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永一大师

乌醒石在旁边说：“欸，寻访永浩大师不遇，确实遗憾，但是能遇到永一大师也是三生有幸啊。”

永一笑道：“乌施主很会说话。老衲本无学识，只是个厨子出身的粗人。先师传我武功，是让我保护寺院的。可是师兄永浩却认为我在佛理上也有造诣，这才让我做了法华的方丈。”

“想必永一大师对禅理一定有高深的理解。弟子有一事不明，特请大师指点迷津。”乌醒石双手合十说。

“哦，说来听听。”永一扬了扬手。

左玉也想听听乌醒石有什么疑惑，于是认真听着。

乌醒石道：“一个普通人，身系深仇大恨，想要报仇，不想仇人却在九重天外，飘渺之中。想一念放下，心却执着；想执念向前，却感前路迷茫。因此爽然自失，身心两离。请大师开示。”

左玉听完心中大惊，却不敢有所表示。冰冰已经听傻了，茫然不知该往哪里看，只好看着永一。

永一手捻胡须，沉思了一会儿：“阿弥陀佛。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要在以刀屠戮之后的。心有执念，便去施行，阅历既丰，才能了悟世间一切悲喜，才能放下屠刀，才能立地成佛。”

乌醒石说：“大师是让这个人去报仇？这有违佛法吧。”

“施主本来就已经打定主意，却来佛前寻求安慰，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一个普通人的执念而已。九重天外，飘渺之中，如何能够完成执念呢？！”

“人各有路，走完才算解脱，解脱才算成佛。虽然人不必都成佛，但是解脱的人皆是佛。”

乌醒石站起来，躬身施礼：“多谢大师开示，弟子心中已然充满了力量。”

永一也站起来，合十道：“阿弥陀佛，乌施主法根深厚，日后定然能成大器。我还有一句话，不得不说。”

“请大师教导。”

“路尽回头诸佛立，缘来收手如来成。乌施主，切记切记。”

乌醒石点点头：“感谢大师指点迷津，乌醒石拜谢。”说罢，双手合十，深深躬身施礼。

永一扶起他来：“醒石醒石，妙哉妙哉。”

乌醒石告辞，左玉和冰冰早已经站起来，也跟着出来。永一送到方丈门前，就不再送，只是用眼睛看着乌醒石，直到乌醒石转身，然后消失在花木之中。

永一不住地点头，又深深叹息一声，回到方丈里去了。

走出大雄宝殿，出了法华寺的大门，左玉终于忍不住问：“不知道乌公子心中有什么深仇大恨，能不能跟我说说。”

乌醒石摇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与其他人都没有关系。”

冰冰道：“你们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了些莫名其妙的事，真是些莫名其妙的人。”

乌醒石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我们之中最具佛性的，乃是翠花姑娘。”

左玉知道乌醒石不肯说出自己的秘密，想想也是，自己才跟乌醒石认识几天呀，才两天而已，还不足以让人掏心窝子。算了，以后慢慢说吧。

听乌醒石调侃冰冰，于是说道：“你才认识冰冰几天呀，当然不知道冰冰的厉害。再说，你怎么敢叫冰冰的小名呢，这名字只有我能叫。”

乌醒石敛容道：“确实是这样，冰冰姑娘请恕乌某唐突之罪。”说着向冰冰拱手。

冰冰说：“你要干嘛？什么糖啊秃啊的，小心让庙里的和尚听见了打你。还有啊，不准叫我的小名。”

左玉和乌醒石都笑了。

乌醒石觉得这次到法华寺收获很大。几个人在山顶逗留了一会儿，慢慢下山。下山时就不用别人用轿抬着了，所以抬肩舆的都很悻悻。

谢亭峰的半山腰上有座亭子，这就是著名的谢亭。

几个人走到谢亭这儿，见有几个石凳，就决定在这里歇一歇。

这会儿，玉狮子在冰冰的怀里跳出来，在石几上四处观看，嘴里发出了一些呼噜呼噜的声音。

乌醒石小声道：“左小姐，做好准备，这里有些歹人。”

左玉立即明白了，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玉狮子告诉我的。”

左玉说：“那就只好拼一拼了。”

左玉手握剑柄，四处观看。

乌醒石从身后抽出碧玉箫，问道：“这样，我吹一曲，请两位姑娘来欣赏欣赏，如何？”

左玉心想，现在他还有这闲情逸致，这里又没有鱼，也没有船，吹的哪门子萧啊。

冰冰早已拍手叫道：“好哇，好哇，我最爱的就是音乐。”

乌醒石不等她们反应，已经吹出了一曲很奇怪的曲子。

那声音也算悠扬，却不怎么好听。

冰冰道：“不会干嘛要逞能！连个管子都吹不好！”

玉狮子忽然定住，眼睛望着一个方向，依然呼噜着。

乌醒石和左玉顺着那方向看过去，果然从林子后面穿出几个人。应该是刚才在法华寺的那几个人，只是没有了刀疤脸。

几个人迅速把三个人围住。冰冰吓得躲在左玉的身后。乌醒石则站起来，继续吹他的碧玉箫。

一个白脸长发的汉子站在那里，高个子手指着乌醒石和左玉：“大哥，这就是那个乌醒石，那两个娘们是都督府的人。”

白脸的汉子将手一扬：“我管他什么都督府的人，我只要这个乌醒石的脑袋。欸，姓乌的，你要饭的牵着个猴，你是玩心不退呀，死到临头了还吹管子呢！弟兄们，给我上！”

左玉跳在乌醒石前面，拔剑环视四周，准备应战。冰冰一看，左小姐不管她了，赶紧躲在乌醒石的后面。

乌醒石的曲子还在吹。冰冰想，这是一种什么方法，该不会他也不会武功吧。

“小娘们还敢跳出来，杀！”

几个人都围了上来。那个白脸披肩发的汉子抢步上前，用刀直取左玉的咽喉，左玉用剑磕开那人的刀，顺势向他胸前劈过去。那人向后一躲，笑道：“小娘子的剑法不错啊。”

那边一个汉子已经接近乌醒石，举刀向着乌醒石的脖子砍去，就在冰冰的尖叫声中，一团白影忽然飞到了那人面前，没等他反应过来，脸上一阵钻心的疼痛。

“哎呀，我的妈呀！”

再看那人的脸，已经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