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超逸绝尘山庄的梅窗月也这般动心,甚至,听说那东西,已经九成有用,只差最后一步,便可成功。”
“哼!”另一个男人气呼呼说,“我师弟原本武功差我太多,这辈子也没有超过我的可能,无奈他炼制了寒蝉泣血丹服用,如今武功大进,我在他手下已然走不过十招,哼!这次,这东西,我可势在必得!”
“话何必说的这样死呢?那超逸绝尘山庄内高手不少,更有梅窗月坐镇,倒不是我瞧不起你,只是你想想,仅凭你一人之力,可否有用?”
“是啊,那梅窗月可不是好对付的,还是大家一起上的好。”
“我当然明白,方才不过是气急了,你们放心,得到了那东西,大家都有份。”
“好!来,喝!”
原白川眉头紧皱,轻轻盖上瓦,跳下房顶继续去打听具体查清。
云绿在房间里有一搭没一搭喝着茶,手里拿着不伤神功素锦看,已经将其背下。
窗子被关上,她扭头一看,才发现是他回来,笑了走过去,“怎的了?脸色这么难看?\
他沉沉叹了口气,“秋寒蝉在超逸绝尘山庄的事,已经传的人尽皆知,而且,传言中,秋寒蝉已经被炼制到了九成,只差最后一步,这些人就是冲着秋寒蝉去的。”
“什么?”云绿一惊,“不是秋望业。”
“是。”他也赞同,“秋寒蝉是秋望业的底牌,他就算不能将其带离山庄,也绝对不会将事情传言出去的,徐听赋虽知晓,但他不会做这种事,那会是谁呢?”
云绿想不明白,“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我想,去一趟苏州。”
“也是,现在出了这种事,徐听赋肯定是要去苏州,你也想帮忙?”她问。
原白川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徐听赋都去了,我去不去用处也不大。”
“哦……”她笑了起来,“原来,你是想让徐听赋和你一起去大雪山找雪之精啊。”
他被说的笑了,“我是有这个心,毕竟,我也很怕遇上少宫主啊,若没有徐听赋,就我们两人,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云绿叹息一声,“这我何尝不知?只是如今,高手们大多沦陷不说,人家也未必肯帮我们,能相帮的,只有徐听赋了,那明日我们改道,去苏州。”
“好。”他闻言笑了,“还以为你不会答应呢。”
云绿好笑,“这话说得,似乎我很不讲道理。”
“怎么会?阿绿是最讲道理的。”他抿唇发笑,“那好吧,早点休息。”
第二天,天尚未亮,两人就已经结算房钱,他戴上斗笠,一路骑马前往苏州。
一路上遇到的高手越来越多,人数也越来越多,毕竟,之前那些炼制服用了寒蝉泣血丹之人,武功大进,已是有目共睹,故而,一开始那些抱着观望态度的人,也终于经受不住诱惑下手了。
但,要炼制寒蝉泣血丹如何容易?光是人选就不好找,还要培养,这时间可是不等人的,可就在这时,超逸绝尘山庄有一个九成品的秋寒蝉,足够令人惊喜,甚至为其铤而走险。
“但这一路上遇到的人,除了极少数的几人外,大部分都是成群结伴。”原白川扫了一眼行人。
云绿道:“这是自然,超逸绝尘山庄可不是什么好去又好走的地方,他们自然要多纠集人马才好。”
又行了多日,这天晚上,两人在一座客栈内落脚,见着其中照样坐满了江湖中人,两人便也不留下,叫了饭菜进门去。
可这次,原白川的脸色越加冷了,“刚才进门时,大厅里那个抱着鬼头刀的男人,你注意到了吗?”
云绿关上门,自然说,“就是那个穿灰色衣裳的男人吧,注意到了,浑身煞气,而且,整个大厅,就他武功最高。”
“是啊。”他叹息着说,“他可是□□四大高手之一啊,当初大雪山追杀我们的孟伯中,武功不过四人中敬陪末座。”
“哦?”云绿倒也算不上多意外,“是他啊,看来,这寒蝉泣血丹真是比钱财还动人心。”
原白川沉沉说,“这次事情,恐怕难了,这样多人。”
“别多担心,人多又如何?山庄内也不是没有人。”
他听着劝解,也没说话,实在是如今,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但第二日,两人起的大早去柜台,就听掌柜的跟小二唠嗑,“哎哟我的老天爷啊,瞌睡都给我吓醒了,那客人也太可怕了吧?抱着一把刀就算了,那刀把子上,还有一个骷髅头呢,可把我吓死了。”
原白川走过去问,“掌柜的,你说的可是那个穿灰色衣服的男人?”
