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哀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苏醒歌念念不忘的呢?
好像是从在皇宫,她还是个小团子模样的时候,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追赶的时候,他就已经怦然心动了吧。
后来,利用药王谷的身份得知了她是灵虚宗的大师姐。
原先内心觉得自己对一个小孩子图谋不轨的愧疚也荡然无存。
可是苏醒歌身边有太多太多的人,他不是第一个出现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那又怎么样呢?
如果她点头,自己真的会毫不犹豫把所有的人全都杀了。
曾几何时,慕容哀恨极了自己生在西月国,卑微低贱的身份让他想要覆灭整个人世间。
尤其是在皇宫火光冲天的那个夜晚,他是真的算计过,将她也一并烧死。
时至今日,哪怕现在她只是拜托自己把路渊照顾好,他也忍不住卑微地想着:
是不是只要我再努力一点点,你的身边,就会只有我一个人?
听着路渊偶然说起曾经和她的初遇,一种名为嫉妒的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
“我会保护你。”
原来这样的话,她从来也不只是对自己一个人说过。
慕容哀偶尔会看看窗外,乳白色的信鸽仍旧不知疲倦的在枝桠上放声歌唱。
却再也没有送来过他思念之人的消息。
小白时不时的嘲笑自己是如同望夫石一般存在。
可是只有他自己明了,当时表白的时候,她眼中的恐惧与退却。
明明知道没有希望了,可还是不想松手不是吗?
慕容哀问过自己很多遍,成了西月国国王之后有很多很多,比她漂亮,比她乖巧,比她可爱的女子出现。
为什么他就是再也找不回当初对她的那种感觉?
后来看到路渊得知苏醒歌让他安心呆在西月国时,脸上露出的笑容才明白。
他不过是一个缺爱的人。
从前母亲身份卑微,奢望了父王一辈子的爱都求而不得。
而自己则是步了她的后尘,等着一个或许会回头,或许永远不会回头的人罢了。
苏醒歌在皇宫里为他挡下的那一箭,她拦住外界的攻击。
却让自己彻底的丢盔弃甲,成了裙下之臣。
心也跟着她的离开,一起遗失在不知名的角落里。
默默彳亍许久,朝政繁忙,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却思念。
那样的忙碌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压制住内心疯狂滋长的执念。
他想她,他想见她。
可是他有什么理由和借口呢?
本来人界和修仙界就是泾渭分明,更何况两人的身份又这样特殊。
纵使现在大乱,许多的秩序被打破,哪又怎么样呢?
他是人界西月国的王,而她是修仙门派的顶级宗师。
如果是在画本子里,或许有那么一丁点可能。
也正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下令西月国所有的臣民进贡类似的话本小说。
人界传遍了西月国的王恋上仙界女子的佳话。
可慕容哀知道,从来都是自己的假话。
夜已经很深了,他身着大红色的夹袄,雪白的皮毛披在外肩,显得雍容而又华贵。
“你会在做什么呢?”
“在和闻祭夜练功?还是在休息?又或者,你的身边出现了新的人……”
他的眼中写满了落寞,挥退劝诫的老奴,对着傲然挺立的梨花树喃喃自语:
“你也会想你这样,想我吗?”
风还在吹着,雨雪夹杂在一起,门户大开,脸上的湿润和冰凉让他有些难耐。
站了许久,脚边的积雪都已经积累起了厚厚一层,摆放着的白瓷香炉也不在冒着滚烫的紫檀烟香。
慕容哀转过身,坐在床上,摸着上面绣满的梨花花瓣,叹出胸中郁结以久的苦闷,沉沉的陷入梦境之中。
而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曾经二人相处的时光。
苏醒歌娇笑着跳到他的身上,悄悄地朝着他的脖子处塞上一大团雪,见他呆呆愣愣的模样,捧腹大笑。
“慕容哀,你是不是傻啊,怎么我给你塞雪球你都不躲开啊。”
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他感受到刺骨的寒凉,可是心又是热热的。
是梦的话,能让它做的再久一些吗?慕容哀在心底默默发问。
无论是她怎么闹,他都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陪着她笑。
李绵绵身穿宫女服,手插在腰间。
“醒醒,你再闹,我就把你的所作所为告诉顾倾寒!”
“看他到时候怎么惩罚你。”
她的头顶落满了雪,小脸红扑扑的,手上还带则残存的几朵雪花。
膝盖处早已是湿润一片,而鞋袜也都变成了硬到可以直接树立起来的程度。
苏醒歌躲在慕容哀的身后,做着鬼脸:“略略略,你来追我啊!”
“总是给我哥哥告状,到时候你做我嫂嫂啊!”
