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娜的最后定下来的观察对象是蝌蚪。
是那天下雨回来路上夏油杰用空的宝矿力水瓶, 在路边的一个小水池里给她舀回来的。
蝌蚪全身跟涂了炭一样漆黑,只有凑近仔细看,才能看到头部两侧有两颗眼睛。蝌蚪滚圆的头部还会冒出一根长长的刺, 只不过这个刺看起来很软, 在水里还一直动来动去, 像是水草一样。
康娜稀奇的盯着塑料水瓶里的一群蝌蚪许久,抬头, 举起手中的瓶子对五条悟信誓旦旦道:“是惠。”
五条悟也凑近看了一会, 看着看着忍不住开始笑,“真的, 有点像。”一顿,他又正经改口,“一模一样。”
康娜呆呆问五条悟,“所以惠的头发也是跟蝌蚪这样一根一根长出来的吗?”
惠好奇怪, 真的是人类吗?
五条悟憋住笑, 正经点头, “嗯。”
然后被另一边的夏油杰打了一下头, “不要乱教小孩子东西。”
“这个不是刺, 是尾巴。蝌蚪之后会长出来的也不是新的尾巴,是前肢和后腿,尾巴到最后会消失。”夏油杰反而像耐心的老师一样, 放慢语速, 温柔教她, “尾巴消失的时候, 蝌蚪就变成绿色的青蛙。”
康娜听完双眼失去焦距, 陷入呆滞。
她看了一眼夏油杰, 又看了一眼塑料水瓶里一群游来游去的黑色蝌蚪, 又想到伏黑惠脑袋上的头发。
完全想象不出来!
康娜又问夏油杰:“你没骗我?”
她宁愿相信蝌蚪会跟伏黑惠的头发一根根冒出来,也不相信黑色的小蝌蚪最后会变成绿色的青蛙。
“没有。”夏油杰笑道,“你自己养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康娜很少怀疑别人,何况夏油杰和她最喜欢的五条悟关系不错。她相信蝌蚪会变成青蛙了,可她陷入新的纠结里面,“那惠以后的头发会变成绿的吗?”
要不然黑色的蝌蚪怎么会变成绿的呢?
五条悟一本正经跟她说:“那你也观察惠一段时间好了。”
所以,康娜之后一段时间的主要观察对象是蝌蚪,辅要观察对象是伏黑惠……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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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娜回家炫耀完新买的小雨鞋和小红伞之后,就把吃完的4kg规格冰淇淋桶洗干净,然后把矿泉水瓶里的蝌蚪一股脑全部倒进去。
小蝌蚪换了一个大点的容器,就没刚刚在透明的塑料水瓶里那样看得挤。
康娜回家之后,就一直蹲在旁边,紧张的看蝌蚪到底是怎么长出腿以及变成绿色的。
五条悟看她一蹲就蹲了半个小时,走过去,“起码还要一个星期左右有变化,你现在盯再久也看不出什么。”
康娜愣了一下,拿出五条悟之前给她的相机,她翻开刚倒进去时候的蝌蚪记录,又对比了一下蝌蚪现在的样子,好像确实没什么变化。
五条悟也看了一眼她相机上拍的照片,“蝌蚪……跟半小时前比,是不是少了一点?”
不是说少一两只的数量,而是整体密度下降了。
康娜眨眨眼,很无辜的对五条悟说:“跟喜久福最外面一层叫做麻薯的味道一样。”
“是你吃掉了啊!”喜久福爱好者狂怒,“还有,不准给我的喜久福带来什么糟糕联想!”
完全不一样好吗!喜久福怎么可能会跟蝌蚪味道一样!
五条悟拿起康娜的相机看了一下她之前都拍了什么。
一般大家拿相机都是为了拍人,康娜的相机里面都是奇奇怪怪的
东西。而且她拍的时候似乎老会动,相机还没对焦完,就拍完了。
相机的有些小图,五条悟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校园公开日穿的恐龙装你也拍了啊。”
“嗯。”康娜把手指放在装蝌蚪的冰淇淋桶里搅,“因为班长跟我说是租的,要还回去。”
“怎么还拍了烤红薯?”
