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的背过身,揉了揉脸,齐妙清了一下嗓子,端庄的走进浴室,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衣架上的浴巾给杨鹿裹上了。
杨鹿懵懵的站在原地,感觉腰间围上了一个东西,伸手一摸,是柔软的毛巾,白皙的脸顿时红到滴血,死死的拽着腰间的毛巾,慌里慌张的转身,也不知道是想躲还是想干嘛,砰的一声,撞上了淋浴室的玻璃。
好听么?好听就是好头。
杨鹿一手拽着浴巾,一手捂着额头,咬着嘴唇,一脸痛苦,他感觉到跟前的人走近了几步,能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蜜桃香,齐妙踮起脚,拿开他捂着额头的手。
被撞到的地方红了一片,还有些鼓起来的架势,齐妙心疼的给他吹了吹,杨鹿身子轻轻颤抖,在失去视力和听力的情况下,他的嗅觉格外敏锐,少女的气息绵远悠长,他贪婪的深吸气,像是要把她的气味刻在心里。
齐妙帮着杨鹿把t恤穿上,又拉着他区分了裤子的前后,这才离开浴室。
给杨鹿吹好头发,又给他手上和腿上的擦伤消过毒,齐妙让他坐在沙发上,去热刚才在便利店里买的简餐。
打开微波炉,齐妙靠在流理台,观察着杨鹿。
他故作镇定,两只手却无意识的揪着裤子,坐得笔直,不仔细看不会发现他在发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
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齐妙轻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个小可怜。
把简餐放到他面前,又塞给他一个勺子,杨鹿红着脸想拒绝,可闻到饭香,他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虽然听不见,但肠胃不合时宜的蠕动,让杨鹿的脸更红了,他窘迫的低下头,捏紧了手中的勺子。
呜呜呜,奶fufu的,让人想欺负,又想保护。
齐妙母爱泛滥,眼前的人和末世世界的贺贺不同,他是真的身娇体软,不像贺贺表面装着无辜,骨子里叛逆的很。
拿过他手中的勺子,齐妙将米饭和菜混在一起舀起一勺,送到杨鹿嘴边。
杨鹿抗拒的往后缩了缩,他怎么好意思让女孩子喂他,伸出手试探的去摸齐妙的手,像是要拿回勺子自己吃。
齐妙失笑,还挺要强,将勺子重新递给他,她拆了一包零食坐在旁边看他吃饭。
反正杨鹿听不见,齐妙当着他的面,给陈辞淮打了个电话。
“喂,yo姐到家了?”
陈辞淮的声音略有些低沉,少了几分少年的清朗,多了些成年男人的醇厚。
“嗯,刚去洗了个澡,你们还没回去?”
齐妙指尖绕着头发,抽出一张纸,擦去杨鹿嘴边的酱汁,眼瞅着这位少年又红了脸,声音都轻快了许多。
“yo姐听起来好像很高兴?”
陈辞淮跟其他人使了个眼色,拉开包房的门出去,站在ktv外,呼吸着冰凉的空气。
“拿到总决赛的资格怎么会不高兴。对了,明天我不去俱乐部了,你组织好他们的训练。”
“怎么了?yo姐有事?”
“唔,算是吧。”
陈辞淮正在犹豫要不要问呢,那边齐妙又接着说,“你们别玩得太晚,早点回去,我先挂了。”
耳边嘟嘟嘟的忙音,陈辞淮看了眼手机,通话界面跳转主页,他略有些诧异的挑了一下眉,这还是头一次齐妙先挂断电话,收起手机,陈辞淮看着外面的雨幕,齐妙真的是因为不舒服才提前离场的么?
这个女人花心的很。
杨鹿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他被房东粗暴的撵出来,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这份简餐被他吃了个干干净净,刚刚放下勺子,有人拍了拍自己的手背,然后推过来一个玻璃杯,他端起来闻了闻,是热牛奶。
他扬起脸,无神的视线落在空处,柔顺的笑了笑。
齐妙捧着脸坐在餐桌边,欣赏着这朵娇花。
吃饱喝足,齐妙将杨鹿带到二楼的次卧。
杨鹿有些惶恐不安的坐在床沿,他不知道带他回来的女孩究竟要干什么,是单纯的好心,还是想从他这里获得什么,如果他不愿意呢?
