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幕竟像是真实发生在张持眼前的一样,他顿时全身一震,强硬的挣脱开了白狐的枷锁。
冲上前去匆忙地伸出了手想要去抓住对方,结果徒留遗憾。
“小师姐!”他忍不住“嘭”地跪倒在了坚实的泥地上,紧闭着双眸追悔莫及。
在这一时刻,张持竟然莫名有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男人的灵魂竟像是上了自己的身似的,他便是那个忘恩负义的男人。
夜色中,迷雾越来越浓,之前还在悬崖边懊悔不已的他忽然又跪倒了在师父的大殿之上。
师父和师娘怒急,刚想上前来痛骂他这位昔日的爱徒不知好歹之时,门外竟冲进来一位小师弟。
只见小师弟不停的在大口喘气,然后大喊道:“师父,师父,有妖族攻进了山门,守山弟子已经死伤过半!”
当晚,曾受过重伤的师傅师娘还是没能守住净山派。
站在他们身后的他万万没有想到,带领一众妖怪前来灭门的竟是他最宠爱的女人。
师父师娘宁死不降,终死于那白狐之手。
男人悲痛欲绝,再站起身时早已恍恍惚惚。
他的一沈犹如走马灯似的倍速闪现着,在见到年幼时被小师姐牵着手一起去玩耍、练剑的时候,他终于笑了。
于是像个傻子似的向一群妖怪中走去。
他的手中无剑,即使从众妖只见缓缓走过,亦无妖拦他。
毕竟从名义上来说,男人始终是自家的姑爷,是白狐的丈夫。
可男人却一脸的痴傻,他始终盯着自己的右手,那里空空如也。
他的剑与小师姐的本是一对,只因他眼盲心盲竟在大婚之日当着诸位亲友断剑明志。
从此飞翼永折,徒留灵犀尚在。
而这灵犀剑也终被小师姐给弃了,她再也不愿带着这把令她身负耻辱三载有余的剑下去见爹娘了。
她要清清白白的来,毫无牵挂的去。
于是就在白狐不解的注视下,男人用上了毕生的修为,几息之间冲上了悬崖峭壁。
于是纵深一跃,含笑九泉。
张持再次清醒时,发现自己仍身在寺庙,周围却早没了两女的身影。
一个大和尚俯身看着他,问道:“再活一世,选谁?”
张持的瞳孔忽然就像是被放大了一眼,那种压迫感逼得他没几秒就泪水汪汪。
他痛到不行,忍不住闭上了眼。
“张持,张持,想什么呢?赶紧的,要去接新娘子了。”
大记者李晟一身西装,充当着伴郎的角色。
身边的男性朋友大多已婚,甚至有些都已育了。只有李晟,单身,能担此大任。
张持立刻就一把抓住了他,“新娘是谁?新娘是谁?”
李晟一惊,吓得立刻就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拜托,虽然说今天是你结婚的大好日子,可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张持却心乱如麻,直接用吼的了。“说,新娘究竟是谁?是戚童还是钟燕黎?”
李晟虽然觉得很奇怪,但他跟张持混一起久了,见识过了太多稀奇古怪之事。
所以按捺住了心中的不解与好奇,回道:“是戚童,一直就只有她呀,你们俩那么要好,不是她还能是谁?”
张持紧接着问道:“那钟燕黎呢?”
“她呀,当然是回钟家接任家主了,三十不到就入了神通境,她不做家主谁做啊?”
这下轮到张持一愣,“什么?她竟然都这么厉害了!”
李晟听后忍不住推了一把他,“哎,过分了啊,你这算不算是在凡尔赛啊,你不也入神通了吗?”
张持还没来得及详细发问,那边施柔就走了进来。
“快点快点,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拉拉扯扯的聊天呢,错过接新娘子的时间那就不好了。”
张持扫了一圈也没见到老爸张磊跟两位师父,急忙问道:
“干妈,老爸人呢?杨嚣呢?小阎王呢?”
施柔的脸上忽然涌起了一种为难的神色。
“钟家选在今天举办新任家主的继任仪式,杨嚣跟你老爸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选了那边。
毕竟第六、八、九家族的人都到齐了啊。”
张持一听这话立即就转过弯来了。
因为钟燕黎突破神通境,所以很明显钟家已经干掉了何家,占得了六大家族的一个席位。
但是杨嚣作为会长前去,他还能理解。但老爸呢?他可是张家唯一的独苗啊。
除非,对于这桩婚事老爸他是压根不满意的……
施柔见张持一脸的茫然,只能捡些好话说。
“哎呀,你知道的,你爸跟杨嚣一直就希望你能跟阿黎在一块儿,不过谁让你就喜欢戚童呢。
其实在我看来,戚童也不错啊,她现在都已经是地仙盟的唯一一个少主了。
你们俩在一起的话,在我看来强强联手也没什么不好的……”
忽然张持的眼前一花,耳畔的声音也变得越发模糊,犹如针戳一般。
一晃神,钟燕黎跟戚童竟然又都出现了。
只听见戚童原本那娇俏可爱的嗓音此刻却变得有些尖利。
“当初早就说好了的,谁先爬上那个独一无二的位置,谁就能拥有张持。
现在我已经是地仙盟唯一的盟主了,而你却没能坐上天师协会会长之位。
胜负已分,高下立见!”
钟燕黎却只是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
“你赢了,我会接任梵净山山主之位,若无意外,再不下山。”说罢就转过了身去。
一瞬间,那个背影竟与梦境中的小师姐完美重叠了。
张持大惊,喊道:“小师姐,别走!”
没等钟燕黎回头呢,一只利爪就从自己的胸口探了出来,满眼的红色,滴答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