”
听到云绿的话,他叹息一声,“罢了,刘维那边我们先不去找,先去庄子,将黄金运出来,算是我们的一个筹码,然后,我们南下,少宫主必须要暴露出来,否则他在暗,我们在明,于我们不利。”
两人做下约定,快速离开京城前去城外庄子。
天色已亮,晚秋时节难有太阳,天空雾蒙蒙如打翻的墨水,看得人心里难受。
“啊——”
凄厉惨叫不绝于耳,两人心里一惊,无需多言,快速前进。
就见原本生机勃勃的庄子,此刻尸横遍野,一地干尸。
“秋望业!”原白川尚未见人,便先脱口而出,同时冲进庄内,果见秋望业正抱着一个年轻男人咬住脖子,鲜血涌入咽喉,他听到人声,快速将手中干尸丢扑而来。
云绿也已经冲进屋,一剑将干尸劈成两半,剑尖直刺秋望业咽喉,“区区侮辱尸体,妄想威胁我吗?”
秋望业看向云绿的目光不耐厌烦,一手拔剑阻拦,“又是你们,真是巧。”
“我并不想见到你!”云绿坚决的声音让人尴尬。
原白川快速招呼屋内还活着的人出去,剑已出鞘前来帮忙。
秋望业一人抵挡两人,不过十余招便露败相,左手夹住细针发出,幽幽绿光闪耀,云绿喊了声‘有毒’,两人快速躲开,而秋望业心知不是两人对手,纠缠下去于己不利,手中毒针接二连三发来,密密如暴雨倾盆,使人无可躲避。
原白川两人一面挡一面避,秋望业见对方暂时被缠住,手中又是三十多根细针发出,趁此机会一掠,撞破窗户逃出去。
屋内银针纷纷坠地,两人急忙跳窗追上。
碎石混杂泥土铺就的路上,秋望业站在路中间,惊恐而愤怒看向面前人。
原白川两人追了上来站在秋望业身后,将他夹在中间,冲他前方之人行礼,“徐前辈。”
徐听赋浅笑回礼,“你寄的信我已收到,一路追来,他倒是入关南下了。”
“晚辈与他缠斗,曾用前辈剑法,表明自己与前辈颇有渊源,偏生他无法杀掉晚辈二人,故而晚辈自会向前辈禀告,如此一来,潜逃南下,倒也不失为一个明智之举。”原白川将秋望业心事说穿,对方却是暴躁如雷。
“我会打败你!但不是现在!你想趁现在先杀了我吗?徐听赋,你果然跟以前一样,卑鄙无耻沽名钓誉伪君子。”
徐听赋听他暴怒之话,无奈叹息,“我该夸奖你毅力惊人吗?竟然翻找出寒蝉泣血丹,师弟,回头吧。”
“什么?”云绿两人对看一眼,却都在对方眼中看到震惊。
秋望业听到这句称呼,哭哭笑笑,“回头?回到哪儿?再次被你轻而易举打败吗?徐听赋,我会打败你的,我才是天下第一剑!”
话音甫落,秋望业长剑出鞘,剑光快如闪电,招招狠厉。
而徐听赋却是剑指架招,“你已靠饮人血练功,堕入魔道,你到底要争什么?值得你这般堕落。”
“我要赢你,我要杀你,我要当天下第一剑!”
“好。”徐听赋轻声答应,右手背后,不躲不避,任凭秋望业长剑刺向他咽喉。
原白川一惊,“前辈!”
徐听赋仍是不动,秋望业心内大惊,急忙转手,剑尖已偏,却仍是划破徐听赋脖子,留下一条寸长血痕。
“既要赢我,又要杀我,缘何住手?”徐听赋问。
秋望业握紧剑柄,狠狠跺脚,“你又来!你就是个伪君子!当年你故意败给我,只是为了羞辱我,你只是要告诉我,我能赢,是你施舍给我,是你不要的!你现在又这样?你又要羞辱我,你又要施舍给我!哈哈哈——”
秋望业狂笑,却是老泪纵横,“我不要你的施舍,我能凭自己打败你!”
震耳欲聋的宣誓,秋望业眼中只剩面前与自己相似之人,“你的雪落梅间吗?拿出你的佩剑!我要赢你!我要打败你!”
徐听赋轻轻眨眼,“那你打败我,杀了我后,是否就此收手?”
“不准跟我谈条件!”秋望业怒吼,“我不准!你拿出佩剑跟我比剑,这次,我一定会赢你。”坚定声音里却是带着颤抖。
徐听赋轻叹,“三招。”
秋望业不解,他开口,“三招,你能杀我,是你赢,你若输,放弃寒蝉泣血丹吧。”
“不准跟我谈条件!不准!”秋望业狂怒,“我不准你施舍给我,我要堂堂正正赢你!”
原白川两人目光相接,只有无尽疑惑,忽然间,吹来的秋风挟裹浓浓杀意,云绿一惊,握紧剑柄转身看去,只见灰蒙蒙天空下,衰草中似有人行来,眨眼间,人影就已到三丈之外,她的心骤然揪紧,“少宫主——”
赫连长渊今日带的人很少,目光远远如天上乌云,只有浓浓死意,“红莲业火,赦恶使者,你们还真的是很会骗人。”
徐听赋看向前来之人,轻轻叹息,“真是多事之秋。”
少宫主也看向他,“今日,你还要保他们二人吗?”
“有何不可?”
“那,一试吧。”少宫主话音落下,浑身冷冽杀意,“我很不愿与天下第一剑对上。”
徐听赋轻笑,“是君强留啊。”
云绿心脏狂跳,轻轻冲身边原白川说,“少宫主身后之人,应该就是阿鼻地狱部六法王,实力只会在我们之上,不要硬碰硬,找准机会逃走。”
少宫主双目锐利如饮血刀锋,双臂一展,可怖真气蔓延,人已不及刹那到达徐听赋眼前,拳掌招招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