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夜色迷蒙

戌时已过，夜色更浓。秋月迷蒙，人声渐息。

阎选已经装备停当：夜行衣已经穿好，排好飞镖，腰中佩剑。他喝了口茶，又一次在心中进行盘算。

“笃笃”，外面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阎选一惊：“谁呀？”

“黄博。”

门开了。外面一个黑影闪进来。阎选把门先关严。转头去看，果然是黄博。

“兄弟，我们说好了会合地点，你怎么又到这儿来啦。”阎选不满地说。

“我当然有重要的事啦。这是梁大人的回信，我从你这儿回去就看见了信鸽。”黄博说着，递给阎选一张纸。

阎选看了纸条，笑着点点头：“太好了，梁大人安排得天衣无缝，这我就放心了。今天早上我才知道左丘派了三支队伍去报信，欧阳炯这一路只是个幌子，另外两支才是真正的送信人马。没想到，梁大人居然在漓州有这样的安排。太好了，看来左丘失算了。哈哈哈。”

黄博道：“左丘只能掌握湖州的事，漓州的事儿他管不着啦。呵呵。接下来怎么办？还按照原计划行事？”

阎选说：“那当然，我估计忠梁会的人也会在今天晚上行动。这样更好，我们刺杀乌醒石会更加容易。因为，我听到密报，穆子同不在乌醒石身边，整个白天都没见到他。这是天赐良机啊。”

“那就走吧。管他忠梁会怎么行动呢，我们只完成我们的任务就完了。”

阎选在黄博耳边交代了几句，黄博点头。二人吹灭了灯。阎选开门，探出头来观察了一下，回头示意，和黄博一起出来，带上门，拧腰上了房顶，两人向北奔去，消失在夜色里。

一只猫从阎选房间旁边出现，三下两下上了房顶，也消失在夜色中。

此时，左丘正坐在卧房的椅子上。他已经把夫人和其他家眷安排妥当。四周的卫士已经埋伏好了，单等阎选等人来自投罗网了。

老四过来给左丘倒茶：“老爷，您看，还有什么地方欠妥？”

左丘也不看他，继续看手里的一册书：“应该没事了。查了没有，少了谁？”

“负责扫地的白开北，今天下午忽然离开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其他人，都在。我已经把他弟弟白开门控制起来了。”

左丘点点头，放下书，看着老四：“家贼难防啊。审一审，审出来更好，审不出来，那就放了他。他也未必就知道他哥哥是什么人。”

“是。”老四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左丘看着老四的背影，心想，兄弟的背叛才是最让人痛心的。

他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短剑，这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后路。

在后面的一间房子里，小姐左玉正闷得透不过气来。左丘下令不准任何人出门，可是左玉特别想出去走走。

下午，左玉的心中老是晃动着一个身影，这让自己总是发愣。丫鬟冰冰已经提醒了好几次了，提醒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你是不是又在想那个姓乌的？”

左玉说“去去去，你懂什么。”

冰冰笑了：“我懂什么？我比你大两岁呢，什么我不懂？这才两天的时间，他就让你得了相思病，这还了得吗！他有没有妻子？他有没有心上人？他过去是干什么的？他靠什么生活？”

“你要审案子啊？问那么多问题。不用了解这些，我只想知道，他心里有没有我。”

“怎么，他心里有你，当小妾也行吗？当乞丐也行吗？”

左玉在床上翻了个身，脸冲里，把后背给了冰冰：“当乞丐也行。当小妾，不行。”

“那就去问问，他有没有心上人，或者，有没有妻子。”

“当然要问，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慢慢来，我不能心急。”

冰冰大笑：“小姐，你这还叫不心急呀！都急出痱子了。”

“滚！”

冰冰走过来坐在左玉的床边，又问道：“为什么有人要杀他呀？”

左玉转过身来：“因为他看出了梁国人的军事秘密，所以梁国人特别恨他，处心积虑要杀他。这两天，已经发生了三次了。”

冰冰点点头：“那他武功比得上你吗？今天我可没看见他出手啊，只看见一个傻大姐冲在了前面。”

“你才是傻大姐呢！不过，他不会武功。”

冰冰显然没想到，一下子站起来：“啊，不会武功，今天我躲在他身后，想让他保护我来着。”

左玉也笑了。

“不过，好在，他有召唤猴子的本事。这的确挺吸引人的。老爷说，今天晚上会有梁国人来偷袭，你起来准备一下。别躺着了。”

“那也是乌醒石告诉我爹的。他有个本事，就是能够神机妙算。”

冰冰歪着头想了想，说道：“要是梁国人真来，我就彻底服他。但是，我觉得你们还是不合适。”

“为什么？”

“这个人没有功夫，保护不了自己，其实很危险的。如果现在去那歌客栈杀他，只要派两个人去，他就跑不了，所以……”

“哎呀！”左玉忽然坐起来，“不行，我不放心，我得去看看。”

说着，左玉起来，换上了夜行衣，抓起佩剑，出了门。

左玉告诉冰冰，她要出门办事，不许告诉老爷。

她是路东野将军的高足。路东野将军武功高超，在湖州守军里数一数二。左丘拗不过左玉的胡搅蛮缠，只好答应了左玉要向路东野学功夫的请求。那是左玉八岁时候的事啦。

如今看来学功夫是对的。只见左玉穿墙跨屋，几个腾挪，出了都督府。

从都督府到顺丰客栈也不算近。一路上，左玉都在想，这时候去看他，是不是需要个理由啊。

只是说担心他，要保护他，这种理由不是太……

到了顺丰客栈外，左玉飞上墙头，落到院内。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看到两道黑影从不远处的房顶上一闪，去了后院的方向。

左玉想，不会真的是梁国人来杀乌醒石的吧。

她双脚用力，已经跟了上去。那两条黑影落到顺丰客栈后院的一间房子上方，蹲下来不动了。左玉俯下身子，免得被人发现。

顺丰客栈里的房间灯光亮着的不多，院内走动的人也罕见了，廊柱上挂着的灯笼已经被调暗，在微风中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