“是兰给我的。”康娜新奇看着自己用手指给蝌蚪制造的漩涡,嘴上回答五条悟,“因为之后要吃掉了,就拍了一下。”
“这个……只是水泥地?”
“新一跟我说是……”康娜想起工藤新一当时快速说的一堆话,只依稀记得大概,“说是太阳的影子。”
五条悟就瞬间明白康娜想拍的是水泥地上面的光斑。
“还有几张全是拍家里的院子。”
“是小黑和小白。”康娜搅和水的动作停下,语气失落,“相机拍不出来。”
玉犬是靠咒力召唤的式神,没办法被科技产品拍到影像。
虽然伏黑惠说玉犬的样子不会变,康娜还是执拗的拿着手中相机拍了好几次。
从白天到晚上,各个时段都有,能看得出来康娜是真的很想出玉犬的样子。
小孩子眼里的世界和大人世界永远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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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娜十分期待黑色蝌蚪变成青蛙的过程,恨不得直接抱着这桶蝌蚪到学校看,但是被津美纪拦了下来。
到了放学,原本想下课铃一响就背起书包冲出去,结果今天轮流到她值日。
康娜鼓起脸。她都恨不得直接飞回家里看蝌蚪了,结果还要留下来做值日。
这次轮到伏黑惠在班外等她。
康娜分到的任务是擦黑板。她上课的时候看到老师擦过,就是只要用黑板擦往黑板上面擦一下就好。
康娜拿起黑板擦,一擦,原本的粉笔字立马没了。但是擦过的地方留下白蒙蒙的痕迹,像是蜗牛在这块区域慢吞吞爬过,一点也不干净。
她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于是稍微用了一点力气。
“咔嚓。”
被她抓着的塑料部分好像发出不堪重负,最后裂开的声音。
康娜用求助的目光看门口的伏黑惠。
伏黑惠接受到她湿漉漉的求救信号,看了眼康娜班里还有勤勤恳恳低头负责地面的锅盖头男生,好像是上次在小巷子里遇到的那个。
伏黑惠一顿,还是走进了康娜的教室。
锅盖头男生没什么反应,依旧很认真清扫地面。
伏黑惠走到讲台上,从康娜手里拿过黑板擦,破裂的地方并不明显,经年累月的使用,黑板擦的背面全部都是粉。
“要弄干净才能用。”
“用水冲?”康娜对弄干净的理解都是这样。
伏黑惠看她一眼,叹了一口气,“……我来吧。”
伏黑惠拿着黑板擦到教室外面,走到榕树下的垃圾桶前面。他平常的眼睛眉毛鼻子明明都像是被冷漠盖住一样,但手上用力帮康娜拍着黑板擦,积压在缝隙之间的粉尘像抖落的积雪簌簌落下,他脸上的冷硬也被认真微微化开。
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的后脑勺上面,光斑没办法在他四处乱翘的头发上照下完整的照面,只能像是被弯折的金色镜子。阳光经过树叶的筛选,只有跟他瞳色一样的薄绿落了下来。
康娜一旁盯着他看。
惠的头发变成绿色了!!!
比蝌蚪变得还快!!!
