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白川眼皮一跳,他跟云绿一般,也心动了。
云绿抿着唇想了想,扭头看向原白川,四目相对,无声无语,但却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答案。
她坚定看向罗信鸥,“好。”
罗信鸥心中狂喜,面上却一派平静,“解药呢?”
云绿轻笑,“我若是现在就交给你,那狱王纵然毁约,我又有什么办法?就如你方才所说,徐听赋不在,我们二人联手,在你手下走不过二十招。”
罗信鸥轻哼,“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担忧很谨慎,或许就是这份谨慎,让你能活着脱离三途宫。”
“多谢狱王夸奖,我一定会再接再厉。”云绿毫不犹豫接下他的夸赞。
“不伤神功,就在三途宫神墓,也就是历代宫主埋葬之地。”罗信鸥幽幽开口,“不过,你得有本事进地宫。”
原白川瞧着他,突然说,“你知道的真多。”
“还好吧。”他幽幽叹气,“毕竟我稳坐刀途狱王之位数年,我师尊也是上任刀途狱王,我多多少少知道点什么风声并不奇怪。”
云绿点头,“好,我们很快就启程前去遗址,只要我们拿到不伤神功,我一定会将解药双手奉上,狱王也不必担心我毁约,毕竟,我们两人还不够格与你耍心机。”
“很对。”罗信鸥点头,“你说服我了。”
话音落,他身如飞鹰跃入夜空中,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人走了,云绿舒了口气,看向身边人,“你怎么看?”
原白川牵住她手,两人跳下房顶回了房间,坐在凳子上,沉默了片刻,他说,“我想,是真的。”
“哦?”云绿皱眉,眼中仍有些不信,“方才你为何要我答应?”
他无奈笑了,“任何事,总要做多手准备,狡兔尚且三窟,更何况是人呢?我们与罗信鸥根本不冲突,换句话说,若非得到命令,他根本没有要杀我们的必要,不是吗?”
“也是。”云绿点头,“他要归心丹解药,说明他其实也起了别的心思,想要脱离,到时候得到了解药,才是真的神龙入海,鸟飞山林,自由自在,而且我们跟少宫主是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得到不伤神功后必定苦心研究,除掉少宫主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是啊,所以,他没有骗我们的必要,相反,还会给我们一些帮忙。”原白川看向她,“方才,他说不伤神功在神墓地宫内,这事儿你有听过吗?”
“没有。”云绿摇头,“我只是个左法王,很多东西我接触不到,但我相信他说的话,因为,我们利益是一致的。”
“嗯。”原白川点头,坚定了神色,“那我们也不必等徐听赋回来了,即刻启程,一手去三途宫遗址找寻不伤神功,一手找寻雪之精。”
“好,就这样,反正也不缺这几天时间。”云绿心中松了一松,有了指引,总比自己像无头苍蝇一般要舒服。
徐听赋两人那日出了京城后就一路往西,一路上如飞鹰翱翔,他看向身后,始终保持不远不近距离的少宫主,笑了问,“少宫主,你不是要杀徐某吗?怎的还不动手呢?”
少宫主看向前方白衣人,如同融化在了白雪中,“我还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
“是吗?”徐听赋一笑,“依徐某看,少宫主不是没想明白,而是在想要怎样才会更好玩。”
“哎……”少宫主长长叹了口气,“你这么了解我,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这样的你,让我怎能忍心杀你呢?”
“这样的话,是否表明,徐某得到了一块免死金牌?”徐听赋笑了,“少宫主,十五天时间,今天已是第十四天了,你可要快快下定决心才对啊。”
少宫主瞧向他那温润如玉的脸,意味深长发笑,“我是该说你急着让我杀你呢,还是该说你根本就不怕死呢?”
