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最后一面

“轰！”

与肖潇隔空投掷，用来交流的一枪不同，司寂的身躯力量全开，一记翻转的重击，实打实轰在法阵之上。

十八道法阵，连一瞬也没有撑住，便在巨力之下化作纷飞的雪花。

“司寂，你还没能够掌控茕门吧。”

祈星者活动着被暴力一击折断的脊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这令司寂心中发毛。

他从未遇到过如此对手，那诡异笑容之中散发的，不属于生命的气息，是那么恶毒。

“继宏老师，这就是您向末日祈求来的力量吗？！”

祈星者沉默了。

他的沉默令司寂怒火中烧：“您看看您现在的样子，毫无一位生灵的模样，我还记得您曾经对我的教导，修罗一族的生命不该屈服于任何伟力之下！”

磅礴的生命规则宣泄而出，司寂第一次在这场战斗之中，真正使用它的威能。

“刷！”

如果有人能够直视这片领域，那么他会发现，领域之中除了司寂之外的所有东西，无论是否为生灵，都化作黑白两色。

一瞬翻转，黑白化生。

所有重新被渲染上色泽的东西，皆被司寂定义为死亡。

他为领域中的所有，定下了规则。

这是空茕王室，修罗一族在失落纪元之前，于星域血战中，集合了所有强大者杀意波动意志衍生出的，独属于他们一族的生命规则。

除我之外，一切非生；凡定之死，唯吾可逆。

仅仅踏入了茕门第一条路的司寂，只能够动用第一条规则序列，但这也足够了。

祈星者的身躯，在这一瞬之间，便失去了所有的生者意识，跌落在地。

司寂有些悲伤的走上前去，布满了规则之力的手，想要触碰自己老师那已经失去了生机的脸颊。

“呵，别装了，我知道你早就看穿了我的本质。”祈星者的声音在他的颅骨中回荡，以一种近乎尖啸的模式，回荡在规则领域之内。

但司寂还是义无反顾的，将双手，抚在了他的皮囊之上。

“是的，老师，我知道的，我在目视您的第一刻，就明白了了，您早就已经没有了生与死的概念。”

祈星者继宏的残躯，在他布满生命规则之力的双手触碰之下，化作飞灰，覆盖在大地之上，暴露出祈星者真正的面目。

那是一片注定无法在暗域之中显露出真实面目的璀璨星空，那是一团信息的聚合体，那是末日树苗整合了名为继宏此人一生的信息，所构筑出来的，冰冷的信息。

它会按照预设好的模式，来进行行动，但无论它表现得多么像一位生灵，但他已经是一团没有意识，没有灵魂的信息。

它与司寂的对话，仅仅是按照祈星者这个生灵，在接受了来自末日的翻转后，应该出现的对话。

“这样的我，即便你动用茕门又如何！无法真正掌控所有修罗一族生命规则的你，仅凭你那半吊子的生命规则之力，永远无法赐予我消亡。”

一如刚才的尖啸，祈星者的声音，随着扩散的信息源，在这片领域里，无数次的回响。

那灌耳的魔音里，携带着来自末日的气息，腐蚀司寂不愿过多维持的领域。

可司寂却笑了，他笑得很开心。

“祈星者，我只是不想你再玷污我老师的残躯罢了，你并不是我要寻找的被束缚的生灵。那位被束缚的柱，早已逝去。而我现在要做的，便是如我老师所做的那般，给你找个囚笼，便好了。”

空茕帝国的国主司寂，像个小孩一般蹲了下来，用双手一点一点的，将继宏身躯的残灰收拢，郑重的以一块帛布包起，放入随身空间之中。

他无视了祈星者尖啸着的魔音，凭空踏步，走入存放星石的法师塔之中。

三十六处缺口已经被莫名力量填补的星石，死死的卡在仪阵上，半点也动弹不得。

祈星者已经操控千身之树的根系，散布至大陆土壤的尽头，但它却再也无法发动聚拢大陆的仪式了。

司寂血脉贲张的右手，举起这块拥有千钧之重的星石，销毁其中千解三千余年收集而来的精魄。

处理完毕之后，他好像丢弃一块垃圾一般，随手将这无比珍贵的星石丢弃在了地上，任由它沉入地面。

做完这一切，司寂用他的行动，来对一直嘶吼着不可能的祈星者，制造它的囚笼。

他张开八臂，好似在拥抱整个世界。

茕玥之中力量暴涨，排开了祈星者那丑陋的哀嚎。

那道存放着空茕王室规则之潮‘血海’的大门，再度现身。

但当司寂推开它的时候，翻涌而出的并不是血海，而是一片灰蒙蒙的气息。

以一人之力，独逆末日河流而上的司寂，将那末日之河的河水，全都容纳入茕门之中。除开被司音称赞得彷如无所不能的那位伟大者之外，或许这件器物，便是这块大陆之上，唯一能够用来盛放它们的东西了。

