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白川摇头,“若是如此,当初我们又何必千里迢迢前往三途宫废墟?当日也是前往,才会误闯青山堡,而当时,三公子,你们的确误会了,我们走到这里是抄近路,并没有发现什么。”
他一笑,“偏题了,说回正事吧,少宫主练有三途宫绝学不伤神功,任凭你们武功多高,也杀不了他的。”
“不伤神功?”三公子摇头,“闻所未闻。”他目光带着疑惑投向徐听赋。
“然也。”徐听赋点头,“在下与少宫主也曾几番交手,然其身负不伤神功,我与他,终究只能谁也奈何不得谁。”
三公子皱起眉来,疑惑问,“何谓不伤神功?”
听到解说,三公子双眉紧皱,眼中是浓浓不解,好半晌才说,“徐先生亲口所说,我岂会不信?想不到他还有这样厉害的武功,既如此,那当初三途宫的宫主是如何死的?”
原白川将事情说了一遍,三公子叹息一声,“难怪呢,他离开三途宫后,我们没有找到东西,后来找到他,去了京城,那两年他一直待在别院中,甚是安静,就连他身边两个高手慕容翎跟罗信鸥,也被下令不准离开别院,原来,他那时在练不伤神功最后一层的冲刺啊,难怪了。”
“嗯。”原白川点头,“是,要杀少宫主,或者说破不伤神功,唯有大雪山的雪之精,此乃天下至阴至寒之物,可此物冰寒,常人纵然武功再高也不敢靠近,唯有练了不伤神功之人方才能得手。”
“哼。”三公子笑了起来,“很有意思的相生相克。”他看向原白川,“按照你的话,也就是说,要杀少宫主,必须要练有不伤神功,且同时拥有雪之精,这雪之精我从未听说过。”
徐听赋的解说让他眉头紧皱,“连先生在大雪山二十年也不曾见过,这东西不好找啊。”
“天地间的至宝,自然是不好找,但少宫主手中有此物,可见也不是那么难找。”徐听赋的话让他发笑,“也是,既然有,那总能找到的,只是……”
三公子眸光一冷,如刀看向原白川,“既然如此,那为何你不肯练?你何必将事情告知我呢?只要你练成后杀了少宫主,到那时,杀我不也轻轻松松?缘何你要多此一举?”
原白川微微低下头,“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
他从怀中掏出默写了不伤神功的宣纸,走过去递给三公子,“这就是写在雪丝锦上的武功。”
“呵呵。”三公子看完冷笑,“我为什么要练?就算赫连长渊要杀人,我想,他在杀我之前,也应该是先杀了你。”
“不见得啊。”原白川坐回椅子上,“其一,少宫主知道真相,他会如何做我们谁也不能预料,毕竟,我们都只是正常人罢了。其二,三公子你忘了方才阎王愁说的话了吗?你体内东西太杂,如今,三公子要如何面对多如过江之鲫的江湖高手呢?其三,三公子,你可是覆灭三途宫的真正凶手啊。”
三公子低着头,拿着手中宣纸,沉默半晌,“雪丝锦呢?”
那锐利目光让原白川心中谨慎,徐听赋开口,“在下有幸,总算得见雪丝锦真容,果真是好东西啊。”
听他开口,三公子也就没再追问,“这样,先让阎王愁给我治疗,只要我好了,我才会相信你们。”
“一言为定。”徐听赋答应,看向云绿,“方才阎王愁出去了,你去将人找回。”
“是。”云绿起身后回答,走出花厅,在一里外的花园凉亭中发现阎王愁,正拿着徐听赋签名傻笑。
“阎王愁。”她大步走进去,“徐听赋叫你有事。”
“啥?徐先生叫我?快快快马上回去。”阎王愁急忙将白纸卷好,再用丝绢包裹,这才小心翼翼放进袖子里。
重新回到花厅,阎王愁急忙走到徐听赋面前,“徐先生要我办什么事?尽管吩咐。”
“哈,吩咐谈不上。”徐听赋看向三公子,“请阎王愁施展神通,救治堡主。”
听说是救他,阎王愁黑着脸冷哼,“他?”
“正是。”徐听赋笑着点头。
阎王愁撇了撇嘴,最后无奈摆手,“算了算了,看在徐听赋面子上,治就治吧。”
他嘴里一阵嘟囔,一张脸上写满了不情愿,看向三公子,“你问题原本没这么大,可这些年啥都往嘴里吃,跟个野人似的,还吃了寒蝉泣血丹,幸好你体内毒够多相互牵制,才没有让你沦为吸人血的怪物。”
听他抱怨,徐听赋问,“不知需要多久才能让堡主痊愈?”
