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道:“据家父所言,来人是个将近三十的男人,长得器宇轩昂,气质尊贵,言情举止缓慢,算是一位贵人,来人自称三途宫之人,故而只知这些,具体身份确实不得而知了。”
云绿皱着眉想了想,最终摇头,“那就不好确定了,不过他手中有这丹药,总也逃不过方才我说的那几人,但,是这人被听风岛拉拢,还是他本来就是听风岛的人?”
三公子摇头,“都有可能吧?你说呢,徐先生。”
徐听赋面带得体微笑,“堡主高看我了,这样大事,我哪里想得明白?”
“哈。”三公子笑笑,“这便是昨晚我想不明白之处,哦,对了,听风岛真正的主人到底是谁呢。”
他目光始终落在徐听赋身上,后者顿了半晌说,“无法得知,如今,也只能继续查探了。”
三公子目光深邃,“我在岛上一住数年,付叔也曾说过岛主另有其人,但当我继续问他便不语,几次后,我便知他不喜人问这件事,也就不再追问,但,听风岛真正的岛主的确是古怪,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一般,岛上所有事务都由付叔打理。”
“抽丝剥茧,总能查探到,就如同现在我们能坐在这里,不就是两位小友不懈努力查探的后果吗?”
听到徐听赋的话,三公子好笑,“之前是我不对。”一边说,三公子站了起来,冲云绿两人欠身行礼,“是我鲁莽愚昧,与两位多有摩擦,实在是我有愧。”
两人站了起来,云绿冷冷瞧着他,原白川笑了说,“三公子太客气了,这事你也无辜,况且我们也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当务之急,还是如何除掉少宫主,以及查探听风岛之事。”
三公子站直身看向两人,“你们不介意,我已万分欢喜。”
说完三人落座,三公子看向徐听赋,“如此说来,而今,有徐先生暂时牵制住少宫主?”
“这个……”徐听赋失笑摇头,“我也不是很敢确定,毕竟少宫主这样心性的人,谁知道他会不会同时进行几件事呢?”
三公子点头赞同,“也有这个可能,嗯,那请问先生,雪之精,当真是毫无头绪么?”
“算是吧。”徐听赋叹气,“我在大雪山定居二十年,始终无缘得见,这样的天地珍宝,自然是可遇而不可求,我乃无福之人,堡主切莫与我相比。”
三公子轻笑一声,端起手边的茶慢慢饮了一口,“我若派人北上大雪山,恐怕会引起少宫主怀疑。”
徐听赋说,“终不比我们。”
三公子沉默不语,就听一旁原白川开口,“还有听风岛之事。”
“听风岛是关键啊,我怎能让你们劳心为我出力呢?”三公子的话已经说明了。
原白川皱着眉想了想,“那不伤神功……”
“自然会有人练的。”三公子笑容璀璨夺目,让人忍不住眩晕。
屋内一时寂静无比,许久,原白川开口,“当年之人,我倒是觉得被拉拢的可能性不高,那人如何敢冒着归心丹风险?可能一开始就是听风岛派去的,若是如此,那少宫主身边,未必就绝对干净,三公子还请小心。”
这样的提醒,三公子自然听得明白,“我明白,你放心即可。”
说完,扭头看向徐听赋,“雪之精一事,我会暗中派人去调查,只是,我这儿其实也不干净,这里有好些听风岛的人啊。”
徐听赋笑了,“以堡主之才,如此小事,不值一提。”
“但也增加了麻烦啊。”说着话,他站起身来,从一旁桌上拿起一把剑,“徐先生当知,这一切,皆是看在你的份上啊。”
云绿扭头看向身边的原白川,轻轻一笑,压低着声音,“说得倒也是,若非徐听赋同来,我们哪儿能心平气和说到现在,他哪里又会听?”
原白川失笑,“何止呢,若非徐听赋同来,雪丝锦跟前朝玺印,你以为他会不动心吗?”
两人相视一笑,心内默契。
徐听赋从椅子上站起来,“能得堡主抬爱,的确是我之荣幸。”
“那这荣幸,就用一招来换把。”三公子话音方落,‘咣’一声,剑已出鞘。
徐听赋静静看向那把朴素宝剑,缓缓说,“昆吾,名剑,能一见,是我大幸。”
“请徐先生指点一招,自然要这般好剑,否则,便是玷污先生了。”三公子丢掉剑鞘看他,“那,我冒犯了。”
徐听赋左手背在身后,微笑说,“既然堡主不嫌弃,那我就卖弄了,堡主,请出招。”
“好。”三公子话音落,人如离弦之箭冲过去,剑尖对准徐听赋咽喉刺去。
徐听赋脚下一滑,人如一片雪花般轻灵,被面前这道剑风击飞滑出门口,落在外头花园中。
百花芳香扑面而来,徐听赋始终面带微笑静静看向面前的人。
三公子面上不解,“徐先生,一招,你只退不接招,如何能有一招?”
