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听赋想了想才说,“你们先启程走一段,我这边还有点事,要耽搁数日,办完后我会去追你们。”
事情说定,两人回转院子,略略一收拾,便骑上山庄备下的好马离去。
“你说,徐听赋要办的事会是什么?”原白川不解问,“按道理来说,可能与秋望业有关,可现在听风岛都已经被冰封了,他要查什么?”
“不知道。”云绿摇头,“九月初一,时间长也长,短也短,或许要在此期间办什么事吧。”
她语气犹豫,“不过跟我们也没关系,若他要我们出力,只需开口,我们必定前去,但他并没有说,我们就不要多猜了,对了,你和薛柔芝约定的时间如何了?”
原白川好笑,“要是让阎王愁听到你叫他本名,非得闹起来不可,别担心,已经去了约定,她从京城出发,我们约定,在离青山堡最近的一个叫长青村的地方会面。”
事已安排,两人只能披星戴月赶路。
一路穿过闹事人群,走过崎岖山路,总算在这天晚上到了长青村。
“就那里吗?”月色下,云绿牵着马,一手指向前方坐落有致的村屋。
“嗯,我们就在这儿先歇一歇,与阎王愁约定的时间就是明天。”他一边说,一边把马缰系在旁边树干上,便在地上坐下,“你也歇会儿吧,这一路我们太赶了。”
“嗯。”云绿应了声,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眉头却还是紧紧皱着。
原白川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轻轻一笑,握住她手,温暖的体温传达,就听他暖暖的声音在耳边想起,“不要担心,阎王愁并非浪得虚名,而且,就算真走到那一步,还有徐听赋呢。”
云绿想了想也笑了,“也是,后路都安排好了,而今我武功已经恢复七层,应该不会再拖后腿了。”
“乱说什么,阿绿才不会拖后腿,好了,我们歇息。”他背靠树干,将云绿抱在怀中。
半夜,两人正睡得沉,原白川突然睁眼,云绿也醒了过来,看向前方,“马蹄声。”
两人快速站起来,就见浓浓夜色中,阎王愁骑着一匹黑马奔来,见到两人后勒停马缰,跳下马背拍手大笑,“哎呀呀我可真的是走好运啊,五坛梅花酒,啧啧,可惜了,只有五坛啊。”
原白川笑了,“前辈不必惋惜,我说过,事成后会,还有十坛会双手奉上。”
“这可是你说的啊。”阎王愁双手叉腰,摆出正经脸,“你放心,我不管你是什么问题,只要到我阎王愁手里,就一定给你解决,别忘了,我可是能跟阎王爷抢人。”
“那是自然。”原白川笑笑,“我岂敢怀疑前辈本事。”
见他如此说,阎王愁这才笑了,一脸松快,“那行吧,既然我们都见到了,这深更半夜的,先睡一觉,天亮了咱们就走。”
一边说,他一边去系马缰,就在远处找了棵树坐下来闭目睡觉。
因为有人在,两人也不靠近,特意隔得远了一些睡下半夜。
第三天,一行人终于到了青山堡,原白川摸了摸怀中的雪丝锦,看向马走前面的阎王愁,压低着声音说,“阿绿,约定时间差不多了,这徐听赋却还没到,该不会有什么事被缠住了吧?”
云绿抿着唇也有些不放心,“我们先等一等,若是到了关键时刻,他不在,我们会很被动。”
“嗯。”他点头赞同,一夹马腹,快速往前挡住阎王愁路,“前辈,我们还要等一个人,先下来歇歇脚吧,他应该也快到了。”
阎王愁见他阻拦自己,一脸不满,“我管他是谁,也配让我阎王愁等?你赶紧让开,我急着去办事儿,这事儿办完了我才能得到十坛梅花酒,你可别误我好事。”
云绿追上来劝说,“前辈何必急呢,不过十坛酒,又不会跑。”
“我能不急吗?”阎王愁急眼了,“那可是整整十坛啊,我都这把年纪了,人生仅剩的爱好也就这个喝两口了。”
“可前辈,若是此人未到,我们不敢擅自前进,着实危险。”云绿急忙劝解。
阎王愁如今满心都是十坛酒,哪儿还听得进去别的,没好气问,“谁啊这么大架子?还敢要我阎王愁等。”
原白川也不欲瞒他,“徐听赋。”
“啥?”阎王愁一惊,整个人霎时安静,好一会儿才不确定问他,“雪覆山川徐听赋,天下第一剑徐听赋?”
“是。”原白川诚实点头。
“居然是他?”阎王愁惊喜不已,急忙追问,“果然是徐听赋要来?果真?他什么时候到啊?”