“或许,两者皆是,又或许,两者皆不是。”
“嗯,毕竟,你是唯一能克制我的人啊。”少宫主一声叹息,“你的内力剑意,皆是自己悟出来的吧?我记得雪覆山川这个称号,是你纵横江湖多年后才得的,起因便是你爱极了飞雪。”
“然也。”徐听赋也不撒谎,诚实回答,“徐某原本练得内力并非如今,正如少宫主所言,在下爱极了飞雪,故而在飞雪中悟出自己的剑道,才有而今一个雪覆山川的虚名。”
“雪覆山川也能叫虚名,那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呢?”少宫主发笑,“雪者,水也,是因为水无孔不入,故而你才能以此克制我的吧。”
明明是问句,少宫主却说的十分肯定,“那日京城外,你的剑境飘雪百里,那真是我迄今为止,所见最为美丽的场景啊,甚至,我嗅到了清雅的梅花香。”
“能得到少宫主如此夸奖,是徐某的荣幸。”
两人在无边无际森林上飞过,如同归巢倦鸟。
少宫主突然收功落地,站在一片湿热林中,一动不动,似在思考什么深奥的问题。
徐听赋见此,也随之落入林中,看向面前人问,“少宫主在烦心吗?只是让徐某好奇,这个天下,还有什么值得你烦心?”
“我在想,你会问我一个什么样的问题。”
徐听赋笑了,“虽然你说的一本正经,但说实话,徐某不信。”
这话让少宫主好笑,“其实,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根本没想过要杀你,虽然我杀不了你。”
“少宫主要调开在下,在下也希望调开少宫主,可见,我们是心有灵犀啊。”
“嗯,的确是。”少宫主点头承认,“那你想问什么呢?问吧,我允你。”
徐听赋见他如此通情达理,一时间沉默,少宫主见此好笑,“我不会骗你,放心吧,不过,只能一个问题哦。”
徐听赋双手背在身后,片刻后开口。
炎炎烈日,云绿两人上马赶路,原本此来,就是为了与徐听赋会一面,讨论关于少宫主之事,如今两人皆不在,自身又另有它事,只能留信一封,先赶去西域。
这一路急奔,时间倒也过得快,不知不觉到了秋日,天气也不再闷热地让人难受,转而有着凉爽秋风,倒是为旅人增添了一分舒心。
“自从十天前,我们在一个僻静到了极点的村子留宿一宿后,至今都不曾见到人烟。”云绿勒停马,看着前方荒芜。
原白川也勒停马,两人骑在马背上,叹了口气,“我们为了早日到达,全是抄近道,这一带根本没有什么人烟,倒也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会偏僻成这样。”
“哈,够偏僻,那说明我们的确是走了最近的道。”云绿发笑,两人骑马慢慢往前走着,他抬头看向西面,落日熔金,“应该还有小半个时辰就要黄昏了,这地方也不会有人烟,要不先下来休息一下吧。”
云绿点头答应,翻身下马来,往前走着,“你听到水声了吗?”
他摇头,“不曾,再往前走走吧,这林中花木茂盛,必然有水源。”
“哎。”云绿下意识轻叹一声,两人慢慢前行。
他扭头看过来,“今天,这是你第六次叹气了。”
“啊?”她一愣,看向身边人,“有吗?”
“嗯,而且每次叹气,仿佛自己都不知道一般,很忧愁。”他诚恳回答。
云绿发笑,“毕竟,这是去三途宫的路啊,我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安。”
“如今的三途宫,不过废墟一片,有什么好担心的。”
听到解劝,她唇边绽开一个苦涩地微笑,“我何尝不知?可是那个地方,终究是我的噩梦。”
话音落,她意识到自己的消极,笑了笑,“看我,说这些做什么,你说得对,现在的三途宫不过是一片废墟,我有什么好在意的。”
原白川并不生气,反而继续安慰她,“我在那地方呆的时间不算长,如今也是万般不情愿回去,更何况是你?我自然理解你的心情,只是不希望你心里太过沉重罢了。”
“对了。”他话锋一转,“你手中,真还有归心丹完整解药?”
她笑了看身边人,满是疲惫的脸在落日温暖照耀下,显得无边灿烂,“你觉得,我有本钱欺骗罗信鸥?别低估那个家伙,他不是个无脑武夫。”
原白川轻叹,“当初离开后,我知道你厌恶那个地方,因此对三途宫向来是绝口不提,倒不知道,你手中还有归心丹解药。”
“当然有啊。”她发笑,“当初我趁乱闯入宫主炼丹房,因我多年来,每年都要服用解药,所以认识,记忆深刻,找到解药后我自己就吃了,只是……”
见她脸上忍不住带起一丝恐惧,原白川声音缓缓响起,“归心丹本就是慢性,是为控制,所以宫主炼制一劳永逸的完全解药不会太多。”
“嗯。”云绿点头,“我当时也只找到半瓶,里面有五颗,我跟你一人一颗后,剩下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带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