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没有动筷子。
气氛陷入凝滞。
祁烟脸色沉沉的盯着桌上的菜,不知道在想什么。
封宴羽却在看她,神色温柔而专注,半分都不肯移开,像是要把这几年来她所有的细微变化,都尽收眼底。
半晌后。
封宴羽搁在桌下的手攥紧,率先打破沉默:“烟烟,这几年……你还好吗?”
祁烟眼波冷冷,觑他一眼。
像是觉得他这一问,多余的可笑。
她微靠前,眯了妖孽的桃花眼,反问:“你觉得呢?我是好是不好?”
封宴羽薄唇淡的更明显,脸色苍白的厉害。
他其实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告诉她,想要解释。
解释当年的一切与误会。
可千头万绪涌上心头,那些词语哽在喉间,最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再多的解释与理由,言语文字,都是苍白的,并不能对现状有一丁点的改变。
对她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挽回,封宴羽不愿意让那些解释听起来像是自己的辩解。
他,没得辩解啊。
封宴羽非常清楚,自己跟祁烟之间已经再无可能。
如今看她的状态,曾经发生的事,对她的影响已经在减弱,他也不愿意再去触碰她的伤痛。
封宴羽克制的滚动喉结,艰难的笑了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西蓝花放在祁烟面前的餐碟里。
“不说这些,先吃饭吧。”
祁烟冷声:“为什么不说这些了,封教授是觉得没有脸再谈论,还是觉得时过境迁,以前的事情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我倒是觉得,应该好好回答一下这个问题,让封教授清楚的知道,当年你们对我做的那些事情,以及这几年来我是怎么过的。”
封宴羽动作僵住,修长手指在颤抖。
“烟烟……”
他声音发涩,艰难徒劳的,想要阻止她的话。
祁烟看着他脸上的痛色,倏然笑出了声,语气嘲讽至极。
“你这什么表情?愧疚还是心疼?良心不安吗?也对……你是该良心不安的。毕竟,对我做那么残忍的事,是个人都应该觉得内心不安的吧。”
封宴羽凝视她,有太多汹涌的感情被他压抑克制下来。
祁烟继续笑说:“封宴羽,在我被封家派来的人绑架的按在手术台的时候,你现在这幅表情去哪里了?哦我忘了,你当时是不会在意的,毕竟把我骗出去的人就是你啊,那时候你正陪在你亲爱的爷爷身边吧……当那些人拿着手术刀划开我的肚子的时候,摘掉我的……”
“不……烟烟,不要说了。”
封宴羽猛然放下筷子,打断她的话。
他牙关紧咬,一贯从容温和的面容上,是极痛苦的神色,双手在膝上几乎要攥碎。
像是整个人要从精神上被摧毁了般。
“不,不要再说了。”
舌尖滚出的字眼,刀子划烂口腔般,让他尝到了喉间涌出来的甜腥味。
封宴羽没办法去回想当年祁烟因他而遭受的事。
那是他永远都不能被原谅,不能被饶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