“我已经出招了啊。”徐听赋静静说。
三公子骤然停步,握剑的手渐渐垂下,半晌叹气,“是我夜郎自大了。”
“堡主太过自谦了。”徐听赋欠身行礼,“事宜完毕,那在下便带着阎王愁与二位小友先行告退,至于脊椎骨,待那人将不伤神功练到第九层,我们自会前来交予。”
人走了,三公子还站在门口花园,整个人落寞无比,如同小孩子丢失了自己最爱吃的糖。
半晌,一阵微风吹来,三公子胸前心口处突然爆发出数道剑气,将整个花园夷为平地,花木尽毁,假山倾塌。
他缓缓抬手摸着心口,叹息声中无尽羡慕与仰望,“这,就是天下第一剑的风采吗?”
四人离开青山堡,骑马行在下山路上,阎王愁依旧拿着签了名的纸傻笑,高兴得如同个傻子。
云绿扭头看了眼,好奇说,“希望他别从马背上摔下来。”
“不会的,阎王愁武功可不差。”原白川是这样认为的。
徐听赋牵着马缰,面带忧愁,“现今,你们是如何打算?”
两人不约而同皱眉发愁,马儿钻进一片杉树林,原白川说,“真正难的,只有血之精。”
徐听赋点头,“是,我在大雪山那二十年,也曾费心找寻,却终究不见雪之精,可见我是无缘了,若听风岛真如我们的猜想,那,听风岛之事难啊。”
“前辈。”云绿突然开口,“其实,听风岛再怎么样也罢了,他们目的是缓缓而来,而且有顺序,所以这并不怎么逼迫人,只要我们捏住完整的五大龙脉图便可,当务之急,是如鲠在喉的少宫主啊,谁又能知道他下一步会玩什么游戏?”
徐听赋轻叹,抬头看向远方,“正常人与疯子相争,那输的自然是正常人。”
“嗯。”云绿点头,“找寻雪之精如此缥缈之事,如今却只能听天由命,这太过让人痛苦。”
“也不必如此悲观。”徐听赋轻笑,“三公子会帮忙的,雪之精的事我们完全可以撒手不管。”
云绿静静一想,明白了轻笑,“是啊,少宫主就是一条躲在草丛中的毒蛇,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会跳出来毒死谁,若是三公子行动太慢,我们这边一旦被逼急了,很有可能将这些事告知,利用三公子转移少宫主对我们的压力。”
徐听赋点头,“正是如此,所以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
四人慢慢往前走,云绿看向身侧前行的原白川,压低了声音问,“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雪之精有三公子去,这种东西,人多不见得就能加大找到的可能,至于听风岛,权势滔天的相王等人自会去查,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可是头等大事。”
原白川笑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自然就是做好挡箭牌啊。”
“哦……”云绿若有所思,笑了笑,“也是,我也着实太急了,不管怎么说,还要等人练成不伤神功呢,这也是要时间的。”
“是。”原白川说,“如今三公子等人还没有暴露,那接下来便是由我们来牵制住少宫主,给三公子争取时间,一明一暗,让他有时间运转。”
云绿眨了眨眼,看向天空,“九月初一,时间也不多了。”
时间如流水飞快,京城,罗信鸥站在正厅,看向少宫主,“所以,你不派人前去大雪山拦截阻杀?”
少宫主斜坐在椅子上,“这么说,成员很杂?”
罗信鸥点头,“嗯,但都跟超逸绝尘山庄有关。”
“哼哼。”少宫主笑了,“如此说来,徐听赋是想在九月初一之前除掉我,这样一来,他便不必和秋望业对上了。”
“你干出挑拨离间这种事,还不许别人想要杀你吗?”罗信鸥语气淡淡。
少宫主双手一摊,“我何等无辜啊,我只是为了完成秋望业的梦想而已,人之一生,梦想可是最昂贵的啊。”
“跟我没关系。”罗信鸥斜了他一眼。
“哎……”少宫主一只手撑着脑袋,慵懒看他,“如今有人已经窥破我的机密罩门,要北上大雪山找雪之精取我性命,你居然还这样冷静?真是让人心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