好不容易把黑板擦弄干净
后,康娜回到班级把黑板上的粉笔字擦干净。值日生负责的擦黑板,还要再认真细致一点。还需要出去接水,用湿布把黑板再擦一遍。
康娜个子不够高,到最后伸长手臂只能像是车窗上面的雨刷器一样,在黑板上面留下两个半圆形,最顶上的边边角角就是擦不到。
伏黑惠就看到康娜先是鬼鬼祟祟回头看了一眼影山茂夫,看到茂夫还是在认真低头用拖把拖地之后,她就突然窜高了一节个子,轻轻松松把把没擦干净的部分也擦到了。
伏黑惠:“……”
他好像……看到康娜的样子似乎长大了一些?错觉吗。
在门口等她的伏黑惠别过头,决定忘记刚刚看到的瞬间。
康娜迅速用魔法把自己的个子变回来,她仰着头,看到干净到可以反光的黑板,心里的成就感别提有多开心。
刚刚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蝌蚪的心情也淡忘几分。
而且今天也看到惠的头发变成绿色了!所以对蝌蚪好像没那么好奇了。
康娜背起自己的红色小书包,出门前跟影山茂夫打了声招呼,就跟惠一起回家了。
他们出门的时候,刚好隔壁班的毛利兰和工藤新一也出来,因为大家都互相认识,所以几人就一起回家。
康娜把伏黑之前分给自己的口哨糖给毛利兰和工藤新一。新一直接拆开,放在口中吹了起来。毛利兰道谢接过之后,认真的放在书包的小口袋里面,好像是想要存起来。
工藤新一双手枕在脑后,吹着一首歌,康娜觉得这首歌的调子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好像就是感觉鬼片里面的音效一样,忽上忽下的。
如果康娜听过《小星星》,就能听出来工藤新一吹的调子完全走调。可惜她没听过,所以只是单纯觉得工藤新一吹的这首歌难听。
康娜看到他手里还拎着一个装足球的袋子,好奇问他:“足球真的好玩吗?”
新一瞥了她一眼,移开视线,把口中的口哨糖咬碎咽下,矜持答道:“一般般吧。”
“就算晒黑了这么多?”
“嗯。”
“就算每次要跟结月一起踢?”
“……嗯。”
工藤新一为自己找回面子,“其实和她还是有好处的。”他沉默很久,中间顿了好几个拍子,伏黑惠都转头看了他一眼,新一才找到好处,“可以模拟和讨厌的对手踢球。”
伏黑惠:“……”
那不还是和讨厌的对手踢球吗?
新一又亡羊补牢般补充,“这样可以训练我的球技!”
“结月很受运动社团欢迎。”工藤新一继续表明不只是他一个人这么想,“都是在模拟和讨厌的对手交战情况。”
伏黑惠:“……”
这个学校的运动社团可能都已经坏掉了。
几人路上说着说着,一辆唱着儿童歌的卖蜜瓜面包的车经过。
康娜立即追着车子跑起来。
伏黑惠早就知道康娜跑的速度奇快,连玉犬也追不上,只能在身后对她喊道:“小心一点!别把车撞到了!”
康娜如果撞到路上汽车的话,那路上的车说不定会被她当场撞飞。
一旁的工藤新一奇怪的看了伏黑惠一眼。
伏黑惠一噎,立即改口,“别被车撞到了。”
他不是说给康娜听的,声音也小了一点,语气也变得平板。
康娜在前面跑了没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但没有回归队伍,而是在原地把身后的书包放到前面,翻出里面的零钱袋
,数了一下五条悟给自己的零用钱,应该够用,于是用比刚刚更快的速度往卖蜜瓜面包的车子追过去。
工藤新一看康娜好似一阵风消失的背影,“她真的不去参加田径部吗?”一顿,他原本散漫的神情消失,用严肃的目光盯着康娜追着的蜜瓜包车看,“糟了!”
随即,他什么都没解释,把自己拎着足球的袋子和书包一股脑塞给身边最近的伏黑惠也追了上去。
工藤新一注意到那辆卖蜜瓜面包的车子后面有撞痕,看起来也不是新撞的,作为宣传车,商家却没有补漆的意思。说明开这辆车的人并不是真的在卖蜜瓜面包,开蜜瓜面包车只是不引人注意的幌子。
车子在前面不远处停下,康娜追到之后,对车子里的人说:“要草莓味的!”
