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竟然出动了……禁卫军吗?不,不对,禁卫军只负责皇室安危,梁园除非公然造反,不然他不可能动用禁卫,别说皇帝不是傀儡,就算是,面子上还要尊重一下吧。
不过这也不是求疑解惑的时候,沈元熙和苏挽秋不约而同拉住对方的手,看向彼此的眼神中传达出有志一同的信念:跑。
两人撒丫子狂奔,都到了楼梯之下,还听见梁园在身后大叫:“哎哎!两位小友,别跑啊容我谢过救命之恩……那个……好吧,将来进京,莫要忘了来我府上做客……”
也不知跑了多久,反正百花楼是被远远甩在后边了,苏挽秋再也跑不动,两人方在一堵墙的后面歇下来,手撑着膝盖急促喘息。
“其实,他都那样说了,等于当众承认咱们的救命之恩,所以……应该不会再下毒手了吧?”
夜风一吹,脱离险境的苏挽秋脑子恢复清明,越想越觉着她和沈元熙好像不用这样亡命狂奔。
沈元熙沉默片刻,冷哼一声道:“未必。当年他和江月公子相交莫逆,全天下都知道,结果又如何?江月公子还不是死在他手里?”
“什么?江月公子是死在他手里?有实锤吗?不会也是江湖传言吧?”
苏挽秋惊叫,沈元熙疑惑看她:“什么石锤?你想砸死这个权奸?”
苏挽秋:……“你借我两颗熊心豹胆吗?我的意思是说,这么大的事,有证据吗?证明江月公子是死在他手里的证据。”
“那……我又没亲眼所见,哪来的证据?反正人人都是这样说的。当年他们分道扬镳,江月公子独立支撑海贸事业,可惜皇帝和朝廷决心禁海,他独木难支,最后毕生事业付诸东流,于是江月公子散尽家财,却不料祸不单行,一夜之间,偌大一个江府付之一炬,几个下人逃了出来,但他……”
沈元熙叹了口气,这时才发觉肋间疼痛,不由捂住伤口,靠着墙滑坐在地,喘着气道:“有人说公子是因为事业无望,万念俱灰,所以不肯逃离火海;也有人说,公子是被梁园所害,根本就没有逃生的机会。但不管是哪一种,江月公子之死,梁园这个背信倒戈之徒都难辞其咎。”
苏挽秋干脆利落从长衫上撕下两条巴掌宽的布条,为沈元熙包扎伤口,一边嘟囔道:“你们就没想过?或许还有第三个结局,江月公子其实没死,只是被梁园囚禁起来,金屋藏娇。”
沈元熙:……
“你这说得什么胡话?那时梁园已经稳占上风,前途无量,江月公子的事业却遭受毁灭性打击,一蹶不振,可说是对他毫无威胁,他为什么要囚禁公子?何况若能囚禁,为何不杀?你以为梁园会有这份妇人之仁?”
“就是……”
苏挽秋想说就是因为一蹶不振才要囚禁啊,不然江月公子心灰意冷浪迹天涯后,梁园要往哪里寻他?
不过转念一想,对于没看过强制爱耽美作品的沈元熙来说,要他理解这种思路,无异于缘木求鱼。而且他说得对,梁园和江月公子不是小说,他们是冰冷残酷现实中反目成仇的一对好友,如果江月公子必须死,梁园绝不会有半分手软。
一念及此,不由心寒,这时包扎完毕,她经历了半夜混乱,只觉又累又饿,坐在沈元熙身边喃喃道:“虽然理智告诉我你说得都对,但感情上我还是希望,梁园不会这么狠,他都放过我们了不是吗?”
“我们不过是两个寻常百姓,是放是杀,都在他一念之间,他会在意吗?至于后来那些话,也不过是做个姿态罢了,越是奸臣,越想要宽仁的名声。”
沈元熙说完,看看伤口被包扎的妥帖,不由苦笑道:“你还有这份本事,也是从阎王殿学得?”
苏挽秋:……
“阎王殿能学这个吗?这是在我家狗身上学的,它和别的狗打架,被咬了,是我给包扎的。”
“你家养狗了?我怎么没看到?也没听云海云阳说过。”
沈元熙嘴角抽搐:说谁是狗呢?谁是狗谁打架谁被咬给谁包扎?你直接点我名不就得了。
“行了,什么时候,还对这种事刨根问底。你赶紧回家去吧,我也得回杂货铺,百花楼发生了这样事,钟老板不知怎么担心呢。”
“你还没说,你到百花楼到底做什么来了?那个女人是谁?你……你到底……”
沈元熙也不知怎么了,就是对此事耿耿于怀,若不问个明白,回去怕是觉也睡不着的。
苏挽秋翻个白眼,将闫氏和李清音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越说神色就越是黯然,喃喃道:“如水姑娘倒是好人,可惜好人没好报,虽然今晚或许因为刺杀之事,她能保住清白,可只要她在百花楼,总有一天还是要……更别提李清音她们这样的人,她们……算了,不说了,如今我根本就没有能力救她们,能赎出一个李清音就不错,说下去也不过是平添难受罢了。”
“柔如水……我也不行。”沈元熙叹了一声,摇摇头道:“我即便能替她赎身,也没办法买下百花楼,即便买下来,救了这些女子,以后又如何安置?何况倒了一个百花楼,自然会有千花楼万花楼,这皮肉生意一日不能禁绝,任你我有多大能力,终究是杯水车薪。”
苏挽秋点点头,轻声道:“我明白,所以不强求。如今我回杂货铺歇一夜,明天去百花楼把李清音赎出来,替大伯娘了却这份心事,就算完成任务。”
沈元熙说道:“柔如水我没办法,她是百花楼的摇钱树,要赎她,没有万儿八千银子绝对不成,我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不过你说得那几个女人,能值多少?二十两银子一个,老鸨上赶着做这买卖,只是赎出来后,要怎么安排,这是个问题,你可有解决之道?”
“你这狮子大开口,是帮我还是帮老鸨呢?我是要压价到十两银子的,二十两?还只是一个?那里怎么着也有七八个甚至十几人,我哪里拿的出这么多钱?即便你要帮我赎她们,这钱一年半载我也未必就能还上。何况这么多人,我也不知该怎么安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