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时间在滴答的水流中逐渐流逝，容若听着慕北辰说那些，心中忽然有些酸涩不已。

“值得你尊敬的，真正对你好的，付出真心的才是你娘。”容若这么说道。

慕北辰薄唇微抿，低头看入容若灿若星光的眸中，那双眼睛那么澄澈，仿佛尘世所有的肮脏在这双眼睛底下都无法遁形。

也是这双眼里，慕北辰看到那跳跃的光，闪烁着令人心动的暖意。

他轻轻靠了过去，双唇贴在她的嘴角旁，缓缓摩挲，压低了嗓音道：“容若，以后，便只有你了。”

容若心口一疼，听出了慕北辰话语中的深意。

云漫夫人不是他的母妃，他所为所作都是在报答云漫曾经的抚养之恩，大昭皇也不是他生父，那个静王府迟早不过是雾中水月。

至于颜寻卿，更是彻头彻尾毫无意义劈如路人。

那么，天大地大，慕北辰也只是孑然一身，孤单影只。

容若大概明白了他全身清寒从何而来，又为何生性冷漠。

“你的毒呢？”容若想到慕北辰又一次毒发过，无法不在意，因为世间怕是没有第二颗千年鳄鱼胆给他吃了。

云遮花影醉，并非一般毒，下毒时，中毒之人必须自己心甘情愿。

谁会让慕北辰心甘情愿，一点也不反抗。

以前容若不知，现在似乎冥冥中有了某种猜测。

“四年前，颜寻卿暗中潜入东岭，意图在新皇根基不稳谋图起事，只不过新皇比她想象的有手段，再次逃亡东岭，后至大昭。”慕北辰松开了一些，双眸直视着容若，口吻疏淡的仿佛跟自己无关，“她想要控制我，以此为第一步，掌控大昭，进而统一四国，完成她称霸天下的女皇梦。”

如果事不关己，容若甚至要夸一句颜寻卿这个女人很有想法，可惜她只会歪门邪道，要是堂堂正正取得天下，她定是要称一声好。

容若眸光微动，忽然想起什么，道：“难道当初她送你到大昭，为的就是有这么一天。”

慕北辰垂眸：“以她的想法，未尝不会。”

“后来呢？”

“我不能如她所愿，她便拿出了云遮，让我服下此毒，算是还她一命。”

尽管颜寻卿没有尽到任何生母该有的责任，或者她把慕北辰放在云漫夫人身边本就是居心拨测，可是她给了慕北辰一条命是事实，以慕北辰的性格，会这样了断也不出意外。

容若以为，世上再也找不出一对母子，两人之间的情分能淡到这个份上，只谈利益，全无感情。

兴许颜寻卿还会感慨自己投身错了，若是男子，怕不是真命天子，生来就掌控天下，统一四国。

容若抱着慕北辰，感受他的心跳，他的温度，突然说道：“慕北辰，你要是死了，我一定不给你殉情。”

因为，她不会让他死，用尽办法，她都会让慕北辰活下去。

慕北辰看了眼女子坚定的目光，他心口滑过一丝温热的熨帖，“无事，你给我吃的那个蛊很好，它还残留了一些在体内，因而刚才我才能冲破他们下在我身上的毒。”

容若蹙眉道：“早知道如此，多问霁月敲诈一些来。”

（远在南疆的霁月对着长空打了个喷嚏，忽然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可是，我们现在怎么出去？”光想想外面还有一对变态夫妇，容若心情就很复杂。

容若实在不想把那个女人认作是慕北辰的生母，虽然生物学上确实如此，但是颜寻卿的所作所为别说是母亲了，连正常人都做不来这些事。

为了她所谓的天下，那个女人简直失心疯了。

“我在被抓的时候留下过线索，不久前得到了信号回复，不出一日内，他们会赶到。”

容若道：“那就好，不过颜寻卿剥我的皮做什么？”

慕北辰清冷的眸子落在她脸上，道：“不是你的，是我们两，他有密法，可以用剥下的人皮贴附在自己身体上。”

容若光一想那个场面，浑身一个哆嗦，不可思议道：“你不是想告诉我，他们两个剥了我两的皮然后就变成我们两的样子，重新出现在世人前。”

“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容若这次不仅觉得那两个人疯了，简直是脑子有病！

这个方法成不成容若不清楚，但是活生生剥人/皮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还是人吗？

先不说那个颜寻卿还是慕北辰的亲生母亲，她这样做，简直就是人神共愤。

两人休整了一阵，容若提议要不起进去看看，她还记得满墙的壁画，还有那个古怪书房。

根据容若印象中，两个人顺利来到了那个画满壁画的房间。

“你看看，这个画是什么意思？”容若自认没有艺术欣赏的水平，故而全指望慕北辰能看出点子丑寅卯来。

慕北辰站在画前，良久摇头：“好像一部神话，在描绘人间和仙境，又好似在传达什么。”

