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乔叶云又从院子边上的煎药竹棚里头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说:
“时医修,您能不能再给我念一次煎药的方子啊,这次我一定记住,真的,我发誓。”
这回时医修倒是没有生气,眼睛都没从书本上移过,声音不急不缓地把煎药方子念了一遍。
乔叶云这才有了头绪,找出药罐子用灵力施了个清洁术,把药罐子清理干净。
然后把药材和适量的水倒入药罐子,放在火炉子上,准备生火。
乔叶云没找到树叶,就在柴火堆里挑了一些容易引火的细小树枝,放入火炉子里。
可乔叶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生火石或是火折子,最后只能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拿出了一个火折子。
而躺在竹椅上看书的时春回看到乔叶云拿着火折子生火的样子后,就气得胡子又翘了起来,从竹椅上坐起来大声骂道:
“堂堂宗主的关门弟子,连个火球术都不会用,生火还要用火折子,我要是有你这种徒弟,直接一颗毒药毒死你算了,省得丢人现眼。”
乔叶云拿着火折子的手一抖,扭头看着时春回面无表情,一点不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身体更是抖了个激灵,打着哈哈说:
“时医修,您是医修,怎么能天天把毒药挂在嘴上呢,影响多不好啊。”
“我主修医道,副修毒道。”时春回没好气地说。
乔叶云:“……”敢情您老还身兼数职,深藏不露呢。
时春回三步两步走了过来,运气灵力施了个火球术。
只见他的手心突然聚起一团小火,往火炉里头一点,那些细小树枝顿时烧了起来。
乔叶云看得满脸惊奇,觉得时春回这个人形打火机真好用。
他这时才明白《修仙术法》里头说的火球术原来是这么用的,心想自己下次就学这个法术。
看到时春回还盯着自己没有走的意思,乔叶云陪着笑说:
“呵呵,时医修,您真是厉害,原来火球术是用来生火的啊?要不是看见您使用,我都不知道呢。”
时春回胡子一翘,嘴里又振振有词地念起口诀,然后手上聚起一团大火,在乔叶云旁边炸开。
乔叶云被吓了一大跳,瞬间蹦远了,心有余悸。
“火球术不止可以生火,还可以杀人呢,不知道你想不想试试,连个火球术都没见识过,真不知道这些年你在宗门里都干了些什么?”
时春回边说边走回屋檐下,往竹椅上一躺,又拿着那本《仙魔宝典》看了起来。
乔叶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火球术乔二肯定是见过的,但是他又不会用,见过也没用。
火炉子里的火生了起来,乔叶云按着煎药方子上面说的文火慢煎,往火炉子里加入了几根细一些的木柴,用小火煎药。
然后他去找了个小板凳,坐在火炉子前看起了火。
金子趴在他的小板凳旁边打盹,被百无聊赖的乔叶云撸了又撸。
最后金子不堪其忧,哼哼唧唧地出了竹棚,往时春回那边走去,最后趴在他的竹椅下面打起了盹。
乔叶云一个人坐在小板凳看火,实在无聊,从乾坤袋里拿出了那本从藏书楼借出来的《修仙术法》,随意翻了翻,最后还是没能看进去,又收起来。
然后乔叶云叶出了竹棚,往时春回那边走去了。
看到时春回还在认真看这本《仙魔医典》,乔叶云看了又看,实在是好奇,忍不住开口问:
“时医修,你这个《仙魔医典》,说的医道,还是毒道。”
“前面救仙,后面杀魔。”时春回头也不抬地说。
乔叶云看着时春回已经看到最后几页了,莫名感到有些害怕。
他看了药庐一圈,最后缩着脖子轻手轻脚地回了煎药的竹棚,坐在小板凳上老老实实地看着火。
等乔叶云坐在小板凳上打了无数个哈欠,药才煎好了,他从竹棚里探出脑袋,扬声问道:
“时医修,按煎药方子写的,我把药煎好了,要送去给谁喝啊?”
时春回收起手里的《仙魔医典》,转头对乔叶云说:“倒进碗里。”
乔叶云缩回脑袋,找出一个碗,施了个清洁术清洁干净,然后用抹布垫着药罐子的手柄,把热气腾腾的药汁倒进了碗里。
看着热气腾腾的药碗,乔叶云不敢动手,想到自己喝了五天热气腾腾的汤药,又扭头问时春回:
“时医修,药倒好了,现在要送给谁喝啊,不是说药凉了影响药性吗?”
时春回没有接话,而是从竹椅上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看了看碗里黑乎乎的汤药,又闻了闻,满意地点了点头。
“算你小子还有点用处,也不算一无是处。”
乔叶云嘴角抽了抽,只当时春回是夸自己了,笑呵呵地说:“谢谢时医修夸奖,这药要送给谁喝啊,不然送去的路上就凉了。”
“没有路上。”时春回摸着胡子说。
乔叶云有些纳闷,抬头在药庐探头探脑地看了一圈,问:“时医修,你药庐里还有病人?”
时春回摇头。
然后乔叶云看着药庐里的三个活物,也就是他自己和时春回,还有金子,不太确定地问:
“时医修,这药是你药喝?”
“不是我,是你。”时春回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乔叶云看惯了时春回面无表情的脸,突然看到他笑了,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伸手指着自己,惴惴不安地问:
“我喝?时医修,你确定是我喝?”
时春回点头。
“那我能问问这是什么药吗?”
乔叶云想到自己在药房手忙脚乱地抓药的样子,以及时春回就随意地瞟了一眼就让他去煎药的事,总感觉不太踏实。
“补身体的,我怕明天进山采药,你太弱了,别又晕在半道上了脱我后腿,就先提前给你补补。”
乔叶云:“……”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乔叶云跟挤在自己脚边的金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又问:“时医修,你确定没开玩笑吗?”
“臭小子,让是你喝就是你喝,怎么那么多话,还有,我从不开玩笑。”乔叶云吹胡子瞪眼地说。
乔叶云莫名想起时春回那本《仙魔医典》,以及刚才他用火折子生火时,时春回冷着脸说自己要是有一个连火球术都不用的徒弟就直接用一颗毒药把人家毒死的事。
乔叶云突然下意识地后腿了几步,离危险人物时春回远了一些。
他现在才觉得,苏长洲真是一个善良和蔼,耐性十足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