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陆承瑾把麟儿抱回来,岳松韬强烈要求抚养麟儿。
这是织锦唯一的血脉了,他想牢牢抓住和织锦有关的一切东西。
可这个要求被陆承瑾态度强硬地拒绝了。
他承诺,到了合适的时候,会把麟儿的身世告诉他。
可麟儿已经到了懂事的年龄,却口口声声喊一个毫无关系的女子“娘亲”!
岳松韬对陆承瑾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
他不光要拆散陆承瑾和孟清韵,毁掉他的幸福,还要把麟儿抢过来!
孟清韵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善,水盈盈的眸子微微眯起,仔细打量着岳松韬。
麟儿拽了抓孟清韵的衣角,小声问道:“娘亲,什么是后妈?”
岳松韬听着麟儿一声声地喊着孟清韵“娘亲”,眼底渐渐染上了怒意。
“你有什么资格成为麟儿的娘亲?”
他梗着脖子,语气生硬地质问道。
“岳公子,慎言!”
陆承瑾冷声低喝道,“本王有愧于织锦,你对我阴阳怪气也就罢了,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本王的王妃?她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
陆承瑾的话仿佛一股暖流,缓缓注入孟清韵的心底。
每次有人对她产生质疑,或者对她有一点点的不尊重,陆承瑾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她。
她只要站在陆承瑾的身后就可以了,任何的狂风暴雨,都打不到她的身上。
她动情地挽住陆承瑾的手臂,自豪地说:“靖王殿下,你是世上最好的父亲!”
看着陆承瑾眼底漫出的温柔,绮罗嫉妒得脸都快变形了。
岳松韬在陆承瑾面前一惯有底气,因为他自认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可以任意谴责陆承瑾过去犯下的错。
而不可一世的九皇叔,在他这个卑微的书生面前,一惯都是隐忍的。
所以他觉得自己是最有资格对陆承瑾和孟清韵指指点点的人。
“靖王殿下来祭拜织锦,就该只带着麟儿来,你带你的王妃和女儿在织锦的墓前炫耀,是要恶心织锦吗?”
“卧槽,这人是吹了多少牛皮,才把口气吹得这么大?”
空间要是有实体,这会儿眉毛肯定已经飘到头发上去了。
孟清韵也觉得不可思议。
除了她,还没有人敢在九皇叔面前如此放肆!
“岳公子看上去是个读书人,说话怎么这么冲?出门前吃了多少大蒜?”
孟清韵才不管他是织锦的什么人,这种人怎么配得上织锦?
岳松韬眼睛一瞪,清瘦的脸上显示出与他气质不符的狰狞。
“岳公子。”
在岳松韬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陆承瑾提高嗓门道,“如果你已经祭拜完了,就让开路。本王劝你回家冷静一下,你现在的样子,不是织锦想看到的。”
然后他低头看着孟清韵,声音瞬间变得温柔:“阿韵,我们过去吧。”
在岳松韬震怒的目光中,孟清韵一手挽着陆承瑾,一手牵着麟儿,朝织锦的墓走去。
“娘亲,我不喜欢这个伯伯。”
麟儿小声嘀咕道,“他好凶哒。”
“他和咱们没关系,你不用勉强自己喜欢他。”
孟清韵揉了揉麟儿的头发,笑眯眯地哄道,“喜欢麟儿的人都排着队呢,咱们家的小可爱不缺人喜欢。”
麟儿这才高兴起来。
刚才那个伯伯说了一大堆他听不懂的话。
虽然他不懂那些话的意思,但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都不是什么好话。
他才不会喜欢一个眼神凶凶的伯伯。
到了织锦的墓前,孟清韵摆好了供品,和陆承瑾各点燃了三炷香。
“织锦,这是麟儿,他长大了,很乖很懂事,主动担负起照顾妹妹的责任,你泉下有知,可以安息了。”
陆承瑾用低缓的声音说道。
“麟儿,跪下磕三个头。”
孟清韵说道。
麟儿听话地点头,将背上的忆锦交给了孟清韵,哒哒哒跑上前,满怀崇敬地磕了三个头。
剩下的时间里,陆承瑾和孟清韵就静默地看着香慢慢地焚烧。
孟清韵不经意地抬头,发现岳松韬和绮罗竟然还没走,而是远远地看着他们。
隔着一段距离,孟清韵都能感受到岳松韬身上滔天的怒气和恨意。
“那人是不是吃炸药了?”
她小声蹙眉道,“咱们又没得罪他,他为什么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敌意?”
陆承瑾平静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织锦是他的一切,由于我的过错,才导致了织锦的死亡,他怪我,怨我,觉得我每天都应该活在痛苦和自责中,不该得到幸福快乐。”
“凭什么?他不娶妻,就不允许你娶妻生子啦?这是什么逻辑?”
孟清韵还是第一次遇上古代的“道德婊”。
“小九,织锦的死也不全怪你,你不必一直自责,你现在的幸福快乐,才是织锦最乐意看到的。”
陆承瑾将人拉到怀里,轻吻着她的额头。
“还是阿韵最了解我。”
绮罗远远看到二人亲密的模样,心中涌起了一股醋意。
她的拳头在袖子里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踌躇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迈开步子朝二人走来。
“靖王殿下,王妃,你们不要生气,我姐夫他刚才有点激动。”
“没关系,我们不和不识大体的人一般见识。”
孟清韵淡淡道。
这个绮罗看上去温柔可人,可孟清韵对她却喜欢不起来。
她看孟清韵的眼神充满了嫉妒,从她的容貌,到她的头饰,再到她的裙子和绣花鞋。
孟清韵只能想到两个字:“掉价”。
她虽未和织锦相处过一天,但是她知道,织锦绝对不是这样的。
绮罗虽然长着一张和织锦八分相似的脸,可举止行为处处透着小家子气,说白了,就是爱慕虚荣。
“王妃,您长得真美,你手上戴的是什么?真好看呀。”
绮罗小心翼翼地问道。
孟清韵晃了晃左手道:“你说的是这个吗?就是普通的珠子,不值什么的。”
陆承瑾挑了挑眉。
不值什么?
那是母后赐给她的南海鲛珠串,一颗价值七座城池。
小女人这样说,纯粹是为了不让绮罗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