容若对着那只火红的凤凰，那红宝石显得格外妖冶，她手指着道：“就是这里，我不小心摸了一下，他的眼睛就割破了我的手指头。”

其实红宝石圆润，根本不可能划破人的皮肤，这也是怪异的地方。

慕北辰盯着打量许久，自是看不出任何问题。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个洞穴的。”容若记得慕北辰说他没来过啊。

“我不知你说的洞穴就是这个，不过他们两似乎一直在研究如何进入此地的方法。”慕北辰负手侧身道。

当时容若昏迷，他也受药物影响，不能坚持太久，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谁知道居然就进来了，因此确定那两人是没办法进入的。

“这个地方很难进吗？”容若抽了抽嘴角，怎么她感觉随随便便就掉进来了呢，“不过他们想要进来为什么？”

“听说这里藏着古国的秘密。”慕北辰看着容若，道：“他们在寻求长生之法。”

容若惊讶：“难道这就是古国留下的遗址？”

“遗址？”慕北辰没听过这么一个词，表示不懂。

容若摆摆手：“大概意思就是古国遗留下的神迹啦，这个不重要，问题是怎么突然间冒出那么多人在找古国和什么重生之类的啊。”

慕北辰手指划过壁画，闻言挑眉：“很多人吗？”

“嗯，之前那个玄武门我跟你说过的记得吗？”容若和慕北辰讲了一下她在来西北路上的遭遇，不过没有那么细致，这会儿道：“就是玄武门的迷雾林里，我说遇到了一些麻烦，就是那个总舵主找到一个号称古国秘法的重生之法，设置了祭坛，用一百多人的血引阵，想把自己重生到年轻帅气的徒弟身上。”

“年轻帅气……”慕北辰嘴里咀嚼着几个字，眸子越发深邃。

容若眉眼一挑：“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古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慕北辰幽幽的看了容若一眼，才收回视线道：“现在看来，古国也许真的存在，兴许……”

“什么？”

“这里描绘的便是古国当年的盛世。”

容若摸了摸下巴，手指着那个衔玉的凤凰，还有浴火的人影：“那这个怎么解释？”

“从图上来看，应是先有圣者劈开混沌，开创天地，你看她手揽星月，脚踩河川。”慕北辰绕着壁画走了一圈，慢慢道：“之后的图画都在说古国形成后的天地繁华，人与动物皆有灵，不分贵贱，但是后面一些部分就是人站在高处，野兽凶物具卑微匍匐在地，就是说已经分了高低贵贱。”

容若听的很有道理，听慕北辰继续道：“到了这里，圣者神情忧郁，俯视世人满脸怜悯，之后凤凰尾部燃烧，口中衔玉，才有浴火重生。”

“哦，我明白了，圣者创下天地，本想着世间神灵众生平等，结果人类先有了高等智慧，然后分成三五九等，圣者为此忧伤，宁愿作茧自缚，随之浴火。”

容若歪歪头：“可是怎么解释两边的图案一样呢？”

凤凰燃烧的图画两边，各有一幅，都是熊熊大火燃烧，然后里面一个人影若隐若现。

慕北辰一眼扫过，清音如许：“你以凤凰为首图，可当做圣者破天而出，立下盛世，最后回归寂灭。”

容若啊了一声：“如果我是从那边看起，那就是圣者创天地，眼见天地不仁，遂浴火重生，重新开始？”

慕北辰眼中闪现一抹赞赏：“孺子可教。”

容若双手击掌：“我懂了，这个壁画的意思是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的意思。”

慕北辰颔首：“古国距离现在万万年，要是古国之时留下，可见这些画作，算得上神迹。”

因着石壁之上的画依然色彩浓烈，鲜艳张扬，好像才上了色，没有一点点黯淡。

容若含笑道：“说不定真有什么神仙也不一定，就叫他们找到了长生重生之法呢。”

慕北辰瞥她一眼：“还是拿你来炉鼎可好？”

“呃……”开个玩笑而已，这厮一点也没有幽默细胞！

慕北辰对着她使了眼色：“你再试一下。”

容若马上就收了嬉笑的神色，两人对视一眼，郑重的把手指头放到凤凰的血红宝石上面。

结果，密道再次开启，容若不可控的跌了进去，只来得及感受那只稳健的手臂牢牢的固定住自己的腰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