“我们约定的时间就是今天,所以等一等就好。”原白川说着下了马,阎王愁却比他更着急下来,急忙理了理头发,抖了抖衣服,高兴得如同吃到谷子的麻雀,“我勒个去哦,是徐听赋啊,我今天可要一睹徐听赋风采啊。”
见他这欢喜模样,云绿松了口气下马来,两人静静坐在石头上等,看着阎王愁跟只跳蚤似的蹦蹦跳跳,欢喜无比。
山野清风夹带木叶香气吹来,让人全身放松,就在阎王愁无数次追问徐听赋什么时候到的时间里,急促马蹄声远远传来。
阎王愁急忙起身看向马蹄声来源,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男人,后背斜斜背着一把白色长剑,骑着一匹白马,急急奔来。
“抱歉,是我来迟,让你们久等。”徐听赋下马致歉,原白川急忙说,“若非我们,前辈又何必跑这一趟,况且约定时日未过,并无久等之说。”
徐听赋一笑,冲着两人点头,这才看向一边傻笑的阎王愁,欠身行礼,“兄台。”
“哈哈哈哈。”阎王愁一阵傻笑,急忙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免得流下口水,“你就是雪覆山川徐听赋?我的个老天爷啊,我今天总算能一睹风采啦。”
徐听赋不卑不亢淡笑说,“不过虚名,兄台不嫌弃罢了。”
阎王愁怔怔看他,脸上笑容渐渐消失,最后变得凝重,一片寂静中,他突然弓腰,左手拿纸右手拿笔冲徐听赋递过去,“能请你帮我签个名吗?谢谢你了,如果可以,就签雪覆山川徐听赋,如果你嫌麻烦,就把你名字签上去就好,拜托你啦。”
见此,徐听赋好笑,接过他递上来的笔,在白纸上写下飘逸的‘雪覆山川徐听赋’七个字,“好了,只是我字写的丑,还请兄台莫要嫌弃。”
“怎么会嫌弃。”阎王愁拿着签了名的纸满意打量,“这我可得拿回去裱起来啊,哎呀,我可是得到了徐听赋签名的人啊。”
阎王愁高兴坏了,一个人拿着纸傻笑。
原白川见此无奈发笑,看向徐听赋,“那前辈,可要现在走?”
“嗯,走吧。”他点头。
原白川叫醒阎王愁,四人上了马,快速前往。
落日熔金,日已西斜,四人在黄昏时分来到青山堡门前,下了马来,原白川冲门口护卫抱拳行礼,“在下原白川,求见三公子。”
护卫倒也不曾为难,点头便去。
徐听赋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原白川身边,小声说,“三公子?为何不是相王?”
“之前几次接触,发现这主事人,更多是三公子。”
徐听赋点头,便也不再多说。
不多会儿护卫回来,打了个手势,“堡主有请。”
“多谢。”
四人一路穿过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来到花厅,见三公子已经坐在上方椅子上等待。
原本并不怎么上心的三公子,目光在看到徐听赋后忽然一沉,站起身来,古怪打量探究。
徐听赋欠身行礼,“在下徐听赋,多谢堡主接见,荣幸之至。”
三公子一惊,浑身僵硬绷直,仔仔细细打量他,好半晌才放缓了语气,“徐先生请坐。”
方落座,便有侍女来奉了茶,三公子缓缓落座,看向徐听赋,“寒舍简陋,能得徐先生贵足一踏,荣幸之至。”
“堡主抬爱,徐某惶恐。”徐听赋十分礼貌,“在下失礼,擅访龙潭,只为两位小友之事。”
三公子看了眼原白川跟云绿,淡淡一笑,“在下本就不曾打算真要杀他们。”
“堡主误会了。”徐听赋和气说,“在下从小友口中听到一些关于堡主家人之事,这其中牵涉甚广,便求来阎王愁,为堡主诊脉,或许,便能真相大白。”
“嗯……”三公子鼻子拖着尾声,古怪看向一脸傻笑的人,又看向徐听赋,“当年,阎王愁便为在下诊脉过,说是无救。”
原白川脸色一沉,就听阎王愁喊道:“瞎扯,我啥时候给你诊脉过?”
三公子看向他说,“已经数年前之事了,当时的确是阎王愁为我诊脉,但,并非你。”
“啥?”阎王愁一脸震惊,“阎王愁给你诊脉?不是我?那我是谁?”
徐听赋笑着看向三公子,“如今,堡主应该有所怀疑了。”
三公子沉默片刻看向阎王愁,“你要如何证明你是阎王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