车子前面明明坐着一个人,但不管康娜喊多久,坐在驾驶座上的青年都没有要动的意思。康娜以为他没听清,又跑过去敲了敲车身,这个绿色的蜜瓜面包车身又高又大,她就算踮起脚,也碰不到车窗。
此时,工藤新一总算追了上来,看到这幕心中更加确信开蜜瓜面包车的这个人绝对有问题,他已经确定他心中的推理是对的。他上前跑过来,抓起康娜的衣服就想要跑。小学生面对成年男性,没有丝毫胜算可言。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工藤新一居然拉不动康娜,康娜稳稳站在原地,反而用一种疑惑的目光转头看他。
新一心里急的要死,他很想跟康娜说坐在车子里的那个人是坏人,但说出口怕打草惊蛇,会激怒对方,于是场面一时诡异的僵住。
打破局面的,是另一名身材高挑的成年男性到来,他炫耀似的举起手中袋子,“我买了8个蜜瓜面包!”
工藤新一:“……”
怎么可能会有卖蜜瓜面包的人还去别的地方买蜜瓜面包。
恐怕车里的人刚刚一直没反应,就是等这个同伙买蜜瓜面包回来做掩饰,没想到康娜居然先一步追上来了。
怎么办?
已经撞破他们的秘密了。
一名成年男性就毫无胜算,现在居然会有两个。
新到的那名同伙,看到穿粉白相见小坎肩的小女生一直眼巴巴望着车上,而拉着她的手的小男生用一种……敌视的目光盯着他看。
???
新来的同伙不解,他做错什么了吗?明明只是去买了蜜瓜面包而已。
新一内心紧张,他转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问:“你的儿童报警器呢?”
他自己的都在包里,刚刚为了追上康娜把包扔给伏黑惠了,现在不在身边。
既然自己两个小学生对上他们毫无胜算,所以需要立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这时候只能靠路人帮助。如果运气好的话,能碰到警察就更好了。
康娜听了新一的话,缓缓摇头,“我没有。”
她怎么可能会需要儿童报警器这种东西?
别人不对她报警就不错了。
新一觉得局面走到死胡同,瞬间无望。
康娜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转过身,敲了敲车子,说:“我想要蜜瓜面包。”
车子里的男人还是没有反应,但是后来的那个男性同伙立马回答道:“你想要什么味道的?”
康娜回头,眨眨眼,说:“草莓味。”
“好。”新来的同伙在自己袋子里面掏了掏,拿出一个粉红色的蜜瓜面包,笑着说,“给你。”
康娜刚想去接,新一拉住她。
“不要过来!”新一对他的靠近警觉,护着身后的康娜,“你再
过来我就报警了!”
新来的同伙瞬间脸上露出一种很迷茫的表情,似乎还有一点委屈。
康娜看了一下新一,虽然不知道他说要找警察。她安慰的拍了拍新一,说:“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
工藤新一:“……”你没意识到危险就是真正的问题啊!
这时候车子里一直不动的青年总算按下紧闭的车窗,亮出手中证件,“我们就是警察。”
金色的樱花。
赫然就是日本警徽的标志。
工藤新一:“……”
???
在工藤新一陷入迷茫的期间,康娜已经开心跑过去拿新来的男人手里草莓味的蜜瓜面包。康娜忍住立马拆开包装的念头,先是问他:“多少钱?”
“不用哦。”男人似乎看她可爱,没忍住上手摸了摸她的头,“当做吓到你朋友的赔偿。”
康娜还是把自己零钱包里的硬币拿出来放到他手上,摇头,“悟说要好好付钱。”
坐在车上的青年在里面敲了敲车窗,催促他朋友,“赶紧上来,那对笨蛋兄弟不知道到底跑哪里去了。”
一直坐在车上的男人对他们俩说:“有逃出的嫌疑犯在附近活动,你们俩小心一点,放学后不要到路上玩,早点回家。”
说完,两名把蜜瓜面包车当警车用的警察开车走了。
.
另一边,伏黑惠手上拿着工藤新一塞过来的东西,看他们两个人越跑越远的背影,目光有些无奈。
毛利兰转身帮忙从他手里接过新一装着足球的袋子,“新一就是这样啦……之前有几次在路上碰到案子的时候就是这样。”
伏黑惠一愣,“好几次碰到案子?”
