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乔没有生气,甚至勾了勾嘴角,露出非常浅淡的微笑。
“爸爸,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明明,你才是恶毒至极,明明你才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阮将南蓦地朝前倾身,脸上肌肉扭曲了似的动着。
“你说什么?!你害的我落到这步田地,你还害了阿玉,贱人,还有脸在我面前说这些话!”
阮乔说:“爸爸落到这种境地,不是咎由自取吗?事实上,你早该进监狱的,不是现在,也不是你偷税漏税,做得那么多见不得人的肮脏事。”
“而是早在二十多年前,你就该进监狱的,被你法外逍遥了这么多年,你还有什么不甘心?”
阮将南瞳孔猛地放大,写满震惊,干裂嘴唇都因为惧怕而哆嗦起来。
他内心里最阴暗的秘密,还是被女儿知道了。
阮乔低眉轻笑,心却在滴血。
“爸爸,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对吗?我在说……妈妈的事啊。”
“你,你……”
阮将南头皮发麻,在椅子上蹭着后退,离阮乔远一点,再远一点!
阮乔打量他,有些鄙夷也有些不屑,“我从前就觉得,你有哪一点配得上妈妈呢?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闪光点,或者能吸引她的地方。”
“原来,我从来没有看错。妈妈根本就没有爱过你,她怎么可能爱上毁掉她一生的男人。”
“阮将南,你才是人间恶魔,是你亲手把妈妈毁掉的,你如今所承受的痛苦,根本不及妈妈当初的万分之一。”
她妈妈是枝上一枝春,是阮将南亲手这枝春折下,枝叶枯萎,花朵被最污秽摧毁,最后碾碎,零落成泥……
再不辩当初半点春、色。
面对阮乔的指责控诉,阮将南张张嘴巴,根本说不出任何辩解之词。
事实上,他也没得辩解。
恶魔行径,令人发指。
他几乎瘫软在冰冷的铁椅子上,只有嘴唇翕动着,发出不清楚的气音。
眼底精神被抽走,空洞的很。
阮乔说:“我来见你,是想确定你这辈子都只能这么活下去,你要为你犯下的恶行,付出代价,你要赎罪。”
阮将南动了动眼帘,再看阮乔时,只有无比的绝望。
阮乔又说:“我不会再来看你,妈妈的坟墓我会迁回外公家,从此以后,她跟阮家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她妈妈仍旧是裴家最干净纯洁的那个大小姐,是外公手心里最宠爱的宝贝女儿。
而不是什么阮太太!
阮乔起身,侧身朝外走。
她甚至都不在看阮将南一眼,
“爸爸,希望你能在这里好好的‘生活’,度过晚年,长命百岁。”
“哐当。”
铁门重重关闭。
“啊啊啊啊——————”
阮乔清楚的听见,里面传来阮将南撕心裂肺的绝望喊叫。
他所有的怒意,懊悔,痛苦,都被这扇铁门隔绝。
阮乔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扣好大衣的纽扣,对唐毅笑笑。
“走吧,我们回家。”
从监狱出来,外面阳光灿烂的很,瞬间就驱散了阮乔身上的阴冷。
她不得不抬起手,挡在额前。
眯着眼睛,去看格外耀目的阳光。
唐毅有些不放心,很谨慎小心的问:“少夫人,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