两人随即打闹起来,很久没有看见这样纵情欢笑的李绵绵了。
似乎自从她嫁给顾倾寒之后,出现在自己面前,都是一身华贵的衣袍,浓妆艳抹。
头上永远都是顶着金灿灿的皇后发冠。
慕容哀回想起偶然和她的一次碰面,那时候李绵绵已经身怀六甲。
摸着肚子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散发着光芒,整个人都散发出母亲独有的光彩。
“恭喜。”
“谢谢。”李绵绵礼貌的回答,随后又下意识地开口道:”可惜了,醒醒不在。“
”她会知道的。“
慕容哀说完便离开了,留下若有所思的李绵绵一人。
也不知道现在青州的顾倾寒他们怎么样了。
那时候苏醒歌还问过他有关皇宫的事,可是太多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也不甚清楚。
二人有关人界的话题也就这样戛然而止。
慕容哀坐在圆木藤椅上,丝毫没有在意身边环境的改变。
而原先的嬉闹声已经停下,苏醒歌玩的满头大汗,和李绵绵打了声招呼之后就立刻钻到他的身后。
手掌猛地覆盖在慕容哀的眼前,故意拿腔捏调的装着成熟中年大叔的声音。
”猜猜我是谁?“
”猜对了,就给你奖励哦。“
他笑着,”那如果猜不对呢?“
”当然是惩罚你背我回去喽。“
慕容哀沉默半晌,”你是李绵绵。“
这人怎么这么玩赖啊!她闹着撒开手,亲亲热热地搂着他的脖子,不开心的撅着小嘴。
”不好玩,你明明猜出来了,还装!“
怀中的小人儿浑身冒着热气,身上自带的香味因为刚刚的追逐打闹变的更加的浓郁。
慕容哀贪婪的吸食着,手想要偷偷放在她的腰间,可是又回归原位。
”没有,我没有猜出来。“
她挠着他的痒痒,自己却笑个不停,”你骗人!你刚刚看着我过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人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要是不知道才是见鬼了呢。
又不是瞎子。
”我……“慕容哀词穷,可又担心告诉她自己是想要背着她回去,她会因此有所戒备,不肯和他走。
正处于进退维谷之间,苏醒歌已经笑着趴在他的耳畔吐气如兰。
”我知道,你想背我对不对?“
”那我就大发慈悲,让你陪我走过这一程吧。“
他顺从地被她牵起,看着苏醒歌眼中的笑意也不自觉的跟着勾起了嘴角。
蹲下身子,小小的人儿轻的很,像羽毛一样,随时有可能飞走。
慕容哀勾紧了她的双腿,尽量让自己的上半身贴着地面。
胡乱转来转去的苏醒歌此时则乖巧的将脸贴在他的后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热量。
月牙白的袍子盖在她的身长,长长的带子垂在地面,溅起泥污。
他的发间落满了细碎的雪花,而背上的女子沉默着将其一点一点捡起。
放在掌心里,每次都想要趁此机会让他看到,可是还没等苏醒歌的手掌递过去,它就已经融化成了小小的水珠。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她总算是凑齐了一个稍微大一些的雪球。
”快看快看,这是能够聚起来的雪唉!“
有些发黄,还夹杂着泥土的小型雪球很快就融化,变成一滩不透明的水。
慕容哀腾出一只手,从胸口又拿出一块绣着烫金的慕容二字方帕,轻柔的擦拭着。
”你说,我们想不想这雪?“苏醒歌突然发问。
”什么意思?“他没明白。
”雪,来无影,去无踪。就像我们的关系,迟早都会融化一样。“
她的意思是,他们的关系如同这漫天大雪。
只要朝阳出现,便会立刻无影无踪吗?
那为什么,他不可以是那个朝阳呢?
慕容哀的情绪一下子跌到谷底,整个人都恹恹的。
就算是梦,他也还是不能为所欲为。
苏醒歌也似乎是感应到他的情绪不大对劲,但也没有出声安慰。
而是沉默着,手则默默将人搂的更紧。
回到房间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是浑身湿漉漉的。
她是因为玩闹,而他则是因为被她打闹弄出来的。
解开狐毛大衣,抖擞了好几下,慕容哀仰起头,诱人的下颚线展露无遗。
”你真好看。那时候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说来着。“苏醒歌懒懒的,趴在床上支着下巴。
他眨眼,”那,你有被迷住吗
在青州皇宫里做质子的那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他的美色,明里暗里的下绊子,就为了看自己低头跪地求饶的模样。
所以慕容哀恨极了自己的样貌。
可是当听见她夸自己,又不自觉地开始庆幸。
起码,他还是有皮囊胜过别人的对吗?
见苏醒歌没有回答,本来背着身子的人转过来,疑惑地看着她。
苏醒歌勾了勾手指,他像一只小狗一样贴了上去,半蹲着身子。
啵的一声,他素净的脸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浅浅的胭脂印。
“我早就被你迷住了。”她望着他不断发红的耳根,张口开始舔舐。
那在口中的红灵活的游移着,如同小蛇一般钻来钻去。
先是在耳垂处大圈,然后又转移阵地来到了耳软骨位置,轻轻的留下好几个牙印。
“怎么,这么软
还有你,你好香啊。别这么呆,给我点反应好吗?”
