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么了?”
男子身后九条大尾巴甩了甩,细长的银色毛发在空中柔顺地舒展,便只是看着几乎都能让人想象出蹂、躏它(们)的快感。
唐菱伊:“……”
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她强行将流连在那九条“一看手感就很好”的尾巴上的视线收回,极力保持镇定地露出了一个高贵冷艳的笑容:“天色不早了,你……”
“该安置了。”
他笑眯眯地将后半句话接去,分外主动地往床上一倒。
半枕半卧,衣衫半开,露出白皙的大片肌肤。
调皮的发丝拂过他裸、露的香肩,纹理清晰的肌肉线条没入衣衫深处,便是徒徒勾起了几分垂涎。
“小姐~”
拖长的语调是情人间暧昧的旖旎风情,像是秦淮河夜上半晃半摇的小船。
荡开的涟漪是心湖的波澜,笑声娇喘是难掩的春意。
这货真价实的“妖精”咬了咬唇,端的是一副委屈巴巴的作风:“小姐可是嫌弃咱人老色衰,看上外面哪只野狐狸了?”
“怎的今天这么慢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缓缓从床上坐起。
许是因为腰带本就松松垮垮的缘故,这一动作,那半遮半露的肉、体是显得更真实了。
深深的“v”字几乎要到小腹去了……唐菱伊下意识地侧过头,嘴角抽了抽。
“把衣服穿好,正经些。”
硬邦邦的话下却是羞红的脸颊和飘忽不定的视线。
男子见状得意一笑,似是心知不能撩得过火便立刻收敛了几分。
“原就是小姐说要安置的,现下却来责怪起小生了。”
衣服摩擦的声音中低低的啜泣由远及近。
唐菱伊闻声皱了皱眉:“……你”
她正欲出声安抚几句,毕竟,她的本意也不是将这人弄哭。
可在一转头对上男子“持宠而娇”的满足眼神后,唐菱伊只觉心中一阵乌鸦黑点!
唐菱伊:“……”
来个人,鲨了她吧。
就现在!
【猫猫叹气jpg】
“小生就知道小姐不舍得责备小生。”他支着下巴眯着眼,动作迅速地来到了她的身边。
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根白色蜡烛被他轻巧地放在桌上。
“小姐。”他慢悠悠地将蜡烛点燃,“要再温会儿书吗?小生为你磨墨可好?”
烛光的剪影将他的侧脸印在了身后的墙上,倒是平添了几分居家的安宁。
唐菱伊一脸迷惑地看向他:“温书?”
什么玩意?你在说什么鬼?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温书这个课程?
【猫猫困惑jpg】
男子没读懂她的意思,还以为她只是在抗拒学习这件神圣且关乎他们未来幸福的事情。
“好啦,小姐。”他倏地靠近,拽上唐菱伊的衣衫委屈巴巴地劝诫道:“过几个月后小姐不是还要参加考试吗?现下不好好学习到时名落孙山了可还好?”
“若是没被选上,你我二人岂不是会被棒打鸳鸯?”
他幽怨地看着唐菱伊,“小脾气”地轻哼了一声:“还是说小姐便只是图那一时欢愉?想着日后摆脱了小生回家娶那什么门当户对的未婚夫去?”
他这一番话信息量不可谓不大,砸得唐菱伊那叫一个心神恍惚、世界观破碎。
“等,等等!”她反手抓住男子的手,蹙眉反问:“我们俩认识?”
“还有……什么叫参加考试?”
“你……我?什么叫认识!”他眼角泛红猛地挣开她的手,侧身生着闷气:“好啊,我算是看清你们人类了,都是一个个的负心汉!”
“明明昨日里还对人家柔情蜜语,现在得了身子却能翻脸不认人!”
“族人说得果然没错,人类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负心汉!”
“渣男!”
“……”
唐菱伊尚且还没从这一系列的指控中回过神,面前这人便是转身就消失了在她的面前。
动作迅速得像是生怕她追上一般(doge)。
原本还真的被他那些胡言乱语给唬住了的唐菱伊:“……”
真情实意担心过自己是一个渣女的自己真是太天真了呢:)
……这狐妖,明显就是故意说那些话好找机会逃跑的吧。
呵呵(;一_一)
唐菱伊面无表情地将手中拿出来预备给“狐妖”的手帕又重新给塞了回去,一边在心里狠狠地给唐三记了一笔。
冤有头债有主——喵的,等回去再一起好好算!
