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风灾

“大圣女阁下，我们已经弄清楚巨风的来源。”

司音面前，是星龙战团的一位成员，他带来了那处龙卷的消息。

坐在椅子之中，司音轻敲扶手，想起了近期各地带来的汇报。有多处地方突然涌出天灾，尽管已经提前知晓这个消息，那四座城池依旧在天灾之下完全消失。

天灾的出现有迹可循，都是在地脉节点所在之处，空茕帝国十八处地脉节点，现今只有这里还未出现天灾。

对此，司音早已做好准备。

“姝灵，你去千身山脉之中，把这个东西送到千仞壁之外。”

她交给姝灵的，是她的那一份契约文书，属于她与千身之树契约的一部分。在对方强行解除与她的契约时，这份契约文书便失去了操纵水晶化身的能力。

但是，它还有最后一个用途，就是存放千身之树付给司音的那部分力量。

三千年中，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千身之树一直在借助他们的契约，将它消化的木灵泉规则之力存入这张古老的契约文书里。不知材质的契约文书，像个无底洞，无论多少规则之力涌入，都没有半点变化。

天灾出现在圣安城附近，这代表着祈星者阁下已经快要完成他在空茕帝国的布置，当对方离开空茕，去往圣元的时候，就是千身之树最好的脱身时机。

在天灾成型之前，她必须将这份契约文书送到对方的手中，在祈星者的视线之下。

狡猾的千身之树，单方面废除了他们之间的契约，导致她灵魂受损。即便对方是触碰了规则的存在，也一定会受到契约反噬。

契约文书交到它的手中之后，千身之树将会汲取其中它储存的规则之力，进行脱离木灵泉的行动。

脱困的他，势必拥有伟大者级别的战力。

那么，知道这一消息的祈星者，一定会警惕于它，甚至原本是合作对象的两位生灵，将会反目。

“呵，想要借我来完成布局？你们还是狗咬狗去吧，待大兄归来，完成了末日树苗的驱逐，必会找你们清算。”轻咳了一下，司音服下半株灵药，缓解了灵魂深处的空虚，转而开始处理出现在圣安城附近的风灾。

“每一处天灾的出现，都与地脉有关。而现在，圣安的地脉节点有着佟璐牵连祭坛的镇压，应该不用担心。”

“只要我们能够撑过第一轮风灾的侵袭，在地脉节点平衡之下，它将会慢慢消失，而不是与其他地方一般，长久的存在下去。”

“不过按照星龙战团的调查结果来看，所有法阵以及能量的处置手段，都会被龙卷吞噬，看来其中拥有着些许规则之力的存在。”

面纱之下的纹路闪耀着，司音深入斯特兰传承指中，寻找能够应对规则之力的方法。

在阵法传承里，只有两种法阵，能够让伟大者级别之下的生灵，短暂抗衡规则之力。

司音点了点头，起身开始布置起来。

原本她还想着，是否要献祭圣安城那庞大的精神网络，换取空晶碎片的爆发，来抗衡这次的风灾，但现在看来，应该是不用了。

巨大的龙卷已经来到精神力网络的边缘，这里距离圣安城已经只有几公里的路途。

准备完毕的司音，站在残缺了一大块的城门口，高举法阵之玥，进行仪式。

“天与天歌，生喻生名；裂吾残智，祈求空鸣。”

伴随着她带有杀意波动之力的精神吟唱，周边的空间中开始震响，法阵自她手中小小的阵盘之上浮起，化作巨大的脉络。

笼罩整个圣安城的法阵，以阵盘之中的芥子能源为基能，强化起这一片空间。

一枚枚仿若明镜般的晶体，开始浮现。

六边形的晶体，筑起半圆领域，与那席卷而来的龙卷进行高烈度的对抗。

那划破玻璃的尖锐嗡鸣，在成中响起，每个人都被这巨大且刺耳的声音攻击着。体内毫无可以调用能量的平民，只能够捂住数只耳朵，企图缓解这种刺痛的感觉。

但是毫无作用。

躲在建筑中的人们，耳中开始流出越来越多的血液。

疼痛难耐的他们，翻滚着，嘶吼着。

司音有些同情的感知他们的状况，但操控这座法阵已经让本就有着伤势的她，耗尽了精力，即便有心也帮不上什么忙。

“忍忍吧，等地脉节点中的小佟璐平衡它的力量，风灾就过去了。”

就这样，司音调动着法阵的力量，抵御单一的龙卷，勉力支撑。

“呼~~~”

