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声近在咫尺,扑通扑通有力的跳动着,这是鲜活的生命征兆。
等了许久等不到南宫落表态,赵星辰无奈的松开了他,声音轻而颤抖:“抱歉,让你为难了,你放心,我会离开,不会成为你的包袱和负累。”
他不能离开,如果他在这个时候离开德西家族,要么德西家族的人会被其他势力侵吞蚕食,要么他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希望出现。
而他最担心的,就是她和无忧受到伤害,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赵星辰又问:“八年前,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落放眼看向天边渐渐升起的太阳,没有回答。
赵星辰叹了一口气,又说:“南宫落,你可以不回答我,但是,既然你招惹了我,是不是该对我负责?”
南宫落收回视线,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是我把你拉进了这个旋涡,如果我不够小心,你就会受伤,甚至被杀,我能做的,只是保护你而已,其他的,我也只想你能平安的回家,不希望你继续陷在这里,你懂吗?”
赵星辰点头:“我懂,我明白,我说了,既然你想要我回去,那我便回去,但是回去之前,我想好好地呆在你身边,哪怕只有一天,或是一个小时,我都心满意足了,你难道连这点愿望都不能让我实现吗?”
南宫落伸手,拉住了一个骷髅架的手指,笑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赵星辰疑惑他为何突然转移话题,不解的摇摇头:“不知道,这是假的吧,你怎么喜欢收集假的骷髅架?”
南宫落邪邪一笑:“你错了,这不是假的,这是真的,作为德西家族的继承人,所要学的东西是别人的好几倍,不但要学会防身术,还要学会如何变强,如何打倒敌人,学会知识,用别人不懂的原理把人杀死在无声无息之中,以前,我经常坚持不下来,我的老师就会严格命令我杀死一位同伴,每次杀死一位自己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我的心就变得更痛,痛得麻木,最后变得冷酷无情,为了不让同伴受苦,我只能拼命的努力训练自己,而这些被我亲手结束生命的同伴,则被我做成了骷髅架,他们永远和我住在一起,陪在我身边……”
南宫落说的越多,赵星辰心里的寒意越深,她只觉得后背汗毛根根竖起,不敢相信这里所有的骷髅架居然都是真的,而且还是被南宫落亲手所杀。
她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南宫落这个人到底有多么恐怖,他邪笑的时候,就像是地狱里的恶魔,偏偏还带着迷惑人心的笑容,既恐怖,又妖孽。
她双腿发软,身体下意识的倾倒,南宫落冷笑一声,说:“这就受不了了?星辰,我说过,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了活下去,我们总是要做些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你走吧,不要再对我有任何幻想了。”
赵星辰是被南宫落送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无忧还没睡醒。
赵星辰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手脚冰凉,依然无法彻底冷静。
当南宫落跟她说那些骷髅架是被他所杀的人做成的时候,她只觉得他太恐怖了,比那个夜晚小树林里发生的一切还要让人胆寒。
她更加无法相信,她喜欢的那个阳光干净善良的男孩,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临走时,南宫落跟她说过,会给她安排回华夏的飞机,但时间不定,让她在这里等着。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这个地方让人感到恐惧,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可南宫落依然没有派人送她离去。
下午,管家进来打扫卫生,见到她闷闷不乐的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声,说:“赵小姐,您和少主是不是吵架了?”
管家是个五十多岁,戴着一副金属眼镜,面容慈祥的妇人,浑身上下带着一丝贵气,仿佛年轻时也是一位优雅的贵妇人。
赵星辰将她打量一番,只觉得心中苦闷,一直被关在这个地方,有太多情绪无法释放,便忍不住和管家聊了起来:“管家,你说你们少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管家慈祥一笑:“我看着我们少主长大的,这些年,我一直是他的管家,怎么说呢,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就只有我最了解他了,我们少主,他是个孤独的人,渴望亲情和温暖,但是德西家族这个地方,尤其是身在高位,注定了身不由己吧!”
如果不是渴望亲情和温暖,当年德西家族给他灌输那么多仇恨,他为何没有率领德西家族直接攻击南宫家,而是独自带人潜入华夏,企图用尽手段逼程豫承认他的身份?说到底,他只是想回到家人的怀抱,也想和普通人一样,有自己的父母亲人而已。
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他执念了半生的事情,居然全部都是谎言。
他被那个谎言打击的狼狈不堪,从此一蹶不振,可见,那件事对他的伤害有多深。
被管家这么一说,赵星辰似乎也感受到了南宫落那颗看似坚强,却脆弱无比的内心。
她喃喃自语的说:“可是他却杀人如麻,他是个杀人犯!”
管家轻笑说:“赵小姐,我真的很羡慕你生活在华夏,我听说,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片没有硝烟的乐土,那就是华夏了,你从小没有经历过各种生命危险,不明白活着对有些人来说,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有时候,能够活着,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也是个适者生存的世界,不是谁都像你一样生活在没有战争,和平的地方,有些人拿起武器,只是为了活着,难道这有错吗?”
赵星辰愣住了,她亲身经历过那种战争无情之下,生命的脆弱,心中的郁结忽然打开了。
管家说的很对,杀人不等于作恶,有时候杀人只是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如果在自己和敌人之间注定只能选择活一个,谁都会做同样的选择,自己活,敌人死,这就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