【记小本本gif】
被分成几块但其实根本什么都还没做的唐三表示自己很无辜:“喵喵喵?”
“这和我又有何干系?”
论道大会结束甫一回合欢宫便听闻有客来访,得知是那位被纠着去退婚的“前未婚夫”和“表妹”后,唐菱伊表示莫名其妙。
“又不是我做错了事,为什么还要找我这个受害人去说理?”她百思不得其解地看向宓长老,“除了许家,是来人中还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吗?”
“听说是一个和许家世交颇深的老祖上门来找茬的。”宓长老轻声解释道,但看她不忿的神色也明显能看出合欢宫上下对此事的厌烦。
“前辈来访,还指名道姓要小姐你去。”明媚的女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于情于理也是该去一趟。”
“合该是他们理亏,小姐不必太担心。”
唐菱伊虽是有些不情愿,但想着宓长老说得也对,便点头应下了。
走过栽满合欢的廊道,前方便是会客的大厅。还未走进,便听到一阵“嘤嘤嘤”的哭声和一道强硬而苍老的声音。
“南宫主,老夫特意上门来也不是和你闲扯的。既我这世侄说两家存在误会,那也合该叫另一位主角出来评评理才是。”
“误会?”凛然的女声不屑地轻喝一声,“本尊亲眼所见能有什么误会?吴长老可别说笑了。”
“更别说……此事只是合欢宫和许家的私事。”女声里藏着深深的不悦,“和吴家应该并无甚关系。吴长老插手,是因为家住海边吗?”
海边……所以管得宽吗?
唐菱伊嘴角流出了一抹笑。
“不,这当然有关。”被嘲讽的老者也不生气,豁然一笑,“南宫主不知道……贵宫的表小姐,是我们吴家的人吗?”
!!!
什么?
唐菱伊刚刚“走”到门边便差点被这消息吓得手一滑,跟在身后的宓长老更是差点被小小的门槛给绊了一脚。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滑过不同程度的不解。
唐菱伊(迷惑):她什么时候成了吴家的小姐的?
宓长老(生气):好啊,堂堂吴家的小姐竟然有脸赖在合欢宫白吃白喝!
许是两人的动静有些大,堂内交谈的众人循声向门口看了过来。
首位上坐着合欢宫的宫主——也是这具身体的母亲。
“曼曼。”
这位眼神凌厉的大美人在见到她的下一秒后便立刻缓了下来,她轻声唤了一句,疾步匆匆地来到唐菱伊身边。
“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虽然是一宫之主,但照顾自己女儿这些琐事南棠还是手到擒来的。
唐菱伊端着手中的热茶,乖巧地坐在南棠的身旁:“谢,母亲关心,儿已无大碍了。”
活了这么些年,还没有过母亲的唐菱伊对这称呼自然是有些陌生。
不过好在南棠此时的注意力都在面前那三人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她称呼上的生疏。
南棠:“如今我儿也来了,吴长老要论什么理,是不是也可以说说了?”
吴长老:“非是老夫故意找茬,只这婚约一事……南宫主是否有失偏颇?”
偏颇?
南棠冷笑一声,也不说话,只是给了他一个“我就静静地看着你编”的眼神。
都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吴长老自然不把这“毫无杀伤力”的攻击放在眼里。
他面色坦然地指了指身旁一垂泪、一担忧的两人。
“这两孩子也不过是年少懵懂,情难自已。”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这少年人看对了眼,自然便是顾不上那些世俗的繁琐礼节。”
“南宫主说的那些指责的话,未免也太过了些。”
这年龄大了,眼睛瞎了,话却说得假仁假义的。
年少懵懂、情难自已?
南棠正欲开口好生将这不要脸的三人怒斥一番时,唐菱伊却是先她一步开口。
“那这位长老说得何尝不是有失偏颇?”
坐在轮椅上的女孩看着很柔弱,但那嘴里的话却是半点情面也不留:“年少懵懂就能罔顾礼节背着自己未婚妻和表妹勾搭的无耻之事吗?”
