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从阮乔紧闭的眼角渗出,没一入鬓角的栗色长发里。
她身体无意识的一颤一颤的,虚弱至极,连呼吸都是低迷的。
脸色到现在也没有恢复,苍白的近乎透明。
封御琛艰难的抬起指腹,想抹干净那些泪,触手之时,被她的眼泪烫到,手指颤了又颤。
他握住阮乔的一只手,放在冰冷的唇边吻着。
她做了什么噩梦。
为什么眼泪会流得这么汹涌,哪怕在睡梦中,眉头都是紧蹙的。
“封先生。”
身后,陈医生推门进来,脚步放轻很多。
封御琛没有回头,薄唇抿成一条线,喑哑道:“她什么时候会醒?”
陈医生低声:“说不好,少夫人这是情绪太过激动引起的昏厥,原本很快就可以醒,但是她之前身体实在太虚弱了,接连的打击,需要好好休养。最迟晚上,应该会醒的。”
封御琛溟黑视线落在外面,天边一抹橘色,已经近黄昏了。
阮乔的眼泪还在流,已经浸湿了枕头。
封御琛望着沾满掌心的热泪,皱眉低声:“她好像一直在噩梦,有没有什么办法或者药物,能让她真的睡眠,不用陷入那样的梦境里。”
陈医生点点头:“我可以给少夫人用少许带有安眠镇定成分的药,可以麻痹她的神经,让她陷入深度睡眠,不过……”
封御琛俯身去吻阮乔的手背,感觉她手指间的温度,比自己唇上都要冷三分,他情绪无法镇定,隐约的焦躁。
胸口一阵阵的疼,跟被一把锯子来回切割似的。。
“不过什么?有话直接说。”
陈医生深深的看阮乔,没有任何的掩饰的叹息一声。
从前跟阮乔相处时的种种,记忆鲜活翻腾起来。
无数次的警告少夫人,有些事情绝对不可以做。
可是少夫人真的没有把他的劝告放在心上啊。
陈医生摘下眼镜,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怜悯跟无奈。
他说:“封先生,我建议,最好不好给少夫人用药,对孩子不好,对她的身体也不好……”
孩子。
这个词语,在阮乔身上,本身就带着某种禁忌跟不可言说。
封御琛肩背猛然一颤,蓦地回头看陈医生,双眸里翻涌着是疯狂的激荡。
“你,说什么?”
……
唐毅红着眼睛,把阮玉从别墅里拖出来后,他是很想直接弄死她的,但是想到跟祁湛的约定,还是让人把阮玉给祁湛那边押送回去。
但是唐毅没有让属下,跟祁湛透露这边的事。
阮玉听到自己要被送回到祁湛手下,竟然不再开口求饶,大约是知道求饶没用,认命了。
唐毅厌恶至极的盯着她,字字狠厉,“阮玉,我今天不杀你,可不是因为仁慈,你对少夫人做的事,让你死一万次都不够。我知道比杀了你,有让你更痛苦的事,你放心……祁湛少爷,一定会好好让你体会生不如死的感觉。”
“希望你能撑的够久一点。”
他挥挥手,让手下把人带走。
阮玉耸着肩膀,双手捂着嘴巴,低着头哼哧哼哧的笑,眼神里竟不复清明,隐约痴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