“是啊。”掌柜的摇头,“真的是太吓人了。”
“他已经走了?”
“一个时辰前就走了。”
两人仓皇付了钱就出门去,牵过马,云绿开口,“那人走得很急,看来在赶时间,我们恐怕也要赶了。”
冬日,一片衰败。
梅窗月正在双尘楼里喝着茶,望雪急匆匆跑进门来,“庄主不好了。”
“我很好,没有什么不好。”
“哎呀我只是说太急了,外面,来了好多人,我听管家说,看起来武功都不弱的样子,指名道姓要见庄主你呢,说是来了起码有四五百人。”
听到望雪的话,梅窗月眉眼不抬,一直喝完茶,轻轻将杯子放下,“望雪,将紫剑取来。”
“啊?”望雪一惊,不敢置信看她,“庄主,那把剑,你不是从来不用的吗?”
“哈。”梅窗月笑了,“二十年前,它是我的佩剑,而且,还是徐听赋亲自找来紫铁为我铸造而成,我怎么会从来不用呢?只是,徐听赋走后,我便不再用,现在,你将剑取来。”
“哦哦哦。”望雪走进里屋,片刻后,捧着一把通体紫色的长剑来,如同梅窗月身上紫衣一般美丽。
她左手握住剑鞘,吩咐说,“你去将管家和瑜儿叫来。”
“是。”
人走了,屋内又只有她一人。
她坐在椅子上,拿着剑轻轻抚摸,“听赋,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使用紫剑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神情十分温柔,没有一丝杀意。
半晌,她起身走进后屋,又拿出两把剑来,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
很快,管家和梅瑜就被望雪带着进门,两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凝重。
“望雪,我一会儿要出去应战,你就追随瑜儿和管家,一切听他们安排。”
“什么?”望雪一惊,“庄主,可今天外面来了好多人啊,你……”
“无妨,你先下去吧。”
支开了望雪,梅窗月双目深深凝视两人,半晌冲管家说,“管家,多谢你这些年的陪伴。”
“庄主,小人是山庄管家,本就是分内之事,何须说谢?”
梅窗月唇角轻轻绽开一个微笑,又看向梅瑜,“瑜儿,你是山庄这一辈中,最有剑术天赋的孩子,超逸绝尘山庄,以后,就要靠你了。”
“姑姑,山庄有你!”
“哈。”梅窗月轻笑,“我终究会老去,会死,所以,还是要靠下一辈。”
梅瑜低下头,沉沉叹息,“当年,若是我父亲能有姑姑的剑术,梅家……姑姑也不必为了梅家与徐听赋分离,一别二十余年。”
梅窗月双眸中如春水般温暖,轻轻摇头,“不怪任何人,当初的事,是我自己做下的决定,与他人无关。”
“瑜儿。”顿了顿,她说,“以你现在的剑术,我能断定,两年后,你二十二岁,便可有我当年二十二岁的剑术。”
“姑姑!”梅瑜一脸惊喜,几乎要痛哭出声,“侄儿……侄儿真的能做到?能在二十二岁年纪,与姑姑相同?”
“自然。”梅窗月说的很平静,“但瑜儿,记得我跟你说的,你性子有些急躁,这是缺点,也会伤你心性,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督促,你要自己学会平静。”
“侄儿……”梅瑜张了张嘴,脸上有些惊恐看向梅窗月,“姑姑,你……”
“是,我在交代后事。”梅窗月低头平静看向手中三柄剑,“外面的人,要想得到人,必须先杀了我,接下来便是死战,我会在前支应,你们全部留在庄内,不得踏出山庄一步,若一个时辰后,我仍然没有回来,那你们立即从密道离开,放弃超逸绝尘山庄,违者,逐出梅家。”
“姑姑!”
“庄主!”
两人一脸震惊,梅瑜道:“梅家祖居于此,如今岂能离开?”
“此身安处是吾乡。日月尚有移动,更何况人?只要保住子弟,东山再起那日,所在任何地方,皆为超逸绝尘山庄,记住,瑜儿,离开山庄后必定隐姓埋名,不得节外生枝,三十岁时再出,那时,你就是超逸绝尘山庄的庄主。”
“姑姑……”
“记住了。”梅窗月站起身,深深凝视他。
梅瑜迎接着姑姑的目光,良久,“姑姑当年为了山庄,付出良多,侄儿绝不会辜负姑姑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