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路经淮安心神不宁
李本深有些画蛇添足,说道。
“舅母,等到了淮安,我们要不要请刘泽清大人出兵保护我们一下?”
正所谓言多必失,邢氏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邢氏阴恻恻地问。
见邢氏不快,李本深赶紧解释:“哦,是这样的,舅母。让刘泽清派兵,一来是试探刘泽清对我们是否有敌意,二来,也是让他知道,我们很小心,若是我们出了什么事,他刘泽清难逃干系。”
邢氏低头想了想,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便让管家,带着自己写的信,递到淮安的总兵府内。
可让邢氏想不到的是,这个刘泽清十分狡猾。他居然以大敌当前,用兵紧张为理由,委婉地拒绝了邢氏的派兵要求。
而且,信中,刘泽清还说,最近江贼闹的很凶,建议邢氏走陆路。
就连刘泽清都没想到,这封信着实帮了朱佑俭。
住进淮安的驿馆之后,邢氏拿着这封信,冷笑道:“呵呵,这个刘泽清,不派兵就不派兵,还让我走陆路,本深,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呢?”
一旁的李本深接过了信,看了两遍,一抬眼,说道。
“舅母,我看这个刘泽清,似乎是有问题。”
“似乎?”邢氏目中寒光一闪,说道:“这个家伙,一定是没安好心!”
“那我们不如退回徐州吧?”李本深假装劝道。
邢氏道:“不行。现在徐州由李成栋控制,此人阴晴不定,而且,他好像和你还有仇吧。若是你们二人生出嫌隙,那我这做舅母的怎么好担待?现如今,皇帝已经在应天封了地,若不赶紧去,惹恼了皇帝,再有小人捣乱,那就麻烦了。”
说到这小人,邢氏又想起了,那个脸白的像鬼的王承恩。
这个老家伙,一句话让自己的儿子做了高起潜的义子。不用想,这个老东西一定还会在皇帝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李本深听邢氏如此说,故作紧张道:“不回徐州,这洪泽一带也是不安全,舅母,要不然,您和表弟先走,我押着家当,随后就到。”
邢氏登时眼中的寒光更盛,问道:“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李本深被邢氏一瞪,吓了一跳。
“我的意思是,先保性命,再保财货。您和表弟一起,怕有些不方便。”
“没事,”邢氏笑道:“呵呵,不碍的,我随你舅舅,也是一起出生入死多少次,这些阵仗,吓不到姑奶奶!”
李本深还是一脸殷切地劝道:“不过,舅母,所谓险地勿留,我们应当速速离开。”
“你说我们该怎么走?”
“不如,我们明天直接从淮安的河下镇上船,走里运河,最多四天,就能扬州。要是快,说不定第四天就能过江,直抵镇江了。”
邢氏听了李本深的话,觉得这也是个选择。
这里运河不比那洪泽湖、高邮湖。里运河的河面不宽,两岸也都有道路通行,安全性上,更加可控。而且,坐船行走,没有了舟车劳顿,相信晚上睡得会好一些。
现在的邢氏,一回想梦中,高杰那浑身是血,还有那一双血红的大眼睛的样子,身子就一阵发冷。
于是,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李本深便将高杰的棺材,还有几十大箱的金银财宝,装进了雇来的船上。
邢氏上了船后,李本深有叫来几十个武艺高强的士兵,专门保护邢氏。另外有骑兵数百人,分类运河堤岸的两侧,随船队南下。
坐在船上的邢氏,看到里运河之上,波澜不惊,小桃红又适时递上了茶点,这让她的心安定不少,于是便决定在这晃晃悠悠的船上,小憩一番,睡个午觉。
可就在她躺在船舱之中的时候,透过船舱的窗子,邢氏突然看到,在水面上冒出一阵气泡。
邢氏正奇怪观望,就看从这水中,气泡下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冒了出来。
定睛一看,正是梦中,浑身是血,瞪眼呲牙的高杰。
不同的是,这次,这高杰的嘴巴微微抖动,嘴角鲜血直流,似是再说什么。
“啊!”
就在这时,邢氏被吓醒了。原来,这是她在午睡之时做的梦。
“娘!您怎么了?”
听到邢氏的尖叫声,儿子高元爵赶紧跑了进来。
“夫人!您没事吧?”一旁的小桃红,也紧张地问着。
“哦,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邢氏一头冷汗,但还是不想让儿子担心,便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夫人,”小桃红说道:“您这几日总是做噩梦,一定是心神不安造成的,要不要看看郎中?”
高元爵也是紧张地问道:“是呀,娘,等到了下一个码头,我们请个郎中来看看吧。”
而邢氏依然故作平静地说道:“放心吧,我真没事,就是累的。没关系的,休息一下就好,就是有些心神不宁。”
小桃红又建议道:“夫人,既然您心神不宁的,我听说,在这里运河之中,有一个镇国寺,不如等到之后,夫人去上香,如何?”
当人最忧心,最六神无主的时候,也是他最需要精神安慰的时候。这邢氏,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邢氏还是非常谨慎的。
“那地方上香,方便吗?”
“回夫人的话,我听那船把式说,那个寺庙是建在岛上的。岛上也有小码头,方便靠岸。”
邢氏听了,点点头,说道:“好,那本深,你先派些人去镇国寺看看吧,我想去给你舅舅上炷香。”
说完,邢氏双手合十,闭目养神。
李本深,堂堂一个提督,现在就是警卫员兼管家,但他也没有办法,心中之念,这邢氏早些死掉。
上得岸来,李本深快马加鞭,沿着里运河的河堤,一路快跑。后半夜的时候,李本深来带了镇国寺的对岸。
叫醒了河边的渔民,塞了些银子,便坐船来到了镇国寺。
还没等上前叫门,就看寺门打开,从里面出来十几个和尚。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肩膀宽厚的头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