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城郊墓园旁边。
封御琛的私宅。
昨晚,阮乔咬舌之后,两个人不欢而散。
封御琛知道自己没办法再面对阮乔,索性离开了御景苑,开车来到这座靠近墓园的私宅。
除了每周年的忌日,他平时很少会突然过来。
只有情绪非常不好的时候,才会选择来着这里。
睹物思人,怕自己会被勾起那些失去那个小女人的回忆……
但是。
每次留在这座私宅里,遥望远处墓园的时候。
不管他的情绪有多糟糕、烦躁,都会很快平静下来!
因为他知道,那个小女人的衣冠冢就在不远处。
他似乎离她更近了一些。
这样遥遥相望的距离,跟她靠近的感觉,像是镇定剂一样的,可以安抚封御琛。
昨晚。
封御琛是真的被阮乔气到,对她又恨又恼。
阮乔企图咬舌自尽的事,让封御琛情绪非常的差!
他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那么狠,做的这么绝我!
难道……真的宁愿去死,也不愿意承认她自己错了。
也不愿意跟她在一起吗?
那个该死的、不识好歹的小女人!
封御琛高大的身体,慵懒的靠在沙发里,透过正面的落地窗,视线远远放在墓园的方向。
他大手攥着盛满琥珀色烈酒的玻璃杯子。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杯的龙舌兰了。
封御琛是抵触酒的人。
可是,他现在忽然觉得,这种平时让他厌恶的液体,有的时候却是抚慰人心最好的东西。
淡漠理智,克制自矜,有的时候过于清醒的头脑,反而会让内心的躁意加剧——
烈酒划过喉咙,灼烧胃部!
带来的疼痛分外清楚!
封御琛却面无表情,眸色都寡淡到极点。
周围安静的很。
封御琛半敛着深眸,薄唇又抿了口烈酒。
手边的电话响起。
封御琛握紧酒杯,淡冷冷扫了一眼号码,漫不经心的接起来。
“查到什么了?”
相对于封御琛的淡漠平静。
电话一接通,唐毅哽咽带着哭腔的声音,凌乱的在声筒里响起。
“封先生!!”
唐毅一个大男人,哭得似乎说不出话,哽咽的厉害,连措辞都组织不好了!
封御琛眉宇成川,明晰冷硬的面部线条,都绷紧几分。
他将手机放在身侧,低沉声线透出不悦:“你哭什么?”
唐毅吸着鼻子,极力的想忍不住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哽咽。
他本来就有点多愁善感,再加上感同身受!
他心疼啊。
他替自苦自虐的了五年的封先生心疼!
他替御景苑的小公主心疼!
一想到五年前封先生近乎疯癫的,抱着浑身是血的小小姐,在医院回来的那天开始,再到这五年来发生的一切。
唐毅眼泪就止不住掉。
但是这样的心疼里,又掺杂着无法言喻的狂喜!!
唐毅拳头挡着嘴,才使劲擦了擦眼睛,喘着粗气说。
“封、、封先生,您让我去查少夫人的身份跟来历,呜呜,我已经查到了……真正的、彻底的查到了……”
封御琛隐约感觉唐毅的不正常,跟阮乔的事情有关。
不过,能让唐毅这么失控。
真相……到底是如何的?
封御琛又给自己添了半杯酒,淡淡道:“说。”
唐毅深吸了口气,哽咽道:“我先是查的少夫人从前的伤,治疗记录,然后顺藤摸瓜,终于将祁家那边隐藏的所有消息,都挖了出来!”
他说这些时,又想到了自己看到的那厚厚的一叠医疗记录。
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势、、还有数不清楚的各种手术。
唐毅又开始掉眼泪,“封先生,我真的心疼少夫人啊,我所查到的消息,少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真的让人……呜呜呜……”
封御琛蹙眉,声线加沉:“好好说话。”
唐毅使劲的抹眼睛,“……是。是这样的,少夫人身后的腰上伤根本就不是拍戏摔伤的,是五年前有人故意的伤害了少夫人,重创了她!而且手法极其残忍恶毒,差点要了少夫人的命……也差点让少夫人瘫痪,再也站不起来……”
封御琛没说话,掌心的酒杯,却因为失神,差点摔下来。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安静听着。
呼吸跟着重起来。
一下下,心脏如同擂鼓。
他无法想象唐毅说的话……以及阮乔曾经受过的伤。
唐毅没听到封御琛的声音,但是他知道,封先生一定在听。
现在只是这些消息,就让封先生沉默了。
如果封先生知道,少夫人的真正身份呢……
唐毅组织语言,力求事无巨细,把阮乔身上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讲给封御琛听。
“不过,少夫人的腰伤,还不是最致命的……她最致命的伤是在头部跟脸上,还有……少夫人确实生过孩子,也是在五年前。”
封御琛沉默两秒,喑哑命令:“继续说!”
唐毅使劲呼吸,低低道:“少夫人的脸跟头部,也遭遇过重创,原来,少夫人的脸被人毁过……所以,她做过很多很多手术,包括面部重塑,已经整容修复,所以少夫人才是现在看起来这个样子。”
“整容以后,少夫人就留在了祁家,这五年来都用了另外的一个身份,其实……少夫人真正的身份……”
封御琛嗓子哑的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他呼吸几乎停滞,喉结不停的滑动。
那几次触碰过的一角的秘密,似乎要浮出水面了!
唐毅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身哭出来,抱着电话说:“封先生,我看过少夫人整容前的照片了啊,我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您、、您知道少夫人她究竟是谁吗?呜呜呜。”
封御琛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声音微微发着颤,带着粗喘气。
“说!!”
唐毅哭得不行,哑声说:“少夫人她……她就是阮乔啊!她就是五年前,海城的阮家大小姐,念念小姐的亲生母亲,是您心心念念,放在心里五年都无法放下的人啊。”
“
“哗啦——”
电话彼端,玻璃杯子被一只大手生生捏碎,七零八落掉落在地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