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在赵简前面的一名男子因为太瘦,没有通过检查。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武将挥了挥手,不耐烦地把人赶走了。
男子恋恋不舍地瞅了一眼鼓鼓囊囊的粮袋子和白花花的银子,愁眉苦脸地走了。
轮到赵简了。
“走开!”
不等赵简说话,那个大胡子就粗声粗气地吼道,“一个残废还想进军营?”
他看到了赵简身后的季言和陆承瑾,眼睛冒起了绿光。
他在军营多年,一眼就知道这两人才是身怀绝技之辈。
“你们两个不用检查了,直接领了银子和粮食,明天去武场报道!”
大胡子绕过赵简,将两张红纸,两包银子递给了陆承瑾和季言。
“粮食自己扛!”
陆承瑾抽了抽嘴角,没伸手。
“敢问现在天下太平,为何要征兵?”
大胡子相中了二人,难得有耐心地解释道:“什么太平年代?盛国这几年吃了多少败仗?真他妈的窝囊!
给魏国割地赔款不算,连如花似玉的长公主都给送去和亲了,陆承瑾那小子还不识好歹,连我大盛国的长公主都不要!
老子憋着一肚子火,盛国有血性的汉子也都憋着一肚子火,奈何皇上被陆承瑾那小子打怕了,好几年都不敢对魏国用兵!
还是太子殿下英明,我们这些老将,就等着太子殿下登基,带着我们痛痛快快和魏国打一仗,一雪前耻!”
陆承瑾和季言冷笑起来。
“明明是盛国先挑起的战争,怎么就成了魏国欺人太甚了?”
孟清韵听不下去了,走上前质问道,“盛国和魏国现在和平相处,难道不好吗?两国一旦开战,必定生灵涂炭,劳民伤财,齐——啊不,太子殿下好糊涂啊。”
大胡子对孟清韵的话嗤之以鼻,“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我们不主动出击,那就是坐以待毙!等陆承瑾那地狱阎王打过来,首先遭殃的,就是你们这些小姑娘!”
陆承瑾感觉他话里有话,便蹙眉问道:“什么意思?”
大胡子鄙夷地瞪了陆承瑾一眼,“你是不是盛国人啊?魏国的靖王——陆承瑾,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你都不知道?”
他的话引起了周围人的附和,这些男人一个比一个激动,提到陆承瑾,就嚷嚷得脸红脖子粗。
“我们和陆承瑾不共戴天!”
“他妈的,要不是陆承瑾那个恶魔,我爹我叔叔也不会战死沙场!”
“我参加征兵,就是要进军营,和魏军决一死战!”
“陆承瑾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他比阎王还可怕,他不死,我大盛国永无宁日!”
……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群情激奋。
孟清韵只觉得这些话格外刺耳。
在魏国,大多数人对陆承瑾是又敬又怕,但更多的是敬,因为人们很清楚,九皇叔是大魏的支柱,大魏的繁华和百姓的安居乐业,都是九皇叔浴血奋战得来的。
可是在盛国,陆承瑾在人们口中,却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鬼怪。
“妖魔鬼怪”本尊却风轻云淡地笑了笑。
他在盛国的形象如此不堪,恐怕离不开齐宴清日复一日的抹黑洗脑。
“你们真是又蠢又可怜。”
孟清韵摇了摇头说,“明明是盛国先撕毁两国合约,挑起的战争,战败了是盛国实力不济,怎么反把罪责扣在靖王头上?”
“你们为什么帮着陆承瑾说话?你们该不会是魏国派来的奸细吧?”
大胡子狐疑地目光在孟清韵等人身上逡巡。
孟清韵不客气地回怼道:“你见过奸细明目张胆地走在大街上?”
“我看你欠揍!”
大胡子恼怒地红了脸,举起拳头就朝孟清韵砸来。
手刚一扬起,就被一只铁钳一样的手给扼住了。
赵简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臂,轻松制住了大胡子。
大胡子在军中也算得上一员猛将,被他眼里的残废一招制住,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他抡起拳头就朝赵简砸来,赵简身子都没怎么动,三两招就把大胡子按在了地上。
赵简的武力值之高,惊呆了周围的人。
“将军,现在我有资格参军了吗?”
“有有有……壮士,有话好说……”
他的胳膊被赵简扭在背后,疼得他龇牙咧嘴。
孟清韵不屑地冷笑一声。
跟这种粗鲁武夫就没道理可讲,只有拳头能让他服气。
赵简放开了他,陆承瑾不动声色地给了赵简一个眼色。
赵简心中明了,微微点头。
“阿韵,我们走吧。”
陆承瑾拉着孟清韵,季言拉着弄影,离开了排队的人潮。
“喂喂喂,你们两个别走啊,是真男人就来军营,和魏国决一死战!”
大胡子不甘心地朝陆承瑾和季言喊道,“入伍就给二百斤粮食,二十两银子!”
陆承瑾不屑回头。
季言转身,朝大胡子意味深长地笑道:“我们会在战场上见面的。”
“这个该死的齐宴清,可真会作妖!”
孟清韵咬牙切齿地说,一想到齐宴清那张伪善的面孔,胃里就泛起了恶心。
这些一腔热血的男人,知道齐宴清是个染指父皇妃子,企图暗杀亲兄弟的无耻之徒吗?
“等赵简进了军营,就可以随时向我们汇报情况了。”
陆承瑾淡定地笑道,“齐宴清,想和我作对,也得看他有没有资本。”
……
护送齐妙嫣的队伍来到了盛国的宫门口。
齐宴清一早就率领文武百官出来迎接了。
穆白亲自扶齐妙嫣下马车,齐妙嫣低头看着穆白,含情脉脉。
“在我身边,不要走远。”
她低声道,像是请求,更像是撒娇。
“我一直都在,公主莫慌。”
穆白迅速地贴在她的耳边说道。
耳边残留着温热的酥麻感,齐妙嫣眼中波光流转,握紧了穆白的手,跳下马车。
二人不经意的小动作落在了齐宴清的眼中,他不悦地皱了皱鼻子。
他看穆白的眼神中,满是鄙夷和不屑。
这不是陆承瑾身边的小白脸护卫吗?
什么时候成为越骑大将军了?
“妹妹,你可回来了!”
齐宴清被陆承瑾废了一只脚,走路一瘸一拐的,齐妙嫣看了很是心疼。
他亲切地走上前,握住齐妙嫣的手,眼神中充满悲伤和遗憾。
“妹妹,父皇的病……哎,他老人家已经到弥留之际了,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见你最后一面。”
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听到父皇即将驾崩的消息,齐妙嫣还是哭出了声。
“父皇……”
“走吧,为兄带你进去,母后也在呢。”
“真的无药可医了吗?”
齐妙嫣眼含泪水。
“连都庞来的巫医都说无药可医了,我也舍不得父皇……”
“那倒未必,不如太子殿下让我给皇上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