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绿笑笑,“我说回来就是这么想的,如今还是秋天,虽说晚上是有点冷,但也不是受不住。”
两人绕过曾经一栋栋屋宅,走在野草没脚的路上,太阳大半个身子都藏在山巅后,原白川忽然指向前方,“那里好像有东西?”
两人走过去一瞧,原来是花园里,居然长着一颗石榴树,而此时,上面挂了几个石榴果。
原白川摘了一个下来掰开,掰下一颗宝石般的籽放进嘴,满意说,“很甜,分你一半。”
她接过他递过来的一半石榴,捡了一粒丢进嘴,“的确是很甜。”
一边吃着东西,两人慢慢往回走,暮色来临,几只鸟儿从上空飞过,原白川从地上捡起两截枯枝丢射出去,‘砰砰’两声,约莫三斤的鸟儿就落下两只。
云绿吃着石榴笑盈盈看他,“倦鸟归巢,多美好的景象,你真是焚琴煮鹤。”
“哎,得先填饱肚子,才能有精力欣赏美景啊。”他笑着捡起两只鸟要去清洗,云绿却执意跟着,他挥了挥手,“走了一天,你坐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我帮你啊。”她执意要跟着,无法,也只能一起。
也幸好遍地废墟,随便一捡就是柴禾,升起个火堆,用长枝串起清理干净的鸟架上去烤着。
“给。”云绿掰开一个石榴,给了他一半,“刚过去我见树上还有好几个,就都摘了回来。”
他接过石榴吃起来,云绿过了半晌道:“你说,你见过宫主尸体?”
“嗯。”原白川点头,透过火光,看向坐在对面的人,“当时我随人直奔宫主居所,去的时候护卫就已经都死了,当时我就很奇怪,我们冲进屋时,就见宫主倒在地上,已经气绝。”
云绿吃着石榴,“你之前跟我说,你认为是同行中另外的高手所为。”
“是。”他点头,“当时我也只能找到这个理由了,而且为了不给敌人反应时间,我们这边的人一拥而上,去得快,走得也快,从宫主居所出来,我就去找你,按照我们之前约定好的地点在那里相遇,然后我们就慌忙逃走,等我有时间重新查这件事时,事情已经过去了。”
他停顿许久,忽然叹息,“我曾以为,真的已经过去了的。”
云绿看向他挤出个笑来,“会这样我们谁也想不到,而且再忧愁也改变不了如今情况。”
“嗯,我知道,只是心情挺复杂的。”他丢了一颗石榴进嘴,面带微笑。
云绿见他抛开方才的忧虑,淡淡一笑,“难怪罗信鸥要说我们得有本事进地宫,看来,这地宫的确是不好进。”
“这是自然,没见有人已经连火药都用上了,却还一无所获吗?”他笑笑,又吃了几颗石榴,起身过来坐在她身边,捡了几粒石榴递到她唇边,云绿张嘴吃下去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还需要喂。”
他笑的十分促狭,“石榴多子嘛。”
“你滚开。”她伸手将人推开,屈起双腿,下巴靠在膝盖上不去看他。
过了半晌,他给火上的烤肉翻了个身,见她还是不言不语,“想什么呢?一句话也不说。”
云绿瞪了他一眼,“在想如何进地宫。”
他沉默了半晌,将吃剩的石榴皮随手一丢,拍了拍手,“恐怕我们得另辟蹊径,毕竟对方来势汹汹,带了那么多人,盗洞打了,火药也用上了却无用。”
“这一时半刻的,可怎么想?哎。”云绿叹息一声,笑了笑,“不过没关系,总会有办法的,毕竟现在,有了目标。”
原白川只是笑笑,心里却并不这样乐观。
他心中已有七成肯定,那些盗洞火药就是相王他们干的,虽然不知道他要什么,但,连对方都没办法,自己要怎么才能办成呢?