毛利兰点头,“新一或许真的很适合做侦探。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会遇到很多的案件。”她又一笑,“啊,只不过不是那种可以上新闻报道的大案子。就是偶尔会有人弄丢东西,还有发现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半夜会自己响的钢琴声,还有走不完的十三阶楼梯,这些事情都会来问新一。因为新一一直管这些叫做案件,我也就顺口这么叫了。”
伏黑惠点头,一顿,“所以他……刚刚追上去,是觉得那辆车子有什么问题吗?”
“也许。”毛利兰不确定,“可能是新一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也说不一定。”
伏黑惠眉头一皱,虽然他刚刚让玉犬也跟着康娜过去,但以防万一,“我也过去看一下。”
话音刚落,两人身边突然急刹车跑来一辆面包车,车上下来一名男人,从背后用白色手帕捂住伏黑惠的口鼻,伏黑惠就能察觉到手帕上好像被加了什么东西,手脚无力,很快,他就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康娜身边的玉犬因为主人的意识消失,重新回到他的影子里。
他最后听到的是毛利兰的惊叫声。
等他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嫌疑犯似乎为了不想要他看到脸,明明他外表看起来也是十分无力的小学生,还是用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
他又试着动了一下手,手上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
如果做不出召唤玉犬的手势,那他没办法召唤玉犬。
看到他清醒过来,身边立马有了动静,似乎有人粗鲁的拉过椅子,发出一阵刺耳的拖拽声,听声音判断是坐到他身边。
“小朋友,我问你一个问题。”一听语气就是嫌疑犯的男人,带着哄诱的语气问道,“你爸爸去哪里了?”
伏黑惠声音镇定无比,冷冷答道:“不知道。”
“小朋友,不要嘴硬。”
男人似乎为了吓他,声音加大,含带威胁,“不想受苦就快点老实说。”
伏黑惠:“……”
是禅院家那边的人吗?
要找他那个早就失踪这么久的父亲,找他做什么?他连名字都已经忘记了。
“不知道。”伏黑惠语气平淡,“说不定死了吧。”
他说完,身边突然传来两声倒抽气的声音。
然后突然开始厉声教训他:“小孩子怎么能这样咒自己爸爸的!”
被他们绑架的伏黑惠:“……”
绑架伏黑惠的两名嫌疑犯,早些年因为抢银行坐过牢。
他们到银行之后,对银行柜员拿出刀,然后说:“我要抢劫。”
他们现在还记得当时那个银行柜员的目光,先是冷冷看了一眼在厨房很常见的菜刀,又看了眼他们两个人的脸,无声的目光似乎在说“连枪也没有,还好意思过来抢劫?”
然后,银行柜员就用很日常处理业务的语气说:“好的,请您稍等一下。”甚至还保留了良好的业务能力,对他们使用了敬语。
接着银行柜员不知道按了什么按钮,隔间的门关上,银行柜员用员工专用通道出去,立即反锁死门。一下子,他们俩就被关到小房间里面,进也进不来,出也出不去。等警察赶到的时候,就用枪也没掏的“和平”过程,将他们两个抓到牢里了。
兄弟两人运气好,机缘巧合逃了出去。
既然银行抢失败了,就要想其他来钱快的方法。
那就是从富人手里抢。
那么问题来了,谁是有钱人呢?
名人啊!名人肯定有钱。
那怎么知道名人到底在哪里呢?
工藤家在网上很出名,工藤优作是海外都有出版作品,还被改编成电影,可以说是在家里拿卖版权拿钱拿到手软。工藤有希子就更不用说了,日本最红的女影星,虽然20岁就息影,但现在江湖上还是到处都留下她的传说。
那怎么敲诈工藤家的钱呢?
绑架他们的宝贝儿子啊!
