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蔓蔓脸色死白,僵在原地。
完了,大夫认识阿韵。
阿韵不是第一次来了。
难道她早就发现自己……
孟清韵神清气爽地和冯大夫打招呼:“冯大夫,我想请您给我把把脉。”
冯大夫不知情,大咧咧地说:“姑娘还用得着我把脉,你自己就是个神——”
孟清韵忙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冯大夫看了一眼神情紧张的王蔓蔓,有点不明所以。
“冯大夫,咱们去里面号脉吧。”
孟清韵推着冯大夫往内堂走,“蔓蔓姐,你在外面稍稍等一会儿。”
进了内堂,冯大夫一脸迷惑地问道:“姑娘,怎么回事?”
孟清韵直接从袖子里取出一包药丸,简洁明了地说:
“我不想让村里人知道我会医术,您别声张。蔓蔓姐是我的好朋友,她脸上的红疙瘩是红薯过敏导致的,您待会儿出去,假装看出了她的症状,把这包药丸交给她,让她每天吃一颗,再告诉她以后不要吃红薯。”
冯大夫接过药丸,仍是困惑不解,“你费了半天力气,就是想治好你的朋友?”
孟清韵点头,“我的医术与你们的医术不太一样,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请您替我保密。”
“好,这个忙,我帮了。”冯大夫是个痛快人。
犹豫了一下,他又问道:“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你的医术世间罕见,藏着掖着实属可惜,不如,来我的医馆坐堂?村子里的人若问,你就说你是来我医馆学医的,这样你就可以慢慢将医术展示出来了。”
孟清韵神色明朗,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可以,但是我有三个要求。”
“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冯大夫喜不自胜。
“第一,我每隔三天坐诊一次,每次三个时辰,绝不多留。”
“第二,我要隐藏身份,坐诊的时候戴斗笠,蒙面纱,而且,我只治疗疑难杂症,小病我不医。”
“第三,诊金三七分,我七,你三。”
冯大夫没有片刻犹豫,立刻答应,“好!”
其实他想请孟清韵坐诊的目的,更多是讨教医术。
他行医四十载,还没有见过如此神秘高明的医术。
而且,他也不想刘老爷的事件再次发生,太砸招牌了。
二人又商定了一些细节,就走出了内堂。
王蔓蔓急匆匆地拉着冯大夫,用细如蚊蚋的声音问道:“大夫,阿韵她是不是怀孕了?”
冯大夫古怪地看了孟清韵一眼。
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
因为,孟清韵压根就不是找他把脉的!
孟清韵无语凝噎。
她眨了眨眼睛,希望冯大夫能明白她的意思。
冯大夫恍然大悟般,拍了拍王蔓蔓的后背。
“放心吧,她脉象平稳,胎心有力,一定能生一个健康的宝宝!”
孟清韵:“……”
累了,她想原地爆炸。
空间已经笑到不停地打嗝了。
王蔓蔓急得哭声都变了调,“阿韵,你真的……”
当着冯大夫的面,孟清韵不好拆他的台,否则,他假装卖给王蔓蔓的药,就没有说服力了。
只好讪讪地笑了笑,咬着牙说:“蔓蔓姐,我自有主意,你别急。”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谎。
冯大夫想尽快完成孟清韵交给他的任务,也不管王蔓蔓伤心焦急,装模作样地摸了摸她的脉搏,惊讶道:“姑娘,你脸上的红疙瘩是红薯过敏导致的,你知道吗?”
饶是王蔓蔓的心思都在孟清韵肚子里,那个不存在的孩子身上,也被这句话给吓了一跳。
“大夫,你说什么?我的脸……”
冯大夫渐渐入戏,“前几天,我刚接诊了一个和你同样的病例,那位姑娘吃了我配的药,脸上的红疙瘩没几天就消失了,喏,这是我刚给她配的新药丸,今日遇上你,算是机缘巧合,你拿去服用,一天一颗,以后别再吃红薯,保管你变得貌美如花!”
王蔓蔓接过拿包药丸,喜不自胜,“谢谢大夫!”
冯大夫大地舒了口气,“治病救人是医家的本分。”
戏演完了,他转身就要走。
“多少钱?”王蔓蔓问道。
冯大夫后背一僵。
孟清韵的笑容也裂开了。
完了,她忘记演戏要演全套,没给药丸定价。
“这……”冯大夫的花白胡子抖了抖,“二钱银子?”
他眼神飘忽,朝孟清韵看来。
王蔓蔓依依不舍地将药丸放回柜台,讷声道:“太贵了……”
普通农家,一个月的花销也就二钱银子。
要她拿出二钱银子买一小包治疗过敏的药丸,她哪里舍得。
孟清韵埋怨地瞪了冯大夫一眼。
你就不能说两个铜板吗?
害得她要掏钱,买自己配制的药。
“蔓蔓姐,你的脸更重要,二钱银子不算什么,我先替你垫付。”
她从腰包里取出一小块银子,扔给了冯大夫。
冯大夫用颤抖的双手接下。
二钱银子落在手里,压得手腕生疼,比接了二斤生铁还沉。
不等王蔓蔓拒绝,孟清韵就把那包药丸塞进了她的手里。
“一天一颗,还有,以后不要再吃红薯了!”
……
陆承瑾悠闲地摇着轮椅来到了小院里,石桌上放着洗干净的红樱桃,是孟清韵从山上采下来,精挑细选之后,留给他的。
今日太阳不算大,微风习习,他将轮椅摇到了大槐树下,放松自在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这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一切都那么平静,安逸。
骨节分明的手指拈起一颗红樱桃,放入口中慢慢品尝。
樱桃的果肉鲜美多汁,酸酸甜甜的。
他想起了小丫头柔软的红唇。
不知道尝起来,是不是和樱桃一样,新鲜可口。
吃着吃着,他就有了偷香的想法。
他的嘴角刚刚弯起,就因为院门口的嘈杂声,骤然落下。
“宋妈妈,就是这里,我孙女家有很多值钱的东西,你们尽管拿,连人都可以一起拿去!”
春柳阁的宋妈妈带着四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地闯进了院子里。
七天的期限早就过了,可吴桂芬一家迟迟拿不出一百两银子。
她本想带人,将吴桂芬的家搬空,再逼着他们买房子买地。
不想杀到吴桂芬家里,吴桂芬告诉她,自己有个貌美如花的孙女,上次想送去青楼的,就是这个孙女。
她不知道鬼宅的传说,带着人就闯了进来。
刚踏入院门一步,就被一颗坚硬的小石子,砸中了眉心。
她疼得哀嚎一声,捂住额头怒吼道:“谁敢打老娘?”
“出去。”
威严凌厉的声音,自槐树底下响起。
宋妈妈还没看清那人是谁,张口就骂。
“不知死活的东西,我可是春柳阁的老板娘!”
陆承瑾自胸腔里滚出一声不屑一顾的嘲笑。
“我还是皇帝的叔叔呢。”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寒冰利刃,刺在众人的心头。
几个彪形大汉虎躯一震,竟然有了下跪的冲动。
连他们自己也搞不懂,是怎么一回事。
刚从县城回来,从后院进入屋子的孟清韵和王蔓蔓,听到这句话,诡异地对视了一眼。
王蔓蔓咽了咽口水,“阿韵,小九说的是真的吗?”
孟清韵:“……”
一个失忆的人,口气居然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