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蔓蔓正和孟清韵说着悄悄话,忽见一个黑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扑通”一声跪在王蔓蔓跟前,“咚咚”磕头。
吓得王蔓蔓后退几步。
黑影抬起头来,哑着嗓子呜呜乱叫。
绿油油的大饼脸,坑洼不平,脸上的脓疮几乎都把她的五官挤变形了。
不是孟清岚是谁?
她涕泗交流地磕着头,地上的小石子把她的额头都磨破了。
孟清韵指示空间取出一把药粉,用极其隐蔽的手法,撒在了孟清岚的脸上。
她狂打了几个喷嚏,发堵的喉咙突然变得顺畅了。
“我——我能说话了!”
她一蹦三尺高,恨不得昭告全天下,张着香肠嘴朝自己院子大声嚷嚷。
“奶奶,娘,我能说话了!”
吴桂芬和孙田英有气无力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家里一连三天揭不开锅,只能吃野菜。
吃得一家人面如菜色。
“先别激动,你的癞蛤蟆脸还没好呢。”
孟清韵懒洋洋地提醒了一句,“一百遍对不起。”
孟清岚满眼嫉妒地瞪着王蔓蔓如花似玉的面容。
这些天,她越来越丑,王蔓蔓却越来越漂亮。
看到王蔓蔓脸上的红疙瘩全消,她终于相信“恶灵惩罚”一说,为了变回去,只好放下心中的骄傲,给王蔓蔓磕头。
磕了头,立即就能发声了,这下,她更加笃信,恶灵是存在的。
干脆眼睛一闭,含糊不清的嘟囔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行,不够真诚,恶灵不买账。”
孟清韵打断了她。
孟清岚抖了抖肩膀,攥紧拳头,口齿清晰,声情并茂地喊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喊完一百遍,舌头都麻了。
“你的脸,七天后就好了。”
孟清韵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一股透明的药粉扑在了孟清岚的脸上。
孟清岚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王蔓蔓抚着突突直跳的心口道:“恶灵,可真灵啊。”
“那可不,阿韵出手,就没失误过!”空间骄傲地回应道,尽管王蔓蔓听不到。
孟清岚这次受够了惩罚,孟清韵希望她记住教训。
大嘴巴要是还敢乱骂人,她就用更狠的招数对付她。
此时,老宅的小院里。
“小九啊,我先回家了,你告诉阿韵,这张床就差几个钉子了,明天就能做好。”
村里的木匠老陈收拾好了工具,准备回家。
陆承瑾的半个身子隐没在暗处,神情不明。
他很不喜欢那张床,几次想用内力,将床板一巴掌拍碎。
可那样意图就太明显了,阿韵会不高兴的。
他摇着轮椅从暗处走出来,掏出怀里的一串铜钱。
“老陈,给你钱。”
他早就想“贿赂”老陈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老陈一摆手,“阿韵已经给了工钱了。”
“我知道。”陆承瑾的声音沉静如水,一开口就让老陈的神经莫名其妙紧绷起来。
“这是我单独给你的,你晚点再把床修好。”
“这是为何?”老陈纳罕道。
听说这位美如天神般的男子失忆了,可不至于连村口的二傻子还不如吧?
哪有给钱,让慢点干活的?
“你不用管,就按我说的做,越晚越好。”
精致修长的手指上挂着一串铜钱,朝老陈晃了晃。
他语气轻缓,薄唇微抿,眉峰一挑,上位者才有的威慑力,压得老陈心口一沉。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要下跪听令的冲动。
收了钱,百思不得其解地离开了。
半路上,正遇到回家的孟清韵。
“阿韵,我手里的钉子不够用了,还要去铁匠那里订做,你的床要晚几天才能修好。”
他胡乱编了个理由。
孟清韵也没多想,“辛苦你了,陈大伯。”
老陈有些心虚地低着头走了。
“小九,我回来啦!”
孟清韵已经习惯回家的时候俏生生地喊上一句。
也习惯了小九等在院子里,用含着水光的桃花眸,柔柔地看着她。
不过,她能感受到,小九这几天不是特别高兴。
这跟她对小九的刻意疏远有关系,可她没有办法,她不能放任自己沉沦。
晚饭后,孟清韵端来了一盆热水,将一块干净的毛巾搭在了陆承瑾的肩膀上。
“小九,你的伤口基本愈合了,可以自己擦洗身子了。”
她刚要转身出去,就被陆承瑾拽住了袖子。
清贵的男人羽睫轻颤,轻声道:“我不会。”
孟清韵:“……”
忘了,小九可是个尊贵的大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会自己擦洗身子。
无奈,孟清韵拿起了毛巾。
浸了热水的毛巾在肌理分明的男性躯体上缓缓游走。
热气蒸腾,陆承瑾俊脸微红,眼角湿润。
被毛巾擦过的肌肉,像是会呼吸一般,慢慢舒展开来。
“看好了,你要学着点。”
“唔。”回应是漫不经心的。
陆承瑾半眯着桃花眼,湿润的眼尾勾勒着俊美的弧度。
孟清韵总觉得,他明明动都没动,却在有意无意地散发着男性的魅力。
擦个身子,把自己搞得面红耳赤。
以前也没这么强烈的感觉啊,她郁闷地想。
一不留神,手顺着他的人鱼线,滑了下去。
陆承瑾轻哼一声,身躯斜靠在她的身上,一滴水顺着他颀长的脖颈,流了下来。
他声线沙哑,还带着一丝羞涩,“阿韵……”
孟清韵的肩膀一沉,垂眸就看到了陆承瑾美得令人心悸的脸。
他靠着她的肩膀,依偎在她的怀中。
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拢住了她的后脑勺。
二人的唇,只间隔了一指宽的距离。
那股湿软的气息,一点点侵蚀着她的理智。
“小九,不可以……”
她的拒绝,听上去绵软无力。
“为什么不可以?”
陆承瑾的语气中,带了一点点霸道。
拢住孟清韵后脑勺的手,微微用力。
突然,一股恶寒顺着他的脊椎骨,向上猛蹿。
他的体温,一下子从炙热,变得温凉。
感觉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感觉,过去十五年,他一直被这种可怕的恶寒折磨。
寒毒,在他最没有料想到的时刻,发作了。
这种毒,发作的时间毫无规律。
每一次发作,都会让他深陷寒冰地狱,游走在生死边缘。
他只得暂时放弃软玉温香,匆匆披上衣服。
“阿韵,我有点不对劲,我要出去吹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