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白川点头,“是,前辈可曾听过雪覆山川徐听赋此人?”
“天下第一剑,我就算是个聋子,也必然是听过这名字的。”老头语气感叹,“雪之精是他告诉你们的吧?听说这家伙出身世家,却吃喝嫖赌一样不会,平生所爱,一是剑,二是雪。”
“是。”原白川点头,“雪之精正是徐听赋告知。”
老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如此看来,少宫主是被徐听赋牵制住了。”
“哦?”云绿谨慎看他,“前辈真是双脚不出门,能知天下事。”
被这一通夸奖,老头笑了起来,“这些事也不难,再说了,人除了长一双腿外,不还长了一双耳朵吗?多听多想,不就好了?”
话锋一转,他说,“雪之精为至阴至寒之物,天下间唯有在大雪山那万年不化的玄冰之中,才会出现这种东西,我想徐听赋是没见过的,就算见到了,他也不曾到手,不然,他就是前天下第一剑咯。”
老头看向两人,笑了笑,“年轻人啊,到底是年轻人,这雪之精乃至阴至寒之物,人别说拿起,便是靠近数丈,也是承受不住那股子阴寒之气的,当场就会被冻成冰,哈哈哈。”
他笑着看向原白川,“你说的很对,天地万物,相生相克,这雪之精好笑,不伤神功也好笑,天下间唯一能破练成的不伤神功,唯有雪之精,而天下间能靠近雪之精并将其拥有之人,必定是练了不伤神功之人,你们说,好不好笑?”
云绿幽幽叹气,“世界真是奇妙啊,这两者……很有意思。”话音一落,她看向老头,“所以,少宫主手中,有雪之精!”
“这是自然,不过这东西难得,三途宫也只有一丁点,被打造成了一把通体雪白的匕首。”老头看向云绿,“少宫主手中的雪之精你们就不要再想了,自己去大雪山找吧。”
老头说着,伸手往怀里一掏,扯出一块素色锦帕丢过去,原白川伸手接住,就听老头说,“这上面就是不伤神功的心法口诀,你再取走一条宫主的脊椎骨就离去吧,毕竟你的武功,远在左法王之上啊,呵呵呵。”
云绿听出嘲讽,略有些窘迫,原白川急忙开口,“她只是受了伤。”
“跟我没关系。”老头从墓碑边站起来,“你们离去,莫要吵到我们,至于能不能除掉少宫主,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云绿看向原白川手中那一张锦帕,扭头看着老头,忽而开口,“前辈,你说,狱王会背叛宫主吗?”
“为什么不会?不背叛还叫人吗?”老头古怪看她,如同看一个傻子。
她也不生气,反而笑了,“那……是什么,让他们冒着得不到归心丹解药的风险,也要背叛宫主呢?”
老头笑了,“看来我猜得没错,不但少宫主没死,狱王恐怕也有没死的,哼哼。”
“是,前辈完全猜对了。”
“归心丹,谁跟你说归心丹只有一种?我只夸奖了赫连长渊的武学天赋,并没有说,他在其它方面就没有天赋啊。”
老头话音刚落,原白川道:“还有医术。”
云绿轻叹,“是了,若非如此,他怎么能修修改改,把本就真真假假的方子弄出真正的效果呢。”
“所以啊,这件事很简单,少宫主修改了归心丹的原本药方,改变了原本的归心丹,导致宫主发下来的解药根本无用。”老头讥笑说着,“归心丹解药,治标不治本,如今别说三途宫已经覆灭,就算仍在,原本的解药也对少宫主无用了。”
云绿正色看他,“请前辈指教。”
“找到蛇眠雪草,这是唯一能彻底解归心丹的解药。”老头说完背过身去,看向墓碑,“所谓归心丹,其根本是蛊虫,一旦入体,藏于心脏,以人之心脏为食,故而人死之前,必会尝到心脏被啃之痛,其实,每年发下来的解药,就是蛊虫的食物,让它不要啃食心脏罢了。”
他幽幽叹了声,继续说,“但解药治标不治本,要想彻底解决,唯有蛇眠雪草,让蛊虫冬眠,超过一年,让它饿死。”
“好了,这下子,你们真的该走了。”老头毫不犹豫赶客。
云绿两人对看一眼,冲他行了一礼,“晚辈告退。”
人走了,消失不见了,老头看向墓碑,轻轻抚摸上面刻着赫连清雪的名字,“你看,三途宫终究是覆灭了,你这个宫主,还练什么呢?”
