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鲸天之章

“三位仙家从绝云间远道而来，晚辈已在群玉阁上备好宴席，值此海灯佳节，其余诸事不如等过了今晚再说。”

凝光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毛病。

“哼，少废话，请仙典仪上岩王帝君遇刺，此事你们璃月七星罪大莫及。”

留云借风真君毫不留情的说道，它们此番前来便是兴师问罪：“帝君遇刺之时，你们为何封锁现场，盘问凡民？难道是在掩盖什么？”

璃月尘世之人是绝云间仙家庇护对象，留云借风真君可不认为他们有刺杀神明的能力。

“我可以理解为你们仙人对凡人心存傲慢，是在小看人吗？”

既然对方咄咄逼人，玉衡刻晴也不留情面的说道，她今晚同样换了件新衣服，印有曲谱的黑丝，饰有霓裳花纹的高跟鞋，霓裾翩跹，于海灯节良辰美景中，往日辛劳浓墨所绘的线条，交织成今夜轻盈而瑰丽的容姿。

“呵呵！”

留云借风真君冷笑道：“你就是甘雨说的那位璃月七星中的玉衡刻晴吧，听说岩王帝君还活着时，你就敢对祂提出质疑，如此不敬神明，帝君溺爱你，就让本仙替帝君好好管教一下。”

眼见留云借风真君要动手，凝光立刻对身后的百识点了点头。

百识将鼻梁上的眼镜往上一推，然后拿出一根特制烟花，拉动引线，烟花瞬间升空！

“咻～”

“嘭！”

随着一朵五彩缤纷的琉璃百合炸开，盘桓空中的群玉阁迅速降低高度！

“你们要干什么？”

削月筑阳真君一惊，群玉阁这般恐怖体量若是砸向地面，恐怕整个天衡山南麓都会化为飞灰，甚至波及到不远处的璃月港。

“诸位仙家息怒，帝君遇害一事，璃月七星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但在这之前，请给我们些时间。”

凝光说道。

“本仙实在想不出能把帝君遇刺罪责归咎到凡民头上的璃月七星，能给我们什么交代。”

留云借风真君不屑道。

“如果只是质疑神明治理手段也是不敬神明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刻晴强硬回应留云借风真君：“并非我不敬仙师，只因仙人不可理喻！”

“我们从来没有把帝君遇刺的罪责归咎到任何人身上，之前和那位旅行者的误会也在第一时间澄清，我会找时间给她双方满意的补偿，所以请诸位仙家相信我们。”

凝光及时补上被刻晴忽略的细节，同时对这位把“怀疑”说成“归咎”的留云借风真君多了个心眼。

“诸位仙家寿元悠长，随便闭下关都是百年光景，相信也不会在乎这点时间。”

凝光这话是对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说的，感觉只要跟这两位仙人阐明事理，交谈会轻松许多。

“这群玉阁每降落一次地面，会磨损相当一部分浮生石，群玉阁的基座都是浮生石中规格最大的鸣霞浮生石，一小部分磨损，整块都将变成普通石头，同时因为部分机械装置停摆，也会对内部的齿轮、发条装置造成伤害，后期修复需要用到的摩拉数以亿计，不过三位仙家远道而来，总不能让你们飞上去，那样就太失礼了。”

凝光再次邀请削月筑阳真君、理水叠山真君、留云借风真君三位仙家上群玉阁赴宴。

“本仙倒要看看你们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留云借风真君向前一步，率先踏上从群玉阁甲板延伸下来，完全由石珀打造的台阶。

“当年岩王帝君和众仙家在魔神战争中不惧生死、只为护得尘世一隅，才造就如今璃月港的繁华，如三眼五显仙人之一的移霄导天真君，在那场决战中眼见一方山岳倾倒，为了不波及到山脚村庄，他主动让我等将其鹿角砍下，以那鲜血淋漓的鹿角作为支点，撑起整个山岳，他的角吸收了岩王帝君岩之力神髓，是整个璃月最坚硬的东西，之后移霄导天坚持战斗到流尽最后一滴血……如今，曾被他撑起的天衡山依然巍然屹立，而他死战之中流出的鲜血则汇聚而成碧水河。”

削月筑阳真君说道，说话时，他那双燃烧的金瞳逐渐趋于黯淡，言语间透着无尽沧桑。

“帝君经常挂嘴边的一句话，便是可惜故人何日再相见，璃月众仙家在魔神战争中死的死，伤的伤，侥幸活下来，却失去记忆，反而我们几个实力最弱的仙人，捡回性命还没受多大伤。”

理水叠山真君说道：“对了，最后活下来的还有一位降魔大圣，只是他的性子孤僻惯了，与我们合不来，时至今日还在履行和岩王帝君的契约，估计现在还不知道帝君已经身死的消息，诸位仙家中，应该就削月筑阳和那位降魔大圣与帝君关系最是亲近。”

凝光闻言愣了一下，虽然她早已知晓魈降魔大圣的身份，也知道对方千年来和甘雨一样，一直履行着与岩王帝君的契约，但现在听理水叠山真君这么一说，似乎那位降魔大圣的岩王帝君的关系，并不仅仅是履行契约这么简单。

其实当魈第一次出现在璃月港时，凝光就想过这个问题。

岩王帝君在请仙典仪上遇刺身亡，千年来一直履行着和帝君契约的魈，却在他脸上看不到悲伤情绪，更不要说迁怒璃月七星，反而闲情逸致在玉京台赏琉璃百合，契约好像早忘一边。

于是凝光怀疑当年是岩王帝君强行令魈签下契约，这样一来就解释的通了。

现在看来，那位降魔大圣或许才是诸位仙家中最可怕的，岩王帝君一死就撕毁契约，自己虽然和他签订契约，但如今契约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是靠璃月七星维护，震慑一些没有神之眼的奸商和不法分子绰绰有余，至于仙人……

签订契约时，一定要根据自身和对方实力做出风险评估，凝光当时只想着借助魈降魔大圣的实力，以至于被权利和欲望遮蔽双眼。

也有可能是那位降魔大圣千年来一直和魔神残渣战斗，本来的理智已经被业障吞噬。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

想到这里，凝光自嘲的笑了笑，在留云借风真君他们登上群玉阁后对百识耳语几句。

百识犹豫道：“凝光大人，真的要这么做吗？”

凝光苦笑道：“变革哪有不流血的，在人治时代到来前，总要有人做出牺牲。”

随后凝光看向刻晴。

刻晴目光坚定，说道：“我以前总是和帝君说你只要能赚钱，什么事都做，一点原则都没有，根本不配当璃月七星，但在如今的时局下，也只能把你视为战友了。”

“呵呵。”

凝光笑了笑，对情绪低落的百识说道：“我终究只是一个凡人，终将老去，七星更迭换代，璃月港依旧繁荣，但我希望凝光这个名字能活下去，不再代表我这个人，而是成为一种符号，群玉阁引爆后，你和百闻、百晓去找到南十字船队的北斗船长，让她帮忙打捞从群玉阁掉下的财物，那批储存在轻策庄的晶化骨髓可以作为她的报酬，半月前船队遭遇风暴丢失一批稻妻货物的她一定无法拒绝，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那个女人，能为我重修一座群玉阁。”

……

“阿嚏！”

正在望舒客栈楼顶啃一只香嫩椒椒鸡腿的魈打了个喷嚏，难道是那个强盗厨子在骂他？

至于为什么这么想，我可是仙人，穿的再单薄也会没事，但你可能会着凉。

不过看到旁边这盘经过精心烹饪四小时的杏仁豆腐，魈否定了这个想法，怎么能老是以恶意揣测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