狂风吹拂，法阵笼罩的边沿突的出现了一个破口，新的龙卷压在了半圆领域的另一处。瞬间的压力让司音对于法阵的掌控有了瞬间失衡，体内能量紊乱瞬间的她吐出一口鲜血，伤势越发的重了。

“该死，法阵挡住了龙卷的去路，如果再有新的龙卷生成，最终都会压到法阵之上！”她感受着不断被消磨的芥子能源石，计算能够支撑的时间。

“还好，两道龙卷还能够支撑十余个小时，这个世界足够......噗！”

又是一口鲜血涌出，新的龙卷靠上了法阵。

涌动的规则之力让法阵的六边形晶体逐渐模糊，法阵的出力开始顶不住那莫大力量的侵蚀，仅靠司音一人的支撑，还是太勉强。

按照这个情况下去，如果再来三个龙卷，司音单人连通法的阵能量输出回路，将会过载。到那时，狂暴的力量涌动，将会撕碎司音的身躯。

可她却无法交出这个法阵让其余人持有，情况太过于紧急，她没办法将法阵的使用方式教授给其他人。

只是片刻，她便下了决定：“啊啊啊啊！圣女团！做好献祭的准备！听我号令爆散空晶碎片！”

不知道还会有几个龙卷的她，要将法阵支撑到最后，当第五个龙卷击中法阵之后，便让空晶碎片爆发，击碎这蕴含着规则之力的龙卷。

半小时过去了，龙卷并未增加。

但如果从圣安城天空俯瞰，将会看到十二道席卷大地的狂暴旋涡。

它们在附近无序的移动着，顺应着地脉能量轨迹，一点又一点的吞噬附近的所有物质。

这些物质在暴风的核心之中被规则之力提炼，化作些许带着厚重气息的土质，洒落在它们前行所留下的沟壑之中。

天上，祈星者满意的点了点头，当龙卷数量达到十二座时，地脉节点之中的力量就已经纳入覆盖整个空茕帝国的法阵掌控之中。

他也没有必要在这里久呆。

缓缓起身，祈星者离开了这在他看来稳定的地方。

时间流逝，即便在他离开之后已有三余小时，这里的风暴也没有再度增加。

祭坛之下的佟璐，已经完全适应了那撕裂身躯的痛处，她保护着与祭坛的连接线，凭借那源源不断涌入的纯净能量，开始释放械力，抚平周边混乱的地脉之力。

司音的嘴角鲜血已经干涸，留下一道道凝固的血痕，遮住那散发流光的纹路。她紧咬着下唇，勉力支撑法阵的展开。

虚弱的她甚至无法站着，但也无法坐着。

狂暴的能量在她的周身涌动，已经粉碎了好几把旁人为她安置的座椅。

于是她只得平躺在地，靠着三千余年之中不断想念着的，‘离开暗域’，这个化作执念的想法，紧紧握住与她一般开始出现裂纹的法阵。

庞大到足以支撑一艘空梭肆意使用数年的芥子能源，在与龙卷对抗的这三个多小时之中，已经不足三分之一。

“小...佟璐...快啊......”艰难抵抗的她，没有精力去管周边不断来去的人们了。

所有城民，不论是城卫队亦或是战团之人，在三处龙卷所在位置的晶壁内侧，站成了日常最熟悉的防御法阵。

如果司音所主持的法阵被破，那么他们将尽自身微薄的力量，尽可能的阻拦龙卷的前进。

想来每一处被天灾袭击的城池，都是如此的吧？

皆尽全力抵抗，坚持到最后一刻，然后...被无情的天灾，吞噬。

“呵。”司音微微扯动嘴角，想要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

她知道，其余城池的管理者，绝对不会像她这样，傻傻的在天灾面前支撑如此之久。只要事不可为，便会逃离。

因为他们不会在天灾之中，看到抵御它的希望。

龙卷渐渐衰弱，鲜血散满大地的司音知道，祭坛之下的佟璐，已经逐步掌控了地脉节点。

可正因为如此，除开已在此处的三个龙卷之外，其余九道，正朝着这里赶来。

毕竟，想要整合地脉力量，最终那些地脉力量都会回到节点之中。

于是，在突如其来的龙卷侵袭之下，司音胸膛之处疲惫不堪的心脏，于一声爆响之中，冲破了骨骼、血肉，化作一道喷涌的血泉。

无比的疼痛之中，她用自身最后的意识，朝着一直在等待的圣女团们，发出最后的呐喊。

“献祭！！！！！！”

朦胧之中，她好像看到了与星门所散发的光芒同样的白色。

在这片白色之中，那布满尘埃的天空，透出些许温和的蔚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