悬崖上,两人攀着藤蔓已经上来,坐在地上,慌忙打开素锦查看,脸上皆是难以掩饰的喜色。
“如今这样倒好,总算有了痕迹。”云绿笑容渐渐消失,“只是那老头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呢?”
“不清楚,但这素锦极有年月,并非仓促间伪造。”他说着,眼中却始终有着不解。
那个老头,实在是太古怪了。
云绿看向他,脸上带着忧虑,半晌道:“这武功你别练。”
“哈。”他好笑,“我不练谁练?”
“哼。”云绿一笑,眼中尽是邪气,一瞬间又恢复了曾经火途左法王的风采,“这样好的武功,自然会有大把的人愿意练。”
原白川脸上有着不安,“阿绿,别乱说,这东西的后果我们知道,不要害了他人。”
“难道就害你吗?”云绿声音一冷,“除去少宫主又不仅仅只是我们的责任,凭什么让他们坐享其成?”
话音刚落,她忽然想到原白川一向为人,急忙缓和了脸色,挤出个微笑来,“好了,我只是一时情急,你放心,这东西有人要练,后果我们自然是要告知的。”
原白川收起素锦揣进怀中,“我们启程去大雪山,一定要找到雪之精,不然,可如何除掉少宫主。”
“除掉少宫主啊。”云绿笑了笑,“看来,相王他们并不知道此事呢。”
“你……”原白川看向她,“你是想让相王那边的人练?”
“不然呢?”云绿理所当然,“当初是相王他们搞出来这件事,覆灭三途宫,得到他想要的东西,然后杀掉少宫主,既然他们想杀,让他们去杀不就好了,我们何必出力太多呢?”
这件事让原白川犹豫了,半晌站起身来,“到时候再看吧,我们先启程。”
“嗯,走。”
这次,照样是他背着云绿走过铁链,两人远离三途宫地界,一路北上前往大雪山。
这日,天色渐暗,经过路边一家客栈时云绿勒停马缰,“这冬天就这样,昼短夜长,这会儿就开始天黑了,再赶路也不知前方可否还能遇上客栈,不如先在此休息。”
“好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他笑着下马,小二见有客人,急忙上来,又有伙计将两匹马牵走,小二热情招呼着人进屋,一面问要几间房。
“两间,再送些吃的上来。”原白川并不想在下头,实在是他不想被人认出。
可惜,一进门,就见客栈内坐满了人。
这些人身带兵器,武功不弱,其中还有好几个佼佼者,名头不小。
“咳咳咳……”他低头咳嗽,以拳挡唇,云绿走到她身边扶着,“小心些,喝个水那么急,现在呛到了吧?”
他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咳嗽,跟着云绿脚步上了二楼客房,关上门,他好奇道:“这条路并不热闹,怪事,怎么会有这么多江湖中人在?”
云绿点头,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椅子上,“那些人中,有几个武功很是不错的,也是怪了,不过总之跟我们也没关系。”
原白川敏锐的嗅觉让他并不这样乐观,“恐怕是要发生什么事吧?”
“这样吧,一会儿小二送饭菜上来,我们再问问,打听一下就好。”她伸手从茶壶里倒了水递给他,“刚才咳了那么久,可别嗓子干了。”
他好笑接过茶杯,“你真的是,嘲笑我。”
没多一会儿,小二送来饭菜,云绿走过去将门关了,装作漫不经心随意说,“这地方还真的是热闹啊,这么多人,大堂都没位置坐了,来的时候我见道路荒芜,还以为会没什么人呢。”
小二正将饭菜摆上桌,笑了说,“这客栈的确是偏僻,平日里一整天也不见得能有个客人,可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络绎不绝来了好多人,只是看着都挺凶了,带着兵器呢。”
“哦?”云绿好奇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二诚实摇头,“这小的就不知道了,我们掌柜的可高兴了,说这么多客人,总算有银子进账了。”
“那真的是要恭喜了。”云绿笑笑,看着人出门去,关上门走到饭桌边吃东西,“我一会儿出去看看,这么多人,不正常。”
“不用了,吃了饭好好休息,这些时日你也累了,我去打听一下。”
饭后,他打开窗户,见外头是一条小河,也没什么人,一翻身上了屋顶,小心翼翼比一只蝴蝶还要轻,踩在房顶上,听到脚下有人说话,蹲下来揭开一片瓦,见脚下房间里,几个男人喝酒,一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