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瑾沉冷的声音蓦地在赵简头顶响起,吓得赵简条件反射般地绷直了脊背。
“是,公子,没有您的命令,属下不敢死!”
孟清韵无奈地瞅了陆承瑾一眼。
九皇叔给人打气的方式,还真是不同凡响。
人家都是温柔地鼓励,他倒好,直接一句话,把小赵从鬼门关给吓回来了。
她拿出生理盐水给赵简的伤口消毒,确定他没有骨折,心中那种针扎似的难受才缓解了一点。
饶是如此,他的伤口也十分骇人,连皮带肉的被咬下去那么一大块,孟清韵都无法想象赵简是怎么带着血淋淋的伤口坚持战斗到最后的。
赵简还只有十八岁,要是因为救她废了一条胳膊,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为了能在处理伤口的时候让赵简少受点罪,孟清韵给他打了一剂麻|醉针。
暗卫们看着孟清韵变戏法似的,从身上取出他们从未见过的医疗用品,都惊起得睁圆了眼睛。
“王妃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这个奇奇怪怪的针头是干什么用的?我从来没见过。”
“好奇害死猫,不该问的别问。”
季言是这群暗卫的老大哥,他一发话,暗卫只得按捺下好奇心,不再多嘴。
其实王妃会变戏法这件事,已经困扰他很久了。
他是个聪明人,观察细致入微,早就察觉到王妃的蓝水晶手链似乎不只是一件饰品。
他还亲眼见过那手链说人话,而且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
公子却能听懂,那天在密道里,多亏了这条手链,带着他们找到了王妃。
以他有限的人生经历,这些神秘事件他实在是捉摸不透。
“本王的王妃是仙女下凡,想要什么东西,随手就能变出来,有什么可奇怪的?”
陆承瑾无比自豪地说。
孟清韵:“……”
听着陆承瑾一本正经的语气,连她自己都分不清,陆承瑾只是随口一说,还是真的把她当成仙女。
只好很配合地露出“糟糕,仙女身份暴露”的表情。
这群暗卫对陆承瑾的话从未有过怀疑,公子说王妃是仙女,那一定就是仙女。
他们都用近乎崇拜的目光看着孟清韵。
这样的眼神一下子就惹恼了陆承瑾。
他冷着脸呵斥到:“看什么看?都给本王滚去包扎伤口!”
除赵简外,剩余的七个暗卫都屏住呼吸,麻溜地退到了一边。
孟清韵指着地上一大包棉纱,药膏之类的东西对季言和弄影说:“劳烦你们给那些暗卫包扎一下。”
弄影刚要伸手去取包裹,就被季言抢了先。
“你在这陪王妃,我去帮他们包扎。”
“他们七个身上都有伤,你一个人忙不过来,还是让我帮你吧。”
弄影已经从惊吓中缓过神来,脸色恢复了正常。
季言努努嘴,一脸的不情愿。
“不用,他们可以互相包扎,都是轻伤,又不是动不了了。”
说完,不等弄影再说什么,他就抱着包裹大踏步走了。
孟清韵“吃吃”地笑了两声,季言那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她?
还不是怕如花似玉的弄影被那些暗卫看。
她抬眸,朝陆承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季言那强烈的保护欲和占有欲,和陆承瑾分毫不差。
一针麻|醉剂下去,赵简的右胳膊完全没了知觉。
孟清韵就拿起了镊子,棉棒,给他清理伤口。
弄影见赵简额头上全身冷汗,就十分贴心地用帕子给他擦了擦汗。
赵简苍白的脸浮出一团红晕,这样害羞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更加稚嫩了。
“谢谢……”他喃喃道,看弄影和孟清韵的眼神柔柔的,“你们两个真像我的娘亲……”
孟清韵:“……”
弄影:“……”
孟清韵就纳了闷了,她身上的母性光辉就这么强烈吗?
赵简大概没有注意到两个姑娘脸色的变化,继续小声道:“我娘亲在我五岁的时候就死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像娘亲一样对我好了。”
孟清韵内心所有触动,这又是一个从小缺爱的孩子。
弄影的同情心比孟清韵还要强,眼圈微红,给赵简擦汗的动作更加轻柔。
“我记得有一年冬天我发了高热,我娘抱了我一宿,不停地给我擦汗降温,我迷迷糊糊的,看到她哭红的双眼,我烧了一宿,我娘就一宿没睡,第二天还要背着我去洗衣服……”
弄影轻轻地啜泣了几声,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和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跟一个五岁的小孩说话。
“你娘亲真伟大。”
赵简虚弱地笑了笑,眼睛却亮晶晶的,“姐姐,你笑起来真像我娘。”
“想认干娘啊,那你是不是先叫我一声干爹?”
季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阴阳怪气地说,“看不出来啊,赵简,你小子挺会装可怜。”
他的目光冷森森的,赵简吓得噤了声。
处理赵简的伤口用了小半个时辰,天都大亮了。
陆承瑾考虑到队伍里大部分都是伤员,就下令原地修整半天,下午再赶路。
弄影炖了一锅香喷喷的红烧肉,大家狼吞虎咽地吃完,就钻进帐篷里休息了。
孟清韵也筋疲力尽地回到了帐篷。
久久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撅着屁股也钻进了帐篷。
孟清韵往毯子上一躺,久久就黏糊糊地往她怀里一钻。
久久的皮毛暖烘烘的,孟清韵觉得很舒服,没多久就抱着久久睡了过去。
陆承瑾一进来,看到久久腻在孟清韵的身上,几乎把她娇小的身子全都给包裹了起来,有一瞬间的心梗。
修长的手指攥成了拳头,极力压下心头的怒火。
久久懒洋洋地抬起头,满不在乎地瞅了陆承瑾一眼。
仿佛在告诉他:“我刚救了你的命,你能拿我怎么样?”
“行,一刻钟,就给你一刻钟。”
陆承瑾磨了磨后槽牙说,“一刻钟以后,阿韵归我。”
久久瞧着他一脸憋气的样子,很大方地将一只爪子从孟清韵的肩膀上拿了下来。
好像在说:“看你可怜,我把主人让给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