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隐没在了巍峨的云苍山里。
屋子里没有了光源,二人在黑暗中,四目相对。
孟清韵的语气急迫,警惕。
她虽不知道小九的真实身份,但也明白他不是个简单的贵族公子。
他的背后,一定有无数的危急,在暗潮涌动。
她不能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没有。”陆承瑾的语气波澜不惊。
孟清韵一进屋,就闻到了蜡烛燃烧的气味。
她摸了摸桌上蜡烛的灯芯,微热。
“小九,你说谎,很不乖哦。”
她重新点燃了蜡烛。
烛火映照下,如天神般俊美的男人容色平静。
藏在袖子里的手,却微微冒汗。
孟清韵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微微抬起。
二人的距离不到一寸,陆承瑾灿若琉璃的眸子里,映着孟清韵明艳的俏脸。
她的手指微微用力,“没人进来,那蜡烛是谁点的?又是谁灭的?”
陆承瑾的喉结滚动了两圈,被孟清韵触碰的肌肤,有温润的触感。
“是我。”
桃花眸微垂,神情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
“你忘了吗?我怕黑,就下炕点了蜡烛,可我又想起来,你不让我下地,我怕你回来看见蜡烛点燃,会怪我,我就用掌风扑灭了。”
他有些局促,微微嘟嘴,好像知道自己错了,急着求原谅。
他的话没有破绽,孟清韵脑海中紧绷的弦松弛下来。
是她想多了。
这么偏僻的村庄,就算他有仇家,也很难这么快就找上门。
捏了捏陆承瑾高挺的鼻头,她的语气柔和下来。
“是我不好啦,以后我会早点回来。”
“嗯。”
陆承瑾的手心终于不再冒汗。
二人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各怀心事。
自从孟清韵那晩威胁他,说要把他绑起来,用小皮鞭抽打之后,他就没有那么毒舌傲娇了。
不仅变得乖巧懂事,还特别依赖她。
像一只听话的小奶狗。
陆承瑾渐渐发现,他一点都不讨厌与孟清韵的身体接触,甚至渴望她的温度在自己的皮肤上,多停留一会儿。
她的独特,反而让他觉得,自己也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
他对这个浑身是谜的小丫头,有种抑制不住的迷恋。
想着想着,他的双臂不自觉地将孟清韵的细腰拢住。
下巴在她的脖颈轻蹭了几下,撒娇般低声道:“以后,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黑暗里。”
被他蹭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开来。
强健的男性躯体将她包围,她在炙热鼓胀的肌肉间,心跳渐渐加速。
“阿韵,你真没出息,一个抱抱就把你撩腿软了?”
大煞风景的死八婆,孟清韵有砸碎她的冲动。
为了避免自己失态,孟清韵轻咳了一声,“小九,我买了一张轮椅回来,你这两个月不能走路,有了轮椅,行动方便一些。”
古人的技术虽不如现代人发达,但是造出来的轮椅也相当精巧,还能调节高低,木制的轮胎,也十分灵活,可以调整角度。
她将轮椅推到陆承瑾面前,示意他坐上来。
“小九,你天天闷在屋子里,憋坏了吧?坐上来,我推你出去散散心。”
陆承瑾笑意浅浅,好看的桃花眸弯成了一个俊美的弧度。
展开双臂,微微仰头。
“抱。”
孟清韵的腿,是真的有点软了。
……
几天后,孙田英和孟清岚母女双双变成哑巴的事情,在全村传得沸沸扬扬。
如此离奇的事情,他们只在说书人的口中听过。
村民们也不全是害怕的,也有很多人觉得孙田英母女活该,大快人心。
“真是报应,谁叫他们一家心肠歹毒,还不思悔改?”
“孟清岚那个丑八怪,这下彻底嫁不出去了。”
“没毁容失声也难嫁出去,人家蔓蔓虽然长得丑,但是心地善良,还勤劳能干,她孟清岚哪一样都不占,哪个男人想不开,会娶她?”
吴桂芬一家人心惶惶,担心被恶灵惩罚,再也不敢趾高气昂,连大门都不敢出了。
尤其是吴桂芬,她眼睁睁看着孙田英在突然之间变成哑巴,这些天她连觉都睡不好,担心自己也会变成哑巴,时不时就怪叫一两声。
还能发出声音,她会庆幸好久。
孟清韵冷眼看笑话,任凭村民把恶灵惩罚的故事越传越离谱。
人们对鬼宅越恐惧,小九就越安全。
这天,孟清韵照例要去县城卖山货。
王蔓蔓正好也要去县城买东西,孟清韵就把她给捎上了。
到了县城,路过“圣仁医馆”的时候,孟清韵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治疗王蔓蔓过敏的好主意。
“蔓蔓姐,我这几天有点不舒服,你陪我去医馆看看吧。”
她指着“圣仁医馆”道,“里面有个冯大夫,医术高明,妙手回春,药到病除。”
王蔓蔓面露关切的神色,“阿韵,你哪里不舒服?”
孟清韵面不改色地编着谎话:“这几天胃口不好,老是头晕恶心,有时候还全身乏力,不想动。”
她一边说,一边很配合地干呕了几声。
“你看,骑了一会儿马,恶心的感觉又上来了。”
王蔓蔓一把攥住她的腕子,大惊失色。
“阿韵,你……”
她一个小姑娘家,和一个大男人住在一起,还睡在一张炕上。
她懵懂无知,不代表那个男人也懵懂无知。
阿韵又长得这么漂亮,指不定就被那个小九给……
她急切地凑到孟清韵的耳边,悄声问道:“阿韵,你这个月的葵水,来了没有?”
空间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毁天灭地的笑声。
“哈哈哈哈……阿韵,扯谎扯远了吧?我看你怎么圆?”
孟清韵扶额,尴尬地笑道:“蔓蔓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怀孕。”
她很规矩老实的,绝对没想过往小九的被窝里钻!
“你就这么肯定?”王蔓蔓咬着嘴唇,脸上的疙瘩似乎更红了,“你年纪小不懂事,我问你,小九他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孟清韵:“……”
是她经常对小九动手动脚。
见孟清韵不语,王蔓蔓急出了眼泪,“阿韵,你这个傻姑娘,你被那个男人给骗去了!你刚才说的那些症状,都是女子怀孕才有的症状啊!”
孟清韵:我真没有,都是我瞎编的。
空间笑得死去活来,要是有实体,这会儿肯定在满地找牙。
“蔓蔓姐,我跟小九没那啥,没那啥怎么会怀孕呢?”
孟清韵试图解释,“到底什么病,进去看看大夫,不就知道了吗?”
王蔓蔓用手帕擦着眼角,小声道:“咱们进去,偷偷找大夫,千万别声张。”
她是为阿韵的名声着想。
未婚女子,万一被人知道怀了孕,名声就完了。
孟清韵还挺感动的。
尽管她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二人进了医馆,王蔓蔓刚想偷偷跑到柜台请大夫,冯大夫就看到了孟清韵。
高兴地大嗓门喊道:“姑娘,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