手指抠着被子,杨鹿心想,就算不愿意,他好像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掀开被子,齐妙压了压杨鹿的肩,示意他躺下。
心咻的一下就揪了起来,杨鹿张了张嘴,他并不是天生的哑巴,只是因为听不见所以才不会说话,他不知道自己发出了什么样的声音,只是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头,然后被强硬的摁倒在床上。
齐妙看着少年涨得通红的脸,他该不会是以为自己想睡他吧?虽然她确实想,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得先给他养点肉出来,太瘦了,抱着都硌手。
杨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闭着眼睛,浑身僵硬的躺在床上,像是准备上刑场。
仗着他听不见,齐妙笑的很大声,笑够了,才把被子给他拉起来盖好,想了想,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柔声说了一句:“晚安。”
杨鹿感觉有个柔软的东西贴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然后那股清甜的桃子香逐渐远去,他的世界依旧是一片漆黑和宁静,连仅有的那点香甜也消失不见。
一夜好梦,齐妙洗漱过后去次卧看杨鹿,发现他早就醒了,安静的坐在床边,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指,上前拉住他的手,将人拉到浴室,挤好牙膏把牙刷放到他手里,盯着他洗漱完,又带着他下楼吃早饭。
齐妙给杨鹿预约了医生,看他的听力和视力有没有解决的方法,昨晚情急之下,他发出了几声很奇怪的声音,说明嗓子是没问题的,只是可能因为从来没听过人说话,才会变成哑巴。
杨鹿不知道齐妙要带他去哪儿,只是经过昨晚的事,他潜意识里觉得齐妙不会害他,就温顺的任由她牵着。
齐妙给杨鹿安排了个全身检查,等着他拍片子的时候,接到了陈辞淮的电话。
“yo姐下午来俱乐部么?”
看了眼ct室紧闭的大门,齐妙朝外走了几步,“嗯,事儿还没办完。”
“需要帮忙么?”陈辞淮问。
“不用。”齐妙听到医生叫她,应了一声,“先不说了,我这边有事。”
“yo姐你在医院?”陈辞淮听见医生叫的好像是病人家属,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以为是昨晚齐妙说头疼,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嗯,在医院。”齐妙怕陈辞淮多想,不愿说的太详细,“医生叫我了,我先挂了。”
陈辞淮看着手机,表情有些担忧,思来想去,出门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个齐妙可能会去的医院。
检查报告出来的很快,杨鹿乖巧的坐在齐妙身边,即使是消毒水也掩盖不住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甜味道,让他很安心。
“你们这些病人家属是怎么搞的?他这颅内淤血这么严重,已经压迫到视神经了,怎么现在才来!”医生看完片子之后,语气非常的暴躁,“再晚点都不用来了!”
齐妙缩了缩脖子,安静如鸡的听着医生训斥她,也不辩解。
“他这个情况需要尽快手术。”医生看了一眼杨鹿,“病人平时都没觉得头痛恶心的么?”
“呃,他,他听不见也不会说话。”齐妙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
果不其然,医生又隐晦的朝齐妙投来谴责的目光,“后天手术,现在去办住院。”
“嗯嗯,好的好的。”齐妙忙不迭的点头,又指指杨鹿的耳朵问,“那医生他这个耳朵?”
“我这儿是脑科,不管耳鼻喉。”医生似乎觉得齐妙是在虐待残疾人,对她没什么好气,“现在都可以通过植入人工耳蜗来治疗,等他做完手术,你带他去耳科检查一下。”
齐妙心疼的摸了摸杨鹿的头,她昨晚就已经委托人调查了他的身份,杨鹿,本地人,孤儿,天生聋哑,今年二十一,之前在南礼附中做清洁工,在集青路附近租了一个小房间。
太惨了,乔儒这次居然穿进这样一个身份里,齐妙都不忍心欺负他,才怪。
谁让他上个小世界把她欺负的这么惨!这个小世界,她要翻身做主人!
敲定手术时间,齐妙拉起杨鹿的手,先去办住院手续。
陈辞淮连着找了两个医院,才找到齐妙,她正拉着一个少年的手,从医院里出来。
“yo姐,这位是?”陈辞淮见到杨鹿的第一眼,就莫名涌上一股危机感,他眯起眼睛,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一番。
杨鹿给陈辞淮的第一感觉就是,漂亮,精致,简直不像个男人,像是橱窗里做工完美的洋娃娃,除了瘦的过分些,眉眼身量,宛如天成,挑不出一丝毛病。
一看就是齐妙会喜欢的那种类型,而且他还表现出了一种极强的,对齐妙的依赖,这会让人很有保护欲和成就感。
“你怎么找来了?”齐妙也没料到陈辞淮会出现在这里,有些出乎意料的惊讶。
“你说你在医院,我怕你出事,就一家一家找来看看。”陈辞淮抿着嘴,看着杨鹿说道。
注意到陈辞淮的视线,齐妙心里有些发虚,挡在杨鹿身前,笑道:“我没事。”
“哦。”陈辞淮拖长了声音,指指杨鹿,“那就是他有事喽。”
新欢旧爱欢聚一堂,要不你俩打一架吧,反正后面就是医院。
杨鹿对跟前的风起云涌完全不知,但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敌意,小鹿一般的眼睛飞快的眨着,泄露出主人的不安,往齐妙身后躲藏,一只手被她牵着,另一只怯怯的捏住她的衣袖。
陈辞淮注意到他手上带的住院手环,“yo姐,你昨晚说的私事,就是带他来办住院?”
“啊?嗯。”齐妙点点头,“你要吃饭么?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