“吱呀~砰！”

释放出司寂认为足够的末日气息之后，他关上了茕门，听着祈星者丑陋的哀嚎，有些自嘲的说道：“或许司维的离去，就是因为这件事吧，若不是他被放逐，我也不会之身而上，从而错过这能够将你封印的东西。”

“嘿嘿嘿，司维被放逐了？那可真是个好消息，我猜猜，是不是我给他的星门核心做的好事？”

“司寂，你仅存的几位兄弟，又有一位永远离开了你，那可是你们之中最有天赋的一位。如若不是你有着最完整的血脉，传承不会中意于你。”

“要不要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的那位堂弟，可是拥有空茕王室失落已久的核心传承，幻血赤龙剑......”

司寂无视了祈星者那设定好的尖啸，八臂合拢，一点一点的将末日气息压缩。

腐蚀，还是腐蚀。

用来聚拢它们的生命规则之力，被末日气息无时无刻的腐蚀着。

但它们也在司寂不曾停歇的施力之下，将那团信息，囚禁在了这颗化作圆球的末日气息之中。

在将其制作完成的那一刻，他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对他说：“永别了，我的弟子。”

即便他明白，这只是那团信息的‘设定’，但他依旧泪流满面。

这将是他与继宏的，最后一面。

“规则，何为规则？”

千解有些不解的看向抱着馨娴的流星云，他已经在这里，听他唠叨了许久。

那个已经没有了意识的小女孩，恍若死尸一般，靠在流星云的身上，而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直刀。

正是那把直刀的存在，让这位弱小者，拥有了能够短暂匹敌还未完全契合规则诞生器官的他。

无论他施加多少生命规则之力，也无法破开那位弱小者的刀围。

“被制定的，就是规则。无论它是被何种存在制定，都是规则。”

“那何为规则之力？让规则得以实行的力量，便是规则之力。我们从所制定的规则之中，以化为实质的意志，将其从虚无中拉扯出来，在意识本源以及自身起源的融合之下，这种虚无的规则，将以我们的能量核心为基能，诞生出足以将其强制执行的力量。”

看着一头雾水的千解，流星云轻叹一声。

“换句话说，在没有自身意志灌输之下，同种规则所诞生的规则之力，将会成为你最好的囚笼。”

“千解阁下，初初晋升为伟大者的你，对于自身的规则之力，还是没有半点掌控啊。”

“你没有发现吗？笼罩在你领域之中的这些规则之力，早已被我祛除了其中属于你的意志。”

在流星云的解说之下，千解终于意识到了，他已经被流星云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囚禁在这片领域之中。

但很可惜的是，流星云在执行这个计划的时候，早就将他有可能的反扑计算在内。

轻轻挥刀，千解涌出的规则之力所化领域之中，最后一道缺口也被他以同源的规则之力填补。

“千解阁下，我知道已经成为伟大者的你，不会被这个囚笼困住多久。但是，我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再试图寻找我，不要再试图打断我的计划，否则下一次，我们之间将是你死我活的搏杀，而不是如此简单的囚禁了。”

“相信我，不知道半点规则级知识的你，玩不过拥有庞大知识的，可以随时媲美规则级的我。”

流星云再度挥刀，撕裂了两位被千解束缚着的女士。凭空虚点，启源之力再度将两人体内的能量核心禁锢。

直到此刻，流星云才彻底解决了这一次突发的情况。

长刀沿着馨娴胸口的大洞缓缓归鞘，固生契约也逐渐平息，让流星云一身的规则之力逐步消散。

落在地上虚弱的他，被馨娴轻轻抱住。

随手一招，两位女士便被馨娴以自身的力量提起，悬浮在空中。

机铠在两人的意志之下被唤出，扯着无法动弹的两位柱渐渐升空。

在即将离开这片黑石林废墟的最后一刻，流星云虚弱的声音传入千解的囚笼之中：“自千身之树庞大躯体中解放的精灵，千解阁下，如果你下定决心不会帮助我，那么我希望，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