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胤鸿张口结舌:“皇叔,小姐姐她……”
陆承瑾的桃花眸危险地眯起,“你再敢叫她小姐姐,本王就真的造反了。”
陆胤鸿:“……”
孟清韵的出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有震惊的,有惊艳的,有迷惑的,还有痛恨的……
最震惊,最难紧以置信的,就是图琛。
他佯装镇定,双手扣住膝盖,阻止双腿发抖。
不可能,十五年前,他明明将这个孽种毒死了。
她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究竟是谁救了她?
孟清韵全然不把这些眼神放在心上,眼中只有那个站在小皇帝身旁,明明是在保护小皇帝,却被人诬陷为逆贼的男人。
“小九,他们没伤到你吧?”
话一出口,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但是眼睛一个比一个瞪得大。
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竟敢公然称呼靖王为“小九”?
就在众人等待陆承瑾的雷霆之怒时,美如神眷的男人却露出了温柔缱绻的笑容。
眉眼一舒展,满大殿的琉璃灯,黯然失色。
众人瞠目结舌。
许多人,从来没有见到过靖王的笑容。
原来心狠手辣的大魔王,是会笑的。
孟清韵意识到自己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有些不合适。
于是重新问了一遍:“靖王,他们没有伤到你吧?”
陆承瑾眉心微蹙,“阿韵,你可以在任何场合,叫我小九。”
众人的吃惊无以加复。
靖王在一个小丫头面前,连“本王”都不称,而是直接称“我”,这关系是有多么亲密?
孟清韵喜欢陆承瑾的纵容和溺爱,但是众目睽睽,也不能太肆无忌惮。
当众秀了一把恩爱,该回到重点了。
“大家看,这位才是真正的傅将军,假意拥戴靖王即位,企图污蔑靖王为反贼的,是个冒牌货!”
傅元容脱掉黑色斗篷,露出了一张刚毅的面容。
两个一模一样的傅元容同时站在众人的眼前,这一幕即诡异惊悚,又让人摸不着头脑。
“傅元容”看着真正的傅元容,不慌不忙地冷笑道:“我是冒牌货?我看你更像冒牌货!”
孟清韵眼尖地发现,“傅元容”额头贴近发际线的位置,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红点。
真正的傅元容也有。
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陆承瑾猛然抽出长剑,稳稳地指着“傅元容”的心口。
沉静的声音在大殿上回荡,“你可以改变容貌,但是却不能改变身体特征,今早你向本王汇报军情的时候,本王就看出来了,你的左手虎口处,有一道半寸长的伤疤,那是本王留下的。你不是傅元容,你是本王的手下败将,盛国的马伯峥。对吗,马将军?”
“傅元容”的瞳孔剧烈收缩,下意识地就要将左手藏进袖口。
陆承瑾不给他暗中做小动作,破坏伤疤的机会,眼疾手快,长剑一挥,一声惨叫震得人们鼓膜发痛。
“傅元容”的左手被砍了下来,正巧落在周旭川的脚边。
“啊啊啊——”
“丞相看清他手上的伤疤了吧?”
周旭川吓得魂飞魄散,站都站不稳,断掉的右臂无力地晃荡,举止十分滑稽。
“三年前,尚阳城之战,丞相也在场,你可是站在城墙上,喝着茶,看着本王亲自迎战,伤了马伯峥的左手,丞相可还记得?”
“记得……”
周旭川当着群臣的面,无法抵赖,因为朝中大臣都知道,他在周若宁的授意之下,跑到滨州的尚阳城,名为督战,实则捣乱。
陆胤鸿冷眼睨着他,眼神中藏着深深的厌恶,“丞相方才上蹿下跳,一口咬定皇叔造反,如今真相大白,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周旭川不死心地辩解道:“仅凭一只手,说明不了问题,马伯峥臣见过,他和傅元容的长相,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是啊,为何会突然出现两个傅元容,这是萦绕在众人心头的谜团。
“我知道他是怎么换脸的。”
孟清韵手捏一根沾了药粉的银针,笑靥如花地看着躺在地上抽搐呻吟的“傅元容”。
“傅将军,麻烦你帮我按住他。”
傅元容一脚踩在“傅元容”的脸上,恨不能将他这张假的面皮撕掉。
孟清韵将沾了药粉的银针,刺入“傅元容”发际线处的红点上。
片刻,她拔出了银针。
银针上,有一只剧烈挣扎扭动的黑色虫子。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傅元容”的面部特征迅速变化,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另一张脸。
众人仿佛看了一场魔术表演,惊骇中连呼吸都忘了。
孟清韵举着那根银针,轻笑道:“这叫人面蛊,它爬入人脑后,可以复刻那个人的面部特征,再爬入另一个人的脑子,就可以短暂改变这个人的容貌,从而复制出一模一样的相貌。”
她清澈如水的目光越过众人,将视线锁定在那个穿着打扮和众人不一样的人身上。
“据我所知,这种人面蛊,只有西域万毒教,才养得出来。”
露出真容的马伯峥,眼见诡计被识破,飞速朝图琛递了一个眼神。
图琛的手指,在膝盖上轻扣了两下。
“陆承瑾,你别得意,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突然,马伯峥口吐黑血,顷刻之间就断了气。
“呵呵,小丫头,我万毒教的确有人面蛊,可惜现在马伯峥已死,他是如何得到人面蛊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是他偷的,也说不定呢。”
图琛神清气闲地说。
他的内心,已经乱成一团。
陆承瑾已经够难对付了,身边又多了个厉害的角色。
控制大魏,图谋中原,又少了一份胜算。
陆承瑾幽冷的双眸泛出寒意的光。
弃车保帅,这一招狠毒,却有效。
当事人已死,人面蛊从何而来,死无对证。
陆承瑾并没有因此而气急败坏,而是神色自若地端起那杯葡萄酒。
“图琛,刚才你的人亲自端了这杯酒给皇上,这,你不能抵赖吧?”
图琛的手,抓紧了膝盖。
陆承瑾将酒杯端到孟清韵跟前,“阿韵,这酒中,有蛊虫。”
孟清韵看着那杯没有丝毫可疑之处的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