工藤家就是因为太出名,在推特上还有一个狂热私生粉,事无巨细收集他们一家的新闻下落。
他们在推特上看到更新,知道工藤家的儿子正在读这所小学,就想过来绑架。但是,他们有一个身为绑架犯很致命的缺点,他们不怎么认人脸,尤其还是小孩子的脸。
看来看去都长一个样。
他们看推特上那个私生粉分享的关于工藤新一的照片,看来看去,只记得身边好像一直有一个青梅竹马,喜欢踢足球。这些特征似乎都有些大众化,但是——工藤新一的书包是不一样的。
是工藤优作作品《暗夜男爵》十周年的联名限量周边,全学校只有工藤新一才背这个书包。
所以,有个黑头发的青梅竹马对上了,手上拿着足球对上了,头发……头发好像更照片里对比有点翘……可能……昨晚没睡好?脸上表情倒是跟照片里看到的差不多,但好像……更臭一点?总之,最重要的书包对上就没问题。
笨蛋兄弟俩很自信,自己绑来的小男孩绝对就是工藤新一。
但是,万万没想到。
工藤新一这个不孝子,开口就咒自己爹死了!
笨蛋兄弟都感同身受为工藤优作生出这个倒霉儿子生气。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的爸爸!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爸爸就没有你!就算关系再不好,你们也是在血缘里惺惺相惜的亲人,而且父亲这种角色都不怎么懂表达自己的爱,说不定他其实背地里很爱你呢!”
伏黑惠在手脚被绑着,眼睛蒙住的情况下,面无表情听他们教训了自己将近二十分钟。
伏黑惠:“……”
他们到底是想干嘛?
“算了,你不肯说,我们自己去问。”
在绑伏黑惠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事先拿出伏黑惠放在口袋里的手机。
大概是手机主人并不在意,所以没有设密码。两人很快划开屏幕,点开通讯录,想要找到名为“父亲”的备注。
结果……他们发现一件很悲伤的事情。
空的!
工藤新一这个倒霉儿子,手机的通讯录里居然是空的!一个备注也没有!
兄弟俩沉默半晌。
两人抬头幽幽问他:“你在学校里……是不是没有朋友?”
伏黑惠:“……”
他们到底是想干嘛。
通讯录虽然是空的,但是通话记录还有,兄弟俩看了一下通话记录,悲哀的发现……他可能真的没有朋友。
兄弟俩擤了下鼻子,“要不是我怕被抓,我都想把自己手机号码存进去当他朋友了。”
伏黑惠:“……”
小学生里也没几个人有手机吧?
而且他又不是需要靠手机社交。有这部手机是五条悟经常要在外面,所以买来给他说有事联系的。
笨蛋兄弟于是点开通话记录里频率最多的那串号码。
很快,接通了。
“喂,你儿子在我手上,下午之前必须凑齐五百万,要不然我们就撕票。”
“哈?”电话传来了不解的声音,冷酷的丢下一句,“我没有儿子。”
接着立即快速把电话挂断了。
笨蛋兄弟:“……”
怎么办!工藤父子的关系居然真的很差啊!
一个说自己爹死了,一个说自己根本没有儿子!
他们关系这么差,最后真的能拿到钱吗!
银行抢劫失败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小弟语气哽咽,“大哥,我们该不会……根本拿不到钱,最后就这样放这小子回去吧?”
毕竟总不可能真的撕票。
大哥用力打了下小弟的脑袋,“胡说八道什么!”
那先前的努力辛苦不都白费了!
“我们要相信亲情的力量,要相信血缘的力量!我看他只是嘴上嘴硬,其实心里很担心自己的孩子,说不定待会就把电话打回来了。”
伏黑惠:“……”
他手机里只有五条悟的电话。
“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一顿,伏黑惠说,“他只是我名字上面的监护人而已。”
笨蛋兄弟同时转头看这个倒霉催的“工藤新一”。
大哥啧啧摇头,“我就听说小孩子都是白眼狼,但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
伏黑惠:“……”
虽然“工藤新一”看不见,兄弟中的大哥对他愤怒竖起一根指头,“居然把自己的爸爸叫做冷冰冰的‘监护人’?!工藤新一你也太不是儿子了!而且说什么没有血缘……”他教训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你和工藤优作没有血缘关系?!你是私生子?!!”
