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沐娴饶有兴味：“到现在你还是不肯说话吗？”
出现的当然不是实体，充其量只是系统的一部分而已，但是舒沐娴知道系统本身肯定在监视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绕过郑乐瑶，舒沐娴气定神闲地站定：“我们就从最简单的问题开始吧，你为什么要选中我？”
她可不觉得会是因为漂亮之类的口水话的原因，这里面漂亮的人可不止自己一个，如果系统只是想要找一个漂亮的皮囊来实现自己造神的计划，那么多的是其他选择。
系统依旧没有说话，它的虚影在空中飘飘荡荡，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似的。
郑乐瑶欲言又止，被夏泽一把捂住了嘴：“现在还不是你说话的时候。”
一人一系统就在深夜对峙着，舒沐娴不着急，现在失去了供养的系统才应该是着急的那个。
这样的场景似乎在之前也见过似的，舒沐娴无厘头地想，说不定自己以前就是因为激怒了系统才被这个家伙设计失去了自己的记忆呢。
“因为你是特别的。”系统终于这样说，它的声音里带着电流的微弱声响，听起来很不舒服。
“我是特别的，”这个理由和没说一样，“我特别在哪里你总该说说吧。”
这一次舒沐娴很快就得到了回答：“你是最容易成功的那个，所以我一定要选择你，这一次没有能够成功只不过是意外，以后你还会接受同样的、源源不断的挑战，只要你还在这个游戏里面，总有一天是能够成功的。”
它的口气太过于笃定，舒沐娴情不自禁听得笑了出来。
这样自大狂一样的语气真是让人厌恶，想让人把烟头摁在这家伙的脸上，可惜系统是没有脸的，舒沐娴现在手上也并没有烟。
“我接受你的挑战，希望到时候你不会被我弄哭，如果你会哭的话。”
系统的话对舒沐娴来说只不过是给原本的生活添了一点料。
“现在就是第二个问题了，你在这里还有别的信徒吗？”
这个问题应当很好回答，但是系统却又沉默了。
舒沐娴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它慢吞吞道：“没有了，你想要问的问题现在问完了吗？”
舒沐娴竖起一根手指：“现在是最后一个问题，或者说是我的要求。”
“消除你对这个副本的所有影响。”
这个要求听起来简直的天方夜谭，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玩家敢上来就向系统狮子大开口，提出来这样的命令。
而系统也确实第一时间就断然拒绝：“不可能，你这个要求是不可能被满足的。”
舒沐娴却不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有多么的大胆，她脚踩着地上的黄纸，看起来单纯地像个小孩似的蹦了两下，将黄纸上印上了自己的脚印。
“你也不是游戏本身，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管家，管家在主人的房间里面乱放东西，如果被主人发现了，你觉得这个管家会怎么样呢？”她笑眯眯地威胁。
“现在应该是你求着我不要说出去，而不是我求你，希望你能看清现在的形势，识时务者为俊杰。”
能够在副本里面和系统谈判，如果白水水他们现在还没有离开副本的话看到现在的景象说不定会想要录像纪念，毕竟在游戏里这么长时间，谁看见过和系统谈条件的人呢。
现在也不是谈条件，舒沐娴的样子活脱脱就是土匪敲诈。
“哦，对了，别忘了把这里被你影响导致的扭曲痕迹清理干净，该活过来的人活过来，该死的人，”她分出眼角余光给一边的郑乐瑶，这个人被舒沐娴看这一眼差点吓晕过去，“该死的人也不要叫他们活着了。”
享受过多少好处，现在是要还回来的时候了。
系统如果有牙的话现在也应该气得将一口银牙咬碎，可是舒沐娴的威胁是有效的，它唬一唬别人还行，可是舒沐娴说的话一下子就点清了它的弱点。
最终它不情不愿道：“好的。”
说是“好的”，听起来像是叫舒沐娴去死。
郑乐瑶想要求饶，求生的人迸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她跪着往前爬了两步，眼睛里面全是哀求：“神明大人，我是您的忠实的信徒，您不能，不能就这样放弃我。”
这个时候的郑乐瑶哪里有初见的时候那种优雅闲适的样子，她跪在泥土里不顾满身脏污“砰砰‘磕着头，额头破了流出来的血混着地上的灰尘污泥，披头散发的样子像乞丐一样狼狈。
她的神明没有回话，她又转过身来，姿态低到了尘埃里，双手握住了舒沐娴的脚脖子，这个时候她顾不得什么体面和尊严，她只想活下去。
“求求您，我真的后悔了，我悔过了，就请您不要这个时候就杀了我，长生我不要了，我现在就可以去自首赎罪，我现在就去自首……”
鼻涕眼泪和着鲜血泥土糊了郑乐瑶一脸，她手上那只飘飘欲飞的蝴蝶刺青也委顿在泥土里，折断了翅膀一般再也飞不起来。
而舒沐娴腿上使劲将自己的脚腕从郑乐瑶手中解救出来，她拍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对一边等候的夏泽轻松道：“好了，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把我们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吧。”
夏泽敞开衣服，从大衣内口袋里掏出来舒沐娴说的“准备好的东西”。
是一本红皮的书。
“对付牛鬼蛇神，当然还是要看我们红色意志。”她摇了摇手里的书。
舒沐娴用从郑乐瑶身上搜出来的打火机将那本书点燃。
灰尘飘落的地方，地上用来摆成阵法的黄纸原本八风不动，现在像是被烈风吹过一般“哗啦哗啦”响动，最后也跟着燃烧起来。
“我还是不放心你的承诺，毕竟从种种现象来看你都太阴险了，阴险小人的话是不能信的。”
舒沐娴手中的红书很快就烧完了，她随手将自己手上的灰擦在了郑乐瑶的衣服上。
夏泽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从衣服兜里拿出来湿纸巾，握着舒沐娴的手将她手指上燃烧的灰烬都擦干净。
舒沐娴任由这个人拿着自己的手，因为这个姿势夏泽低下了头，所以舒沐娴可以看见他头顶上的发旋。
“回去之后还能看见你吗？”她突然发问。
夏泽手上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停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他就立刻回答：“能。”
“我保证你还能见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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