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时间过得很快,在经过刻苦的集训后,师昊如愿以偿拿到了羽毛球世锦赛男单冠军。
即将向奥运会金牌发起冲刺。
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觉得自己的冠军梦就在眼前,就在那触手可及的方寸之间。
可是,谁会想到,梦终究是梦,也会有破碎的一天。
这一次意外发生在了父母和哥哥的身上。
就在奥运会冠亚军争夺战的前一天,一家人受邀去现场观看比赛。
就在从机场前往宾馆的路上,竟然发生了重大车祸。
一切来得都太过突然,车祸现场父亲救治无效当场死亡,母亲和哥哥还在抢救中。
师昊接到通知赶到医院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可他还是悲痛欲绝。
完全接受不了这一切竟然都是因他而造成的。
于是,第二天的比赛自然也是一败涂地。
教练组痛心疾首,而他自己也只能沉默无语的掉眼泪。
可是外面的人却不知道这些啊,根本不会有人同情他。
球队的领导只会觉得他果然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心理素质不够硬。
国人都因为他丢失了一块本应手到擒来的金牌而变本加厉的责怪他。
他被网暴了,就像当初弃赛的刘翔一样。
很多人骂他,说他飘了,而他却有口难言。
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了,他的母亲和哥哥还在icu里,没有人能理解他,甚至是他自己。
原本以为在他的世界里打球定然是排在第一位的,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只能靠边站。
结果万万没想到,原来在他心中还有比打球和冠军更为重要的。
没有家人的陪伴拿了冠军奖牌又如何,他能笑给谁看,能把奖牌送给谁?
直至此刻,他才终于理解了那句话,没了你赢了世界又如何!
好在,最终母亲还是被救回来了,可是哥哥却瘫痪了,就跟现实世界中的他一样。
出院后,家里的气氛明显改变了。
师桥的余生不是在自暴自弃,就是在跟妈妈吵架,要么就是为了自己的腿生闷气。
与此同时,丝毫没人注意到,一个最年轻的世界冠军就此陨落,悄无声息。
他难受的想要自寻短见,可又做不到,因为母亲和哥哥还需要他的照顾。
他得赚钱养他们,有时午夜梦回,他都会被连连的噩梦所惊醒。
害怕万一哪天连他也不在了,哥哥又该怎么办,一个残疾拿着那么点低微的补贴又将要如何过活?
这一刻,他终于感同身受,他明白了他哥的苦和累、艰辛与无奈。
小黑屋的一生,令师昊又是后悔又是庆幸。
后悔的是在他腿瘫痪后,竟然如此对待家里人的关心关怀。
明明都是最爱他的人,可自己却伤他们最深。
其实仔细想来,他要面对的不过是一场心理的挑战。
就像一个花瓶,碎了总要扔掉,死拽住幻想不放,就容易产生魔障。
他应该想开些,不是因为他不在意,而是有更重要的人值得他去珍惜。
他应该庆幸,至少在现实世界里,爸爸妈妈和哥哥都还好好的,他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师昊不知道的是,他在小黑屋经历的一生,在现世,只不过才过了几分钟而已。
其实师桥根本就不相信什么人生体验馆,他只是把它当做一次对弟弟的心理治疗。
只要是对师昊好的,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走出阴霾的,他都愿意陪着去尝试。
不惜任何代价!
他不知道自己只是坐了一会儿喝了杯咖啡打了个小盹,师昊却已经体验到了从欣喜到绝望再到顿悟的一生。
当师昊自己滚动着轮椅再出来的时候,他的眉间明显舒展开来了。
紧紧皱了几个月的双眉间亮堂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生动了许多。
师桥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终于明白这一次应该不再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觉了。
他连忙起身迎了上去,赶紧站到轮椅后,帮忙推着。
“怎么样,是看见什么好事了吗?这么开心!”
师昊半眯着眼,没打算提那些不开心的事,只是带了些撒娇的语气说道:
“好事,反正就是好事,哥,我以后会好好的。
再不折腾爸妈和你了,这几个月,真的辛苦你们了。”
师桥心里简直高兴坏了,他的好弟弟、最令他骄傲的弟弟这是终于想开了吗?
就在兄弟两打算互述衷肠的时候,“嘭”的一声,大门竟然被人给一脚踹开了。
只见一个男人自带bgm的走了进来,身后烟雾缭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拍电影呢。
男人留着小胡子,一身合身的深色西装,腿长腰细。
身形虽然不够高大,但是那张脸配上那份凌冽的气质,加分无疑!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嚣,他扫了一眼这俩外人,心中不由得一阵叹息。
哎,这小畜生,连残废的钱都要骗,简直天理难容!
忍不住大吼一声,“司命,你个小兔崽子,给你三秒钟,赶紧滚出来!一!二!……”
还没数到三,师家兄弟就发现之前那个自称是馆长的小年轻立刻就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
更神奇的是,馆里那些燃着纸的火光忽然一下子黯淡了不少。
悬浮着的灯罩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全都聚拢在了一起,像是怕极了来人的模样,正在瑟瑟发抖。
只见司命一下子就跪倒在了杨嚣的面前,丝毫不理会还有外人在一旁看着呢。
毕竟对此刻的他来说,保命比啥都重要。
恬不知耻的拽着杨嚣的西装裤,“白叔叔,泽哥哥,白泽大人。
求求您了,给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成不?
念在小的是初犯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饶小的一命,行不?”
司命这么一说,师桥立刻以为杨嚣是混黑社会的,忍不住拉着轮椅往后退了几步。
心想,好好一个体验馆,怎么还跟黑社会沾边了,这馆长莫不是也欠了美丽贷?
杨嚣睥睨着脚边的人,抬起自己的腿就把司命踹了个四脚朝天,全没一分怜惜。
“初犯?你小子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初犯?民国那次你不就说过自己是初犯的吗?
还对着上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发誓说自己绝不再犯。
要再犯就怎么来着的?需不需要我再好好提醒提醒你?”
司命一听这话,眼珠狂转,疯狂寻找着理由。
“那次不一样,那次是作文本被小偷给顺了,真不关我事。
我才是最冤枉的呀,可真是匹夫结愤六月飞霜啦。”
杨嚣见他演得如此投入,都不好意思打搅他了,找了个沙发一屁股坐下。
“演,你再演,我倒要看看,你这次还能想到什么其他的借口?”
司命的脸上立刻带上了谄媚的笑容,亲自奉上茶水到杨嚣的面前。
“白泽大人,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上头穷你也不是不知道,已经连着好几个月停发绩效跟奖金了。
就那么点死工资,都不够我喝几瓶的。我也就那么点爱好,要不您就网开一面吧。
让我这小店再多开几天,挣了钱我给你提成,三七开怎么样?”
杨嚣脸上带着分嗤笑,“哦,谁三谁七啊?”
司命一听这话还以为对方是被自己给说动了,立马回道:“您七您七,必须的啊。
这不是在您的地盘上混饭吃吗?这规矩我当然懂!”
杨嚣一把拽过司命的衣领,手掌轻轻拍了拍对方那花了重金保养的小嫩脸。
“可以啊,上生那家伙就是被你这么搞定的吧。
我还说呢,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已经下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