阎王愁直直看他,“你想让他多久?”
这回答十分意外,徐听赋轻咳一声,“那自然是越快越好。”
“哦,那今晚上就行,明早起来你们就能看到个正常人了。”阎王愁从怀里往外掏东西放在桌上,有装银针的盒子,也有各种装了药丸的小瓷瓶。
三公子皱着眉,眼中还有些疑惑看他,“一晚上?只需一晚上?”
阎王愁不满瞪他,“怎么?你怀疑我啊?哼,那是现在你太麻烦了才需要一个晚上,要是一开始你就来找我,只需要一炷香呢,哼,我堂堂阎王愁纡尊降贵,亲自上门给你看诊,你还这么多话?”
三公子无奈闭嘴。
阎王愁见东西差不多了,看向徐听赋,露出一脸谄媚笑,“徐先生,一会儿呢我要解毒什么的,血呼啦啦的脏兮兮的,要是弄脏了你衣服可怎么办啊?要不,你去外头吧,我看天已经很晚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明早就什么都好了。”
徐听赋想了想,自己留在此地看着用处也不怎么大,三公子而今没有要杀阎王愁的必要,而自己终究是在堡内,因此便站起身来,“好。”又看向上首三公子,“那徐某告退。”
三公子叫了侍女,“将三位客人请去客房。”
弦月高高挂在天上,云绿坐在房檐下的台阶上,仰着头看月亮。
四周一片寂静,连虫鸣鸟叫也不闻,安静的,仿佛不属于这个世间。
原白川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好奇问,“你怎的了?一直仰着头看月亮,也不怕脖子酸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但我觉得今晚的月亮十分明亮。”云绿轻轻声音中无数感叹,听着令人心里沉重。
他抿着唇,顿了会儿说,“阎王愁的本事不必怀疑,三公子痊愈后只会更加相信我们这边。”
“我知道。”她低下头,看着脚下碎石铺成的小路,“再有三公子帮忙,应该能加快时间找到雪之精吧?只有少宫主死了,我才能真的安心。”
原白川看向她侧脸,沉默了许久,“会的,少宫主一定会死的。”
她扭头看过来,月光下轻轻一笑,“我一定会等到那一天。”
第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是一个令人心情十分愉悦的天气。
两人散步在花园中,云绿看向远处墙边,轻轻笑了,“你看,那蔷薇开的真好,都快要把墙给遮住了,花量真大。”
他抬头顺着所指的方向看去,那灿烂粉色的蔷薇,比天边烟霞还要美丽,“你要是喜欢,回头我们也这样栽种,然后到了这个时节,我们就一起来赏花。”
云绿低着头微笑,正在想以后要种些什么,堡内管家前来,“二位,堡主在花厅,请了徐先生过去,也请二位过去。”
“好。”正事来临,两人加快步子赶过去。
厅内有四个人,坐在上面的人虽然不认得,但周身那样低沉的气息,举手投足间的优雅贵气,依旧能让人一眼认出。
“原来,三公子真面目是这样。”原白川笑笑,心情很是不错。
三公子长相有些偏相王,但又多了两分柔和,这应该是随了相王妃吧。
原白川两人又冲徐听赋行了礼,这才在右边椅子上坐下。
三公子一只手撑着脑袋,似笑非笑说,“是呢,那时还小,都不知道自己长大后是个什么模样呢。”
今日的他心情似乎格外好,一直都在笑。
徐听赋看向他,“是值得恭喜之事。”
“嗯。”三公子点头赞同,片刻后问,“昨晚我想了一晚,这其中有件事,却是不怎么明朗。”
徐听赋扫了眼微微低头的人,轻笑说,“我们自然是相信阎王愁本事的,这一点,想来如今的堡主也已经是相信的,而云绿也承认了绞榕杀丹的确出自三途宫,那当年之人的身份,的确就很值得怀疑了。”
三公子抬起头,歪歪斜斜如一支红海棠,双目却又冰冰凉凉,如同落在花瓣上的蜂,随时要蜇人。
“这已是二十一年前的事了。”三公子语气带着无尽感叹,“只是,我确实不知对方身份,此番与少宫主结盟,在他手下,也并未见到此人。”
云绿将话仔细想了几遍才说,“绞榕杀丹这种东西的确是鸡肋,然而要炼制却很是困难,能得到这种东西的绝非普通人,二十一年前啊,也就宫主,三位狱王,六位法王,但我不确定二十一年前是不是就有少宫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