此时的慕容哀如同老僧坐定,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女子更加卖力,随后又开口。
“你不是问我,刚刚的雪是什么意思吗?”
“我告诉你,那是因为一句诗——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只是因为看见雪,所以才想和自己开玩笑吗?慕容哀转过脸,恰好和她的唇相擦而过。
“如果只是因为诗句的话,我喜欢另一句。”
“什么?”她的手还在点火,手指已经灵巧的解开了阻碍。
“霜雪覆满头,也算共白首。”
轻笑声传来,苏醒歌捂着嘴,随即很快将人拉近,四目相对。
“你想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点头,眼中带着希冀。
“那你总要让我看到你的价值吧。”
此时二人都已经只穿着单薄的亵衣,慕容哀被不知何处传来的阵阵寒意冷的打了一阵寒颤。
下意识地想要帮她拉上被子,却忘了眼前的人不是以往的苏醒歌,而是他梦想中最希望她变成的模样。
腿被人一扫,重重的倒在她的身上,被子则是刚好盖在了他宽阔的后背上。
支撑着上半身,他俯视着身下大胆的女子,脖子还被她死死的搂住。
“醒歌,你,你先松手。”再不松手,他真的不敢想象自己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我不。你想和我在一起,就要让我看到你的价值。你和别人比起来,又有什么优势呢?”她调戏般开口。
“这样,这样不好。”他不可以这样,占人便宜的。
“你是说,怎样?”苏醒歌挺起身子,二人交换着唾液菌群,晶莹的拉丝连在中间,帘子则跟着微微晃动。“是这样吗?”
小情人密语的声音带着酥软,慕容哀有些失神,微微张着嘴,手臂已经发麻,而抵抗她的力量越来越小。
几乎是交叠在一起的身形逐渐重合。
见他还是拼死抵抗,她抬起右腿,勾着床头蹭来蹭去,像是一只求欢的大公鸡。
关键部位在被这样狂野的撩动下早已是傲然挺立,鼓起一个大包。
可是慕容哀还是不肯,“不可以,我们不可以。”
“你知道的,这是梦。”苏醒歌有些累了,“而且,这不也是你想要的吗?”
“要是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哦。”
……
慕容哀只死死咬着牙不说话,喘息从牙缝中溢出来在黑暗里打了个旋儿又散去。
女子的指尖从他唇角一路划到他喉咙上,再抚上他发红的眼角,动作不断。
苏醒歌揪起他头发逼迫他看着自己,包住他的后颈顺着脊骨一路向下。
颈窝已经被狠狠的咬住,血腥味在她的嘴里蔓延开来。
他听见女子的抱怨声不断却夹杂着不住的呻吟,痛苦却愉悦。
晃动着的柜子上正开着娇艳的梨花,几枝稀疏的插在水墨画的方形瓷瓶里。
与料峭春寒氤氲而出的水汽纠葛不断,它一寸寸缠绵攀上窗棂,旖旎而又别带风情。
苏醒歌一手捂住他眸子在他耳边低语:“别出声……小白还在门前候着你呢……”
原先扯下头顶的蓝冰丝带在他的手腕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勒痕,她俯身吻了吻。
又将慕容哀眼尾的湿漉漉的媚意尽数吞下,意犹未尽的观赏着对方的表情。
“喜欢吗?我这样对你?”
她的手指将所有可以发声的地方堵住,慕容哀呜咽着,颤抖着身体,轻微的震动着一旁的架子。
月牙白和浅蓝混在一起,让人根本无法分辨。
而那在上面的蓝色则盖住了下面的月牙白,强势又霸道。
“等一下,叫出来,好不好?”她不舍得退出,又渴望听到他破碎的声音。
“不……不要……”
“为什么?”苏醒歌绕着他的发冠,银白色勾勒出它的华贵无度。
此时主人正喘息着倒下,有些难为情的别过脸。
“那样……很奇怪……我不想……”
脸被捏住,鼓起腮帮子的样子像是一只仓鼠,苏醒歌笑着看他,逼得他无路可退,只能接住自己的视线。
“宝贝,叫出来吧。”
给他手腕上的丝带松了一松,拽着他手腕,把他摁在枕头前。
随手在他的眼前盖上一层黑布,大力的揉搓着。
厚厚的床帘早已被放下,一发力便听他惊出声来。
“来,告诉我,这是不是你想要的梦?”
抑制不住的欢愉瞬间化作潺潺的春水,慕容哀涨红着脸不肯回答。
“你要这样,我就停下。”苏醒歌早已摸清楚他口是心非的性子。
她就是要让他露出最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于是女子故意使坏,作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果不其然,身下的人开始担忧,卖力的讨好自己。
汗津津的欲望填满了双眼,他将手攀上她的腰间,像是鼓励一般的耸动了几下。
“我,是,是喜欢的。”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拒绝我?”
“没有,我真的,开心的要爆炸了。”
听到她对自己说那些话,慕容哀只觉得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可是空气里的气味,和性情大变的人,无一不是在提醒着他:
这是梦,不能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