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香送方巾玄著直男
敬了两轮酒之后,大家也算是熟络了。于是,几人便开始边吃边聊。因为有董小宛这位特殊的客人,侯恂几位官员只聊诗词风月,暂时不聊打打杀杀,至于那个左良玉,也就被自动屏蔽了。
侯恂等人都明白,董小宛来这里,就是左良玉想平息侯恂的怒气,并向朝廷示好。
在座之人,都是精于诗词之道的,写文章也都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这张煌言似乎对董小宛所说的,都没有听进去。除了董小宛介绍她的菜式的时候,张煌言认真听了。
其他时候,张煌言都是低头吃菜,细细品尝,一言不发。
董小宛和侯恂及袁继咸、唐显悦聊的很开心,唐诗宋词、苏黄米蔡,董源范宽等等话题,几人交谈起来,非常有共同语言,可以说到一处。
侯恂、袁继咸、唐显悦,这三人都是中过进士,入过翰林,当过编修的才子。他们发现,这董小宛的文化修养和见地,颇深,并不比他们差。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三人都发现,这董小宛总是不时地,看向张煌言。而张煌言,虽然是不停地低头吃,可也也能感觉到,这董小宛时不时地偷偷地暼他。
本来,这唐显悦正眉飞色舞地,说着宋代,辛弃疾与陆放翁,两人诗词豪放的区别之际。突然,董小宛打断了唐显悦,说到。
“唐大人,说到豪放的诗词,婢以为,还是岳武穆的《满江红》最见真性情!对了,张大人,”董小宛转向张煌言道。
“您之前,在朱仙镇岳飞庙,所撰写的《满江红·怀岳忠武》,真乃是忠义之词,磅礴之句,震撼人心呀!”
“嗯,哦,”张煌言还是有些脸红地说道,“董小姐谬赞了,言不过有感而发。”
董小宛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领方巾,说道:“小女听到张大人所做《满江红·怀岳忠武》后,被这首词的雄浑所动,甚是喜欢。张大人,哦,众位大人请看,这乃是婢所绣的《满江红·怀岳忠武》。”
董小宛摊开了方巾,袁继咸一眼,就认出了这方巾上的刺绣方法——苏绣。原来,袁继咸在江南,见过很多苏绣的装饰,是个懂行之人。
只听袁继咸说道:“董小姐,您这苏绣的水平,真可谓是炉火纯青了!”
听到袁继咸的赞扬,董小宛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轻轻一笑。
侯恂虽然不懂得什么苏绣,可他也看得出,这方巾上的字,十分大气,不像是出自温柔女性之手。而这娴雅的苏绣,让张煌言的《满江红·怀岳忠武》,格外鲜艳,更多加了几分灵气。
更关键的是,那字体,一气呵成,绝对是艺术品。
侯恂挑着大拇指,赞道:“哎呀,董小姐真是厉害呀!”
其他人也是夸赞不已,只有张煌言看着那方巾,一言不发。
“若是张大人喜欢,小宛愿将此物,送与张大人。”
听董小宛这么说,本来热闹的酒桌,立刻安静了下来。在场之人无不惊讶地看着张煌言。顷刻间,袁继咸和唐显悦眼中,便有了几分艳羡的神采。而侯恂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复杂了。
此时的张煌言,也是吃惊地长大了嘴巴,看着董小宛。
这方巾、香囊等物,乃是姑娘贴身之物。自古男女授受不亲,女孩子用过的东西,怎么可以让男人再用,况且是贴身之物。
董小宛将方巾赠与张煌言,此中含义,不言而喻。
“这……这……”张煌言有些说不出话来。平时战场上的果断,此时已经全都变成吞吞吐吐,不知所措了。
“玄著,”侯恂笑着说:“此物,你一定要收下!”
听侯恂这么说,张煌言突然意识到,此女可能是左良玉派来的细作,是左良玉在施美人计,诱惑、分化自己与侯恂等人的关系。而侯大人,一定是想来一个将计就计。
如此分析了一下,张煌言明白了,于是他便双手接过了方巾,说道:“多谢。”
而董小宛脸上也是微微一红,笑着,又敬了大家一杯酒。
酒宴过后,董小宛又在唐显悦这里画了三幅兰花,题字之后,一并送与了众人。得到董小宛书画的几人,心中甚是高兴。
有趣的是,这提款的书画,董小宛并没有送给张煌言。
待董小宛走后,侯恂带着袁继咸和张煌言,来到了驿馆休息。
当夜,张煌言被侯恂叫到了卧室。张煌言本以为,这侯大人一定会和他说将计就计的事,可没想到,侯恂所说的,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进得侯恂的屋子里,张煌言道:“侯大人,今日这董小宛将那绣字的方巾交与我,您看是不是左良玉有什么阴谋。”
侯恂笑着一摆手:“玄著呀,你可知为何今日董小宛对你如此特别?”
说实在的,现在张煌言就怕侯恂提这样的问题。现在的张煌言只有二十四岁,虽然家里也想给他提了亲事。可是,一来张煌言一直准备应试,二来,张煌言志向高远,天下未定,何以为家。
因此,这婚事也就一直拖着,没有办成。
张煌言听侯恂所说的话语中,有调侃他的意思,便有些不快地说道:“侯大人,这董小宛可是左良玉的人,我们应当小心谨慎才对呀。”
侯恂似乎没有要停下来调侃的意思,笑道。
“就算是左良玉的人,玄著,你也可以把她拉到我们这边呀。哈哈!”
张煌言脸色一红,心中已经对这个老猴子的不着调,有些生气了。
“侯大人,天色一晚,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明日还要与那左良玉……”
话到一半,侯恂又伸手打断了。
“玄著,今天我找你,不是要和你说这个什么阴谋阳谋的。那个左良玉,呵呵,老夫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我与此人共事多年,此人贪心比野心大,拳头比胆子大,勇武有余,而智谋不足。我之所以认为他不会造反,就是因为此人没那个胆量。呵呵,总之,他没什么好怕的,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