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扑簌簌的落下,一颗一颗砸到床沿,也砸在了他的心上。
手不自觉的伸出,滚烫的泪水掉在手背,烫的他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
闻祭夜想去摸摸她的脸,却被她别开拒绝。
委委屈屈的话就这样一句接一句传出,让他的心也被揪成一团一团。
“我之前就和你说了,梦魇不是好人,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留在这里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你。我不想看着你犯错!”
不知是心痛还是慌张,她觉得胸口闷闷的,涨涨的,像是很久很久没有抒发过从前的压力。
如今都一股脑的喊了出来。
“你以为我想每天过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吗?我本来可以好好的,偏偏遇上了你们!”
“师祖让我来杀你,我想让你假死和我回灵虚宗,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
她红着眼睛,抖着身子,死死咬住下唇许久最后才吼了出来。
“从前那个人欺负你,为什么要算到我的头上!”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明明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一穿书过来就是要各种给原身擦屁股。
好不容易把徒弟哄好偏偏怨念被梦魇操控变成了心魔对她喊打喊杀。
以前那些伏低做小就跟无用功一样,现在还要被自己的徒弟强迫,真的好累。
窗外是呼啸的风声,她外衫已经没有,赤裸的肩膀上诱人的锁骨随着肩膀的颤动更加魅惑。
闻祭夜望着她,沉默许久,然后捡起扔在地上的黑色袍子,想要给她披上。
见人连连后退,眼里写满了惊恐,伸出的手一顿,随后轻飘飘的扔了过去。
头被披风一般的黑袍罩住,她眼前顿时陷入一种安静的黑暗之中,原本不安的心也随着他的话而镇定下来。
“别哭了,是我不好。”
“穿上衣服,我答应你。”
苏醒歌没听懂,把头上罩着的袍子笼在身上,纤细修长的脖颈还泛着粉红色的光。
嗫嚅着开口,“答应我什么”
摸出随身携带的药膏,他有些犹豫的靠近,见她情绪逐渐平复才敢坐下。
“我和你走。”
“回灵虚宗,见菩提老祖。”
被他说出的话给惊到,她张开了嘴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呆呆地眨着眼睛。
脖子上传来的清凉让她回过神来,激动的抓住他给自己上药的手,脸上泪痕斑驳。
“你、你的意思是愿意配合我的计划”
只是猜想菩提老祖身份有问题,甚至还要他冒着假死的风险配合自己演戏,他也愿意
淡淡的叹息传来,他点了点头,继续说着话,手还在替她被自己弄出的痕迹上药。
“梦魇给我下了药,如果不按时吃或者随意离开,我可能就会死……连带着你的那个徒弟。”
他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和原装货是同一个人,希望她能把自己和他区分开。
“所以要配合你的计划,可能我们得好好筹划一番才行。”
一只手上药,另一只手则拿出了当初她绣的,送给自己的帕子替人擦着眼泪。
她泪眼朦胧的模样让他原本已经平息下来的欲火又有重燃的趋势,闻祭夜呼吸一滞。
“我真的……败给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她根本没听清,只是觉得感激,抿着嘴唇激动的上前抱住他。
“谢谢你,真的,我知道你和他不一样的。”
“虽然你是心魔,我知道你是好人的。”
“你和他以后都是我的好徒弟!”
她叽叽喳喳的说着感谢的话,他眼睑低垂,手不自觉的附在她的后背,轻轻的甚至不敢直接触碰,心里却想着其他的事情。
刚刚他是真的想不管不顾的要了她。
可惜还是输了,他做不到违背她的意愿满足自己的私欲。
或许他和原装货最大的共同点都是一样的吧——他们都不想只做她的徒弟。
都想成为更高的存在。
柔顺的长发在他的手中乖巧的贴合着,算了,就这样跟在她身边,看着她快乐,也够了。
或许不应该奢求的太多,欲望太多了,人就会变得不纯粹了。
到时候……她也会讨厌自己的吧。
闻祭夜落寞的把手放下,听着她激动的说着计划,有一下没一下的迎合着。
很快,就快到原装货回来的时间了,他真的很想问她一个问题:
你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那个小白花徒弟
没有勇气,他害怕听到她的答案,怯懦自卑,或许这才是他吧。
苏醒歌只觉得自己的心情犹如做了过山车,一会上,一会下,但最终还是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而他则守在殿外,靠在门边,一会抬头看看天上的弯月,一会看看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人。
就这样吧,他想走一步算一步,能陪她走到哪里算哪里吧。
“去地宫”苏醒歌惊讶的瞳孔都瞬间变大了,盯着烈炽盛瞧个不停。
老魔尊烈焰是和菩提老祖一个阶段的人,根据最早的传说他是被师祖給杀死了,尸体就埋在地宫里。
可是因为魔域不少的精怪有了异动,烈炽盛不得不前往地宫查看,而这一去还真发现了古怪。
原来烈焰的尸身隐隐有着复苏的迹象,所以烈炽盛才会一直在那边加强封印,防止一些老魔尊的下属跟风出来做乱。
可是仅仅凭借她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做得到帮助他加强结界,金丹没了,还只是在练气期。
再加上她好不容易劝服闻祭夜答应和自己实施计划,当然是优先去完成自己的事情。
梦魇那厮听到老魔尊尸体异动眼神都发亮了,肯定没好事。
她不肯去,可是魔尊却有些为难的开口,“要想安抚老魔尊的尸身,需要有类似于菩提老祖的气息的人在旁边护法才行。”
否则他汹涌的魔气只会让烈焰更快苏醒,到时候魔域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又会被打破。
一切就都功亏一篑了。
“你是菩提老祖的弟子,和他修习的功法都一致,不用做什么,只要站在一边就好。”
她撇了他一眼,只觉得里面肯定有古怪。要真那么轻松,烈炽盛怎么还会灰头土脸的回来。
刚要摇头耳畔就响起梦魇的声音——
你要是不去,我现在就让你徒弟爆体而亡。
用闻祭夜的命来威胁她,老家伙你够狠!
真当她会乖乖妥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