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易起身到阳台外听电话。
没了他的严防死守,宁随这才得空和陆相虞搭上话:“大哥好像对我有一点不满。”
“你误会了。”陆相虞摇头。
宁随听罢也没多解释,只当他不曾看出。
“何止是一点,自信些,不要太看低自己。”陆相虞道。
现在在陆斯易眼中,宁随俨然是居心叵测的恶狼。
房间中那堆“防狼用品”,以及昨日想方设法试图让他回头是岸的行为,则是最好的证据。
宁随:“……”
他轻叹:“这种的高看,不要也罢。”
宁父宁母在和陆老爷子讨论婚期,这边两人小声交谈,因此靠的比较近,陆相虞感觉到宁随的呼吸从耳朵拂过,微微发痒,不自在地垂下眼睑。
看着小巧精致的耳廓逐渐染上淡淡的粉色,宁随眼神深了深,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指尖不自觉轻捻。
“你……离我远一些。”陆相虞神色不自然稍微拉开点距离。
耳朵的颜色愈发粉红,宁随眼底泄出一抹笑意,低声道:“远了你听不见。”
“近了我怕你口水沾到我耳朵上。”陆相虞捂住耳朵,终究没忍住道出真心话。
他认真道:“公共场合,麻烦注意下个人卫生。”
宁随:“……”
宁随盯着他的眼神发凉,身体坐正没有再开口。
系统目睹全过程,发自内心地感叹:“宿主你单身多年不是没有原因。”
突然被怼的陆相虞莫名其妙,不过这不妨碍他理直气壮反驳:“我是已婚人士。”
系统:“……”
系统沉默,接着默默将“宿主这种人居然都能脱单”列入《系统未解之谜》中。
它瞟了宁随一眼,暗暗摇头,这小伙什么都好,就是眼睛有点不好啊。
宁父宁母和陆老爷子还没商量出结果,陆斯易回来了,只是他的脸上神情十分凝重。
先看了看陆老爷子,又看着宁家人,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似乎有所顾虑。
“大哥可是遇到紧急的事?”
宁随看出他脸色不太好,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回去,改日再来拜访。”
陆斯易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旋即又皱起眉头。
“您说得对,结婚乃人生大事,婚宴当然不能随便,半个月确实比较仓促。”他坦然说道。
宁母对儿子态度变化略疑惑,但她知道宁随不会无的放矢,便也改口道:“对,我回去再找人算算其他日子,把一切准备妥当。”
陆斯易避过这个话题:“抱歉,照顾不周,还请见谅。”
“大哥,我送送他们。”陆相虞跟着起身,陆斯易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阻止。
宁父宁母走在前面,脚步有些快,不一会便和后面的年轻人拉开距离,贴心地给他们留出独处的空间。
宁随与陆相虞并肩而行,他突然道:“我们的婚礼恐怕近日办不成。”
陆相虞一顿,眯了眯眼:“怎么?宁先生后悔了?”
语气中隐约透出一股凉意。
“我以为行动已经深刻体现出我的迫不及待,”宁随侧过脸,低头一笑,“如今看来表现还不够明显,才会让你有这种想法。”
陆相虞目光微微一动:“是你30记话有歧义。”
不怪他脑补。
宁随也没有与他计较的意思,轻描淡写道:“你的父亲乘坐的飞机失事,目前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陆相虞:“……”
他脚步一顿,宁随跟着也停下来,陆相虞仰头,直直看着他。
宁随神色不变,坦然任他打量。
两旁花圃中绽放的鲜花吸引了蝴蝶翩然而至,又被走道上两人对峙导致的凝固气氛吓跑。
陆相虞脸色由迷惑慢慢转变成惊疑。
当宁随将话说出来时,他立刻就联想到方才陆斯易所接的那个电话,说的应该就是这件事。
出了这么大的事,宁随料想到他们再也顾不上婚礼,顺势提出离开也就解释得通了。
那么问题来了,连陆家都是刚收到消息,宁随又怎会知道?
除非……
“你干的?”
陆相虞悄悄退了两步,不着痕迹拉开两人的距离。
宁随:“……”
宁随闭了闭眼,平静道:“我在你心中原来是这种形象。”
话中有丝淡淡的失落。
陆相虞没有动摇:“我很难相信你。”
宁随道:“不信任是导致婚姻破裂的最大元凶之一。”
陆相虞摆摆手:“不破不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宁随:“……”
他似笑非笑:“你还想要新的?”
陆相虞谨慎地给自己留了余地:“旧的一直不去,自然也不会有新的来。”
宁随不置可否,接着刚才的话题:“为什么猜测是我做的?”
陆相虞叹了口气:“你知道得太多了。”
怀疑得有理有据。
“……”
宁随了然,无奈解释道:“我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
陆相虞想了想,其他人谈话之时,宁随确实有查看过手机一次。
陆相虞:“……”
这就有点尴尬了。
“是这样啊,对不起,是我多心。”陆相虞摸摸鼻子,道歉也很干脆。
宁随抬手,手下微微用力,揉了揉他的头,温柔道:“没事,我们是夫夫,作为你的另一半,我当然是选择无条件原谅你。”
陆相虞:“……”
目送宁家三人离开,陆相虞才转身进屋,路过墙上挂着的镜子时,他不经意一瞥,一眼便看到镜中青年头发蓬乱得如同鸟窝。
陆相虞:“……”
幼稚。
他边给自己顺毛,边往里走。
陆老爷子和陆斯易已不在大厅,应该是去了书房。
等了一会,两人果然从书房出来,陆老爷子沉着脸,眉头深锁,眼中尽是忧虑。
他们也没有瞒着陆相虞,告知他这件事后,陆斯易便匆匆出门。
陆老爷子面色不太好,陆相虞安慰了他几句,送他回房休息后,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天气说变就变,不过片刻,空中飘来的乌云层层堆叠,天色一下子变得阴沉沉,空气也有几分沉闷。
陆相虞走到阳台,抬头望天,静静出神。
陆渊是陆家的主心骨,他要是出事,整个陆氏都记得震动一番,陆斯易虽然能力不错,但毕竟还年轻,影响力远不及陆渊。
而且陆家内部也并非一块铁板,大房一直都对掌权人的位置虎视眈眈,陆渊失踪的消息一旦扩散,某些闻着腥味的狐狸恐怕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静立半晌,他喃喃道:“风雨欲来啊。”
下一刻,阳光穿透云层,不知何处而来的大风将上方的乌云吹散,天空顷刻放晴。
系统望了望天:“脸痛不?”
陆相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