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谁。”阎王愁心情不错的给他们解释,“红姑娘是一只浑身赤红的蜘蛛,灰姑娘是腐叶蛇,因为浑身灰色,所以我给它起名叫灰姑娘。”
原白川心里发虚,但面上不漏,左右四看笑了,“这树林真大啊,前辈知道你的红姑娘跟灰姑娘去哪儿了吗?若是不知道,这么大的树林,你要找多久啊?”
“这个嘛。”阎王愁抬手抓脑袋,认真在想这个问题。
云绿见此急忙劝解,“是啊,这山这样大,这可如何找?不如这样,我们帮你一起,这样就有三个人,找到的几率就会更大。”
阎王愁双手一拍,高兴说,“哎呀说得对啊,可是你们两人……哎呀算了算了,红姑娘跟灰姑娘先不找了,你们跟我回去,我先把你们治好再说。”
两人见总算暂时将这件事遮挡过去,也都松了一口气,跟着往前走。
“前辈,我记得你不是住在离京城不远的地方吗?怎么又在这淮河边上了?”云绿好奇。
阎王愁笑呵呵看两人,“这个地方我也是之前偶然发现的,这里啊,瘴气浓重,地势潮湿阴暗,因此生长了不少毒物,而这些东西要带走也麻烦,我就干脆在这山里头建了一座屋子,每年都要来此地一段时间,照顾那些毒物。”
原白川点了点头,却忍不住好奇,“前辈精通医术,怎么会饲养毒物?”
“哼!”阎王愁不满冷哼,“你懂什么?不是说毒就一定是要毒死人,比如说鹤顶红吧,这东西够毒吧?但也可用于治病救命,区别只在于怎么用,又怎么推敲用量。”
见他一脸不满,云绿忙说,“是呢,天地万物,哪儿有那么多对和错?不过是要看怎么用而已。”
这话让阎王愁高兴了,“说的正确,比如那人参,都知道是好东西,但人参也不是乱用的,乱吃也能吃死人,哎呀到了,那儿,你们看啊,那屋子可是我亲手弄得,我厉害吧?”
两人抬头一看,前方数丈远的山坡下,有一排茅草屋,约莫有十几间,看着还挺大的。
“这么大一片屋子,全是前辈一人完成?真是厉害。”原白川笑了赞叹,这让阎王愁很受用,高兴点头,“随便弄弄,见笑啦,建它们的时候可把我给累着了,但没办法,这儿要收拾那些东西,肯定是要多建几间的。”
说着话,阎王愁将两人引进正堂,叫他们坐下,伸手给两人再次把脉。
好半晌,他摇着头,“有点严重,你们两人被强大真气击中,如今五脏六腑不但俱伤,且满是淤血,筋脉又被淤血堵塞,脑袋疼啊。”
云绿当然知晓自己伤的有多重,“那……如何治?”
“你们还真是来得巧了。”阎王愁双手一拍,站起来手舞足蹈,“你们这个危险,如今之计,唯有剑走偏锋,以毒攻毒。”
“如何攻?”原白川问。
阎王愁兴高采烈给两人解释,“这事儿简单,真是巧了,就是我说的红姑娘跟灰姑娘,啊不是,是腐叶蛇,这两样东西都是剧毒,但你们两人现在身受重伤,身子弱如风中残烛,用这两样东西正好。”
云绿两人对看一眼,面上什么情绪也不露,她笑了问,“怪事,红姑娘我倒是听说过,据闻这东西喜欢出现在沙漠之地。”
“正是。”阎王愁接下话,“这红姑娘浑身的毒,其实就是热毒,只因它极其厌恶水,只生长在沙漠这种地方,我多年前去过楼兰之西,在沙漠中意外发现的这红姑娘,就带回来饲养,你是不知道,这红姑娘身上携带的热毒,用来克制寒症可是最好的宝贝。”
阎王愁高兴说完,“你们两人在这儿等一会儿啊,我去请二位姑娘出来。”
“前辈!”云绿心里急,站起身来看向外头,“我看这天都快要天黑了,林子里黑的更早,这时候去找两位姑娘,恐怕不方便啊。”
“是啊。”原白川也急忙附和,生怕他进林子去找到尸体。
阎王愁不曾多想,一摆手,“走丢的只是两个而已,我这儿养了不少,别慌啊,我现在去请二位姑娘来。”
见他欢快跑出门,云绿两人松了口气,“还好搪塞过去了。”
“罢了。”原白川轻叹,“你说,我是去毁尸灭迹好,还是……”
云绿犹豫了片刻,“这我哪儿知道?先看看吧。”
“嗯。”原白川想了想,“我觉得这阎王愁虽然性子跳脱了些,但其实很好说话,回头我们还是好好认错吧,毕竟我们也不是有心的。”
两人正商量着,就见阎王愁一手提一个小小竹篓走进门来,里面装的,正是红姑娘跟腐叶蛇。
“来来来,二位姑娘我已经请过来了,哎呀,尤其是红姑娘啊,它的热毒用来活跃你们的淤血,简直是灵丹妙药啊。”
阎王愁晃了晃手里竹篓显摆,玩够了才放下竹篓,拿出特制的冰蚕丝手套,抓出二位姑娘,先是取了蛇血,又得到热毒,兴奋搓手,“哎,这两样东西还得制一下,不然毒性太强,恐怕你们两人受不住,门口那里,药我都已经拿出来了,你们去把它倒进药罐子里熬着,水加满,熬到只剩一碗就行,快去。”
“是,多谢前辈。”两人道了谢走出门去,果见屋檐下一张粗糙木桌,上面放着一簸箕的药,云绿生了火,将罐子放上去,一时闲下来,便坐在火炉边歇息。
“呵,我觉得,我们运气真好。”云绿看向他,“我们身体已经强撑到了极限,不想却能碰到阎王愁,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原白川听到话,抿着唇笑,目光却很缥缈,倒映着火炉里的亮光,忽而感叹,“去年这个时候,我们在做什么呢?”