伏黑惠:“……”
听到他说“工藤新一”,他总算明白事情大概了。
为避免事情更加麻烦,于是抿唇不语。
笨蛋兄弟则是以为戳到他伤心事,突然觉得……如果是私生子的话,工藤新一这副叛逆的模样,还是有迹可循。
笨蛋大哥又安慰他,“你也不要心里太在意……虽然血缘的关系很重要,但是在时间陪伴当中产生的亲情也很重要!就算在血缘上没有联系,只要你们的心在一起,会为互相着想……”他又想到刚刚工藤优作直接说自己没有儿子,于是又改口,“就算表面看起来关系没那么好,你好好想想,他还是在知道你是私生子的情况下,当你名义上的监护人了啊!说明他的心里有你。”
不管他怎么说,对面的“工藤新一”一直绷着嘴唇,明显没有听进去的样子。
同时,刚刚被挂断的手机又响了。
大哥立马激动的把手机往他举了举,“你看!你爸爸又把电话打回来了!说明他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刚刚只是一时嘴快,他还是爱你的!”
伏黑惠:“……”
大哥像是害怕下秒这通电话就会挂断,立马按了接听键,并且点了扬声器,想要将工藤优作心急如焚的爱子一面表现出来。
电话接通之后,对面的声音有点懒洋洋的。
好像就是路过的时候,顺便问了一下这个东西多少钱的漫不经心语气:“你刚刚说你要多少?”
笨蛋兄弟心中欣喜,工藤优作只要开口问,说明还是有拿到钱的希望。
大哥激动的说:“五百万!”
“哈?”对面的声音扬起,声音里充满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笨蛋兄弟以为工藤优作是觉得钱太多。他们一开始是以为工藤优作在家里拿钱拿到手软,所以才提出这么多钱。
可是现在,在知道工藤父子关系不好之后,就要好好考虑一下“工藤新一”到底值不值五百万了。
大哥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拿出在菜场里讲价的语气,弱弱道:“要不……你看……三……”他刚想说三百万怎么样。
结果电话里对方的下一句是说:“五百万这么少!”
笨蛋兄弟瞬间面面相觑。
这……是在嫌弃他们把“工藤新一”的价钱定的太低了?
笨蛋兄弟欣慰回头看了“工藤新一”一眼,要不是扬声器还开着,他们都想对“工藤新一”说你爸爸还是很爱你的。
“那……”小弟盯着他大哥,神情紧张,带着试探说,“一千万?”
“什么?!”电话里的声音音量加大,似乎无法理解他开的价钱。
这……是觉得加多了还是加少了?
大哥不管了,反正人在手上,而且听工藤优作的语气,应该还是有想要赎回来的语气。于是闭上眼睛,狮子大开口,“五千万!”
小弟瞳孔震惊看他。
五千万!他大哥是疯了吧!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出五千万!如果最后谈崩了怎么办!
话都已经说出口,大哥硬着头皮,虚张声势,“给你放宽期限,明天之前必须交出五千万,要不然我让你儿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电话对面的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光是听声音就觉得对方不好对付。
“他不是我儿子。”他又说,“我把他从禅院家里弄出来,花了十个亿,你们居然跟我说五千万?”
十、十个亿!
笨蛋兄弟从来没想过这么多钱。
没想到工藤优作居然会愿意为了私生子从别人手里花这么多钱!
大哥酝酿了一下,才诚惶诚恐说:“那……就十个亿?”
对方似乎才满意,说:“这还差不多。”
笨蛋兄弟互相转头看对方。
十个亿!!赚大了!果然走这条路是对的!
大哥努力收敛一直忍不住翘起来的嘴角,问电话里的人,“那你看,什么时候交赎金……”
他话才说到一半,主动打电话过来的人,突然就把电话挂断了。
挂断了?
挂断了!
在把价钱提高,没谈好交赎金方式的情况下把电话挂断了?
玩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