两人心情格外不错地吃着东西,也交谈说些话,或有用或没用。
吃了晚饭,两人便在亭子里坐着,背靠柱子,说了会儿话,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两人再次去了墓地,在周围转了一圈,最后,两人走到离墓地十里远的树林中,“什么发现都没有。”
“没事,慢慢找就好了。”原白川安慰着她,两人往前走了走,见着一个大湖,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十分漂亮。
他笑了,“这里还有这样漂亮的地方呢。”
云绿抬头看去,也觉得喜欢,目光顺着湖水波光看,忽而见着岸边,急忙叫他,“你看那湖边。”
两人走过去四处看看,他冷冷哼笑,“不止你刚刚看到的那处,岸边许多这样的痕迹,一看就有很多人在湖边逗留极长时间。”
云绿瞧着脚印,“这是湖边,本来就湿润,下雨后又被太阳将泥土晒干,所以将脚印留下来了,你看,对比其它地方,同样湿润,这样的地方,脚印却这样浅,那说明来此的,都是有一定武功之人。”
原白川看着这些痕迹,挑了挑眉,“这些人冲着坟地去的,可什么也没找到,虽然不知道他们要找什么,但这湖边……”
两人对看一眼,心中默契,一同跳入湖中。
深深湖底漆黑,两人凭着较好的五感,原白川一手拉着云绿,一手往东北方指了指,云绿一看,湖底那个方向,竟然有一道石门。
两人一脸喜悦,急忙游了过去。
石门极大,大概六米高,四米宽,云绿试了试却推不动,冲他摇了摇头,原白川双手按在石门上,用尽全功,石门动的却也十分慢。
见此,云绿伸出双手,用尽全力帮忙,这才将石门缓缓推开。
她看得出来,这石门极重,原白川如今极其吃力,总算将石门推开一尺半宽,两人顺着灌进的湖水侧身进去。
他看了眼还没来得及将内里灌满水的地方,和云绿对看一眼,两人转身,将门重新又推关上。
水骤然停止,里面已经流进的湖水顺着石阶往下流去,两人总算是能张嘴,急忙呼吸几口。
她回身摸了摸石门,冷笑说,“这石门起码上千斤,又在水底,更难推动。”
“幸好咱两推动了,不然真的就只能无功而返,那才叫不甘心呢。”
云绿看向他轻笑,“看来外面的陵墓只是障眼法了,真正的陵墓在这儿呢。”她声音中不乏讥讽,“还真的是别有匠心。”
“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拿走我们要的东西,要是拿走了,那才……”他话没有说完,却是愁眉苦脸。
两人顺着路,缓缓往前靠近,因为害怕一路上有机关或突发状况,故而一直走的极慢。
绕过长长的石道,前方豁然开朗,被强行推开的石门已经倒在地上,地面一片狼藉,放在耳房的陪葬品摔烂在地,如同山贼经过。
“这……”云绿心中一沉,疾步走向前进了门,就见墓室内,金丝楠木的棺材摔在地上,且棺盖被撬开,她走过去蹲在地上,摸着棺材板上痕迹,“是极薄的刀剑强行破坏了棺木。”
说着话,她看向棺内,只剩凌乱不全的骨头,腿骨被丢在墙角,看起来阴森恐怖。
原白川伸手进棺材,“这里面也被翻过,随身的陪葬品都弄坏了,我们去别的墓室看看。”
两人走出去,进了其它墓室,情况都如第一间墓室般凌乱,棺材被打开,白骨滚了一地。
“这……”云绿心中冷下来,“看来,什么也不会有了,就算有什么,也早被那些人拿走。”
闻言他长长叹息,“历任宫主害怕死后被挫骨扬灰,故意建了外头陵墓当烟雾,真正的墓地,其实在湖下,只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最终还是落了个一地尸骸的下场。”
云绿面色哀戚,“我们已经将墓室全找遍了,什么也没有,不伤神功若要留下,必然是写在东西上,或刻在石壁一类上,可惜了。”
云绿无奈叹气,走出墓室,站在外头石壁前背靠着,整个人显得无比疲惫。
从京城,一路快马加鞭赶来,一路上所有的奔波她都忍耐下来,只因心中有这个念头。
现在,念头没有了,她只觉得累。
原白川走到她身边也背靠着石壁,“不会,如果来的人真是相王,那他们还没有得到东西。”
“嗯。”云绿并不见欣喜,“他们没找到,我们也没找到,只能说,地宫中根本就没有。”
原白川叹息一声,忽而发现什么,转过身看向方才倚靠的石壁,伸手轻轻贴放在上头。
见此她好奇问,“怎了?”
“这石壁……在震动。”他说着,想了想,恍然大悟,“是了,这地宫建在湖下,水流击打,难怪了。”
云绿面色古怪,也伸手贴上去,“怪了,当初要在湖下修建地宫,必然也是考虑到了这些,既如此,为何不把石壁修建的更加厚实?”
原白川轻笑,“难怪呢,我说墓室一片狼藉,跟土匪一般,倒是墓门口,为何要将石门乖乖推好,原来如此。”
她也笑了,收手转身背靠石壁,“是啊,如果不关门,湖水灌进地宫,拍碎石壁,到时候整个湖都会失去控制,在水中的所有人,也都不能活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