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韵垂眸看着陆承瑾,神色复杂。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风轻云淡,也是,他对这些血腥的斗争早已司空见惯。
而且他还亲手屠戮了自己的四个亲兄弟,这也是他背负恶名的原因之一。
孟清韵摸了摸他精致的眉眼,总觉得人们口中那个恶名昭著,杀人如麻的九皇叔离她很远。
在她面前,他总是乖巧黏人的,所有的耐心与温柔,都给了她一个人。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啊。
能远离那些腥风血雨斗争,安然躲在这个男人给的避风港里,任性妄为。
想着想着,她就情不自禁地捧起陆承瑾的脸,在他的唇上甜甜一吻。
突如其来的甜蜜让陆承瑾受宠若惊。
漂亮的桃花眸潋滟着春波,“姐姐,是不是我刚才上药上得好,你在奖励我?”
孟清韵气恼地收起温柔,捂住了他的嘴。
挺好一美男,怎么就总是狗言狗语呢?
陆承瑾笑着拿开她的小手,还不忘在她的掌心轻吻。
“说正事,九皇叔,盛国的这一摊子,你打算怎么办?”
“盛国一旦内乱,必定引发边关的动荡。”
陆承瑾渐渐严肃起来,“齐宴清若能即位,为了保住他的皇位,一定会想方设法和我作对,一旦他和那个战争狂人摄辉联手,我大魏的边关必将战火四起,生灵涂炭。”
真奇怪,他是驰骋沙场的“玉面修罗”,可孟清韵却发现他并不热衷于战争。
他不遗余力地促成西域十五国和大魏的和谈,更希望通过和平手段解决问题。
这让孟清韵再一次对他刮目相看。
人人都说他阴鸷,冷酷,杀人如麻,可他却处处为百姓,为边关的战士着想。
“那我们就救活齐永泰,稳住盛国的局势。”
孟清韵道,“不管是谁给他投毒,投得什么毒,我都有把握解开。”
陆承瑾就喜欢她这副自信满满的模样,明艳又娇俏,让人看不够。
他宠溺地摸着孟清韵的头发,神色又严肃起来。
“我怀疑,齐宴清给齐永泰投毒,却没有一击致命,就是为了引齐妙嫣回去。如果他一下子就把齐永泰毒死了,那齐妙嫣就要守孝三年,不得出嫁,如此,摄辉肯定是不愿意的。”
“齐妙嫣挺可怜的。”
孟清韵叹了口气道,“她虽生在皇家,可却被当成和亲的工具,被亲爹算计完,又要被亲哥哥算计。
她对齐宴清很上心,去年齐宴清来朝贡,想联合图琛害麟儿,你废了他一只脚,齐妙嫣吓坏了,在靖王府门口跪了三天,求我们饶过齐宴清,那时候我虽然很讨厌她,可看她一个姑娘家单薄地下跪乞求,心里也怪难受的。
你说她要是知道自己被亲哥哥算计,心里该有多难过,多绝望啊。”
陆承瑾大概体会不到齐妙嫣的痛苦,只是附和地“嗯”了一声。
除了小女人,任何人的喜怒哀乐,都和他没有关系。
“必须给她提个醒,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孟清韵继续说,“我们一定要确保她平安回去,再平安回来。”
“有穆白呢,这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
夜已深,朦胧的月色透窗而过,在地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银辉。
二人就着月色,仔细地商量了前往盛国的计划。
二人决定隐藏身份,混在护送齐妙嫣的队伍中,秘密进入盛国都城。
到了盛国皇宫,再亮明身份,这样,就会打齐宴清一个措手不及。
他来不及在齐永泰身上动手脚,到时候孟清韵提出为齐永泰诊治,他无法拒绝,孟清韵也可以很容易地在齐永泰身上找出下毒的痕迹。
医治好了齐永泰,盛国局势就能稳下来,陆承瑾就代表大魏,宣读穆白和齐妙嫣的婚事。
这样,就把摄辉企图得到齐妙嫣的想法彻底扼杀了。
他们定在七日之后出发。
护送齐妙嫣回盛国的队伍,是穆白从铁翼军中精挑细选的一千个骑兵,由他这个越骑大将军亲自领队。
陆承瑾和孟清韵则扮作商人,季言扮作他们的马夫,跟随在铁翼军的后面。
孟清韵怕弄影和季言分别太久,互生思念,就以行走在外,没人服侍为由,把弄影也给带上了。
小夫妻为此,对孟清韵感激涕零。
临行前,孟清韵交代巧娘要好好照顾久久。
久久聪明通人性,怎么会不知道孟清韵要出远门?
死死地咬住孟清韵的裙子,死缠烂打地抱住她的腰,说什么也不让她走。
“久久乖啊,姐姐很快就回来。”
孟清韵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轻声细语地哄道,“姐姐回来,给你找一只漂亮的小母狼,和你作伴,怎么样?”
“呜嗷——呜嗷——”
久久强劲有力的爪子扒着孟清韵的肩膀,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仿佛在哭诉:“我不要小母狼,我要和主人在一起。”
孟清韵怜惜得直叹气。
久久虽然是沙漠孤狼,还是极为罕见的白皮狼王,可说到底,就是个一岁的宝宝。
蓦地离开了主人,肯定十分不舍。
可孟清韵也不能带着一只狼上路啊。
久久在孟清韵的怀里一直撒娇,搞得孟清韵没法脱身。
直到陆承瑾一如既往地揪住久久的后脖颈,用力将它扔到一边。
自从知道久久不是一只狗之后,陆承瑾下手便没了轻重。
在他的观念里,狼就应该比狗更能接受他的毒打。
“再不撒手,本王就吃烤狼腿。”
说完,恶狠狠地瞪了久久一眼,抱着孟清韵上了马车。
“小九,自从你知道久久不是狗以后,就对它态度更恶劣了。”
孟清韵指责道,“我是它的主人,你也是它的主人,你就不能试着和它培养一下感情?”
“它不是狗,那姐姐身边就只剩下我一个小奶狗了,不是更好?”
陆承瑾黏糊糊地往她肩膀上一靠,软乎乎地蹭了蹭,“姐姐要更加宠我啊。”
马车走了一段路,久久还跟在后面一直追,追到城门口,才被巧娘和楚连衡强行拉了回去。
孟清韵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在陆承瑾得意的脸上捏了一把。
“你得意什么?久久可是狼王,沙漠孤狼都怕它,指不定哪一天你和都庞的野狼军团作战,会用得上久久!”
“本王会用得上一只像狗的狼?”
陆承瑾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