这话让云绿心里一沉,“今天……是二十九,明天就大年三十了。”
“不。”原白川摇头,“今年没有三十,今天就是除夕,明天大年初一。”
云绿苍白脸庞上有着温暖笑意,在火光照耀下,显得更加柔和,“去年的除夕啊,哈,没关系,明年的今天,明年的除夕,你就能回京城,回到你家中,像往常一样准备过年。”
她觉得这话自己说的很好听了,可原白川却并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知道为何,突然不想回去了。”
“不想回去?”云绿丢了根木柴进火炉,语气疑惑到诡异。
他诚恳点头,“是,不想回去了。”话音的尾巴,伴随着他长长叹息,“你喜欢什么地方?”
云绿被这话问得发愣,“什么?你这人说话真跳跃。”
他歉意扯了扯嘴角,“我好像脑子有问题,我也不知道在干嘛。”
两人谁也不再说话,或许,不是听不懂话里真意,只是不敢去听懂,故而由得自欺欺人,将真相抛开。
药罐子里的水被烧开,云绿偶尔揭开盖子查看,余下时间,两人就围着火炉坐,是不是丢根木柴进去。
阎王愁已经将蛇毒跟热毒治好,跑到门口就见跟丢了魂儿的两人似的,“哎哎哎你们两干嘛呢?看你们那张脸,跟我借了你们谷子还你们糠似的,切切切,难道你们不相信我的医术,担心我治不好你们?”
云绿忙笑了说,“前辈误会了,我们只是受了伤,没精神而已。”
阎王愁叹气,走过去揭开盖子看了下,一面说,“那也得拿出精神来啊,要笑,知道吗?今天可是除夕,明天就是大年初一啊。”
“好。”
两人胡乱应下,药已经熬好,阎王愁拿出两个碗来,各自倒了半碗端进去,叫两人坐好,便拿过银针,将两人脑袋扎的跟刺猬一样。
“先把药喝了。”阎王愁将药碗端给两人,见两人都乖乖喝了药,又再次追加施针,最后又拿出两个碗来,将制好的两样毒各自放一半,加入清水化开给两人服下。
一股子腥味扑鼻,这药味道难闻,奇臭无比,还夹杂了各种怪味,原白川抿紧唇看向阎王愁,“前辈,这药……味道挺古怪的。”
阎王愁没听懂话里的意思,随意道:“很正常,这药里有蛇血嘛,肯定味道怪,行了快喝,我好下针。”
两人对看一眼,无奈将药喝下去。
半个时辰后,阎王愁双掌一拍,惊喜喊,“成了!”
说完就冲过去拔银针,同时说,“你们的大问题没有了,只是要休息一段时间,记得啊,休息半个月,就住在我这儿,把身体养好。”
阎王愁已经将两人满身银针取下来,原白川面带欣喜,正要说话,身边突然传来‘砰’一声。
两人都吓了一跳,原白川急忙冲过去,将晕倒的云绿扶起来,就见她双唇发紫,脸色发青,双目紧闭,整个人已是彻底晕死过去。
“阿绿?你……”原白川心慌意乱,急忙问阎王愁,“前辈,她怎么会这样?”
阎王愁‘嘶’了声,“不应该啊,她这样子像中毒,可两样毒我都制过了,而且是我亲手弄得,也不会有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