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系统不愿接受它因颜值竟然输给了一只狗的事实,陷入了自闭中。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夜色愈发深重。
陆相虞抄完一页,瞥了眼手机:“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合上书,正要将书放回书架,宁随停下笔道:“你先回去,这些我来收拾。”
“行。”陆相虞没有推却,忙碌了一天,确实很累,明天还要早起。
他打了个呵欠,起身离开。
笔尖在纸上划下一个句号,宁随放下笔,动作优雅而迅速整理好桌面上的东西。
“你可想清楚了?”一道嘶哑的声音蓦地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夹杂着“嗬嗬”的气声,诡谲怪诞,阴森可怖。
宁随神情冷峻,拿着书的手不禁用力了些,指节压得发白:“我以为我的立场已经足够明显。”
不明来者“桀桀”一笑,故意往他伤口上撒盐:“他忘记了你。”
爱情里最经典的悲剧套路之一——有记忆的那个,一直默默等待多时,而另外一个,却早已忘却前尘。
“我记得他就够了。”宁随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轻易动摇的人。
不明来者:“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只有你一人记得又有何用?”
宁随漫不经心反驳:“怎么没用?我们结婚了。”
“就这?”不明来者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又是一阵“桀桀桀”的笑声,“日常拉拉小手,盖着棉被纯聊天这种柏拉图式的结婚?”
宁随:“……”
他面上闪过一丝阴霾:“温水煮青蛙需要时间。”
不明来者嗤笑:“所以你和他现在连个脖子以上能写的亲吻都没有。”
等到能进行深入交流,已经不知该是猴年马月。
宁随:“……”
不明来者语气一转,嘶哑声莫名染上了几分惑意:“你为他付出这么多,他却一点也不知道,你不觉得痛苦吗?”
宁随淡淡道:“为他,我甘之如饴。”
不明来者:“……”
该死的舔狗。
它没有气馁:“在爱情中,不该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太低微,否则很容易受到伤害。”
“万一温水煮青蛙的过程中,他移情别恋,另有新欢,跑了呢?”
不明来者循循善诱。
它这话听着有点道理,毕竟有时候,某些意外的发生是人力不可控的。
宁随垂下眼睑,指腹摩挲着书脊,似乎听进了他的话。
见他有所松动,不明来者一喜,赶紧趁热打铁蛊惑道:“最好的方法,应该是折断他的翅膀,将他关起来,让他眼里只能看到你一个人,心里只能记住你一个人,让他只属于你一个人。”
宁随神色一动,眸中闪过一抹暗光。
“和我合作吧,如果要对陆相虞动手,单靠你一人之力,成功几率不大,陆家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不明来者贴心替他分析情况。
“换作上一世陆仁掌权的陆氏也就罢了,遗憾的是,这一次飞机失事,陆渊幸运逃过了一劫,有他在,陆氏不好对付。”
“而我可以帮你。”
宁随耐心听它说完,停下了手上记动作:“我只有一个问题。”
不明来者:“什么?”
宁随冷冷一笑:“你分析得头头是道,那你有对象?”
不明来者:“……”
它没想到宁随问的居然是这种无聊的问题,回答慢上了几拍:“……爱情会影响理智,我们高等生命不需要这种无用的东西。”
“那就是没有,”宁随轻易读取到关键信息,“所以是谁给你勇气,以一个单身狗的身份来对我指指点点?”
呵,一个连对象都没的东西。
“你在教我做事?”
不明来者:“……”
一室静默。
“你一……一定……定会……后悔的……”
空气中再次响起犹带不甘的嘶哑声,断断续续,渐渐变小,像是要消散在风里。
强烈的窥视感也随之消失。
宁随没有把它的话放心上,一个只能偷偷摸摸躲在暗处窥视的阴沟老鼠,也配和他谈条件?
上一世便是这东西搞事,才导致了不可挽回的悲剧发生。
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宁随背着手,站在窗前凝望,双眸深邃不可见底,涌动着化解不开的浓重暗色。
脑中翻腾着无数危险的念头,他转过身,余光不经意扫过书架上摆放着的六本整整齐齐的《刑法》。
宁随:“……”
气势一泄。
刚接受完《刑法》熏陶的男人理智回笼,按耐住种种可怕的想法,眼中恢复了平静。
那东西无比狡诈,且无形无状,不知如何捕捉,报仇一事暂时急不得。
这般想着,他走出书房,抬眼便见站在楼梯上的宁青景。
宁青景穿着睡衣,手里捧着一个白色的瓷杯,杯中装着香浓的牛奶,刚要上楼。
看见宁随,他愣了下,轻轻叫了声:“父亲。”
宁随略微点头:“嗯。”
宁青景怯生生问道:“父亲这么晚还在工作吗?”
宁随点头:“嗯。”
宁青景眼睛亮晶晶:“父亲辛苦了。”
宁随别过头:“嗯。”
敷衍之态一目了然。
宁青景:“……”
他眼尾泛红,咬咬唇:“我是不是打扰到您了?对不起,父亲,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就回房间,晚安。”
说着转身往楼上走,双手把牛奶捧在胸前,脑袋垂得低低的,小小的身影略微颤抖,周身透着失落。
“慢着。”
宁随开口叫住他。
宁青景眼神闪了闪,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很快又压下去,红着眼回过身。
宁随看着他这幅可怜的模样,心里没半分波澜:“它走了,现在没有外人,你可以收起你那点小伎俩。”
这话说得不知所云
宁青景没有听懂,昂起头,不解道:“父亲你在说什么?”
宁随行至他跟前,半蹲下来与他平视,严肃说道:“你的支x宝森林能量被偷光了。”
下一刻,宁青景茫然的眼神瞬间被锐利替代。
外形样貌没变,脸上却没了柔弱之色,气质也截然相反,带着凌厉的记锋芒。
顿时判若两人
“我劝你还是谨慎点比较好,”他环视周围的一圈,面无表情道,“我想你大概也不愿重温前段时间忽悠宁桦被抓个正着的场景。”
他的语气一改以往的可怜兮兮,反而无比冷静。
话音刚落,宁随不动声色往楼道上方瞥了眼,确认没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稍稍放松了心神。
他笑了笑:“多虑了,人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
宁青景没给他留面子,一语道破事实:“那你多次被爸爸罚写检讨的原因是什么?”
宁随:“……”
“现在是抄《刑法》,”他纠正道。
宁青景没有灵魂地鼓掌:“嗯,好棒好棒,有进步了。”
宁随:“……”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小孩:“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父亲,你不觉得或多或少该给予我一些应有的尊重?”
宁青景冷笑:“开始是有的,但我至今也无法说服自己,去原谅你诱拐清纯男大学生早早进入婚姻坟墓的无耻做法。”
他早该猜到,以宁随这狗比的性格,接触到没有记忆的爸爸,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可惜他现在的身体太幼小,无法承载起他的灵魂,只能暂时封闭住记忆,唯有等他人说出密令,记忆才能恢复。
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爸爸被这狗比哄去结婚。
宁青景想到这就很气。
“不算早,”宁随强调:“上一世我和你爸相识二十年,相爱十八年。”
宁青景嘲讽起来毫不客气:“然后至死也没能拥有一个名分?”
宁随:“……”
“谁让你上辈子死得早,认识我爸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死鬼呢?”宁青景毫不掩饰自己幸灾乐祸的心态。
不是民政局刁难,死人怎么能登记结婚?
宁随没有和他生气:“因此这辈子我快刀斩乱麻把人先拐回家的决定非常正确。”
话中还带有几分骄傲和得意。
宁青景:“……”
宁随见好就收,没有再刺激他,转而岔开话题,说起这次唤醒他的目的:“陆仁身上的确有那东西残余下的能量在,可以断定他绝对和那东西有关。”
“你那边进展如何?”
“暂时没有任何发现,我那便宜舅舅,整天除了想各种办法对你溜须拍马,就是教训我不能输给宁琅和宁桦。”想到他那便宜舅舅,宁青景脸上有些不耐,“你确定他和那东西有关?”
“直觉,”宁随摊手道,“怎么?年纪变小,智商也跟着退化?我要是能确定还用你去调查?”
宁青景:“……”
等解决完所有危机,他一定要找机会弄死这狗比,然后给爸爸找个第二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