“做也就算了。”唐菱伊轻扯了扯嘴角,“他若是主动来找我解除婚约,我南曼也不是不会同意。可他没有……反而还来求我不要追究这事,妄图让婚约继续?”
“这是当我是收废品的?”
这是自许克将南曼推下池塘后第一次见她,不同于往日病恹恹的样子,今天的南曼却是格外耀眼。
黑色的长发被浅蓝色的宝石发带懒散地束了发尾垂在胸前,漂亮的丹凤眼半阖着,像是根本没有把面前这些人放在心上。
纤细的十指交叉放在膝上,衬得人比平日里多了一份慵懒的倦意。
“我……”不知为何,许克想让她注意到自己。
但在张口吐出一个字后,他却发现自己不知和眼前的“前未婚妻”说些什么。
南曼的身体不好,之前来合欢宫也是在宓长老的“监视”下匆匆见过几面。后来和“鸾儿”坠入爱河后,他便是连去见都不会去见了。
十几年了,许克这时才猛然发现自己对这位“前未婚妻”可谓是知之甚少。
少到现在想找个借口都找不到。
“呜呜呜呜。”
正在他尴尬之际,那名白衣少女突然哭出声来:“曼姐姐,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克哥哥。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就成全我们好不好……”
恋人的哭声唤回了许克的神志,心头上那抹恍惚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许克赶紧抓着少女的手,转而怒目瞪着唐菱伊:“有什么冲我来就是,南曼你不要不讲道理!”
打了个盹儿根本没反应过来他俩在干什么的唐菱伊:“……”
嗯?事情走到哪里了?
什么叫我不讲道理?
“更何况就你这副病恹恹的样子……”许克补充道,“怎么当我许家的主母?”
“你许家是什么风水宝地吗?”还不等唐菱伊反驳,在一旁静立的宓长老却是忍不了这话:“一个二流世家,是我合欢宫少主比不上?”
“非得稀罕你那什么破主母之位?”
这话可谓是打翻了一船的蚂蚱。
吴长老首先没了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老脸一黑:“……合欢宫是要和我们许吴两家宣战?”
“纵是宣战又如何!”
南棠被他们这一阵的叽叽喳喳吵得烦不胜烦,闻声当即一拍桌子厉声道:“本尊不管你们两家今日来到底是何打算。但这婚既已退了,自然也没有收回去的可能。”
“若是再纠缠下去,合欢宫也不会怕你们许吴两家!”
“呵!”吴长老轻蔑一笑,估计是年龄的优势,让他忘记了面前这个女子是如何搅得修真界天翻地覆的。
有些老一辈的总爱倚老卖老。
“就这破婚约,有什可稀罕的?”他阴阴一笑,“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要死的病秧子,白给外面的乞丐都不会要。”
“如果不是你们做事做的太绝,非把退婚的事情宣扬地人尽皆知,你这合欢宫的肮脏地儿,老夫可不屑来。”
“老匹夫!”
南棠凶狠地盯着原形毕露的老人,面目狰狞得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南曼的身体是她永远的痛,任何一个在她面前提起关于南曼早死的人如今坟头草都不知道多高了。
更何况……姓吴的如今竟然还敢如此贬低她的女儿!
阴厉的眼神从三人身上滑过,南棠道:“一个破鞋一个眼瞎,倒真是天生绝配。吴家出了你这么一个老匹夫估计明日都得天打雷劈。”
“本尊劝你们赶紧回去收拾东西,不然……怕是以后连饭都得和乞丐抢着吃。”
“南宓,送客!”
南曼说着一甩袖子,强大的威压向四周泛开。
空气中发出“噼啪”的响声。
吴长老还好,只是嘴角渗出了零星半点的血。
但年纪尚小的许克和少女却是“呜呼”一声,脸色发白地跌到在地,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涣散的瞳孔和发紫的唇瓣,足以看出两人受到的伤害有多大。
“既是你们两家主动下的战帖,那我合欢宫便是应下了!”
南棠牵着唐菱伊的手安抚地拍了拍,面上却是冰冷地注视着眼前三人。
“滚吧。别让本尊亲自动手送你们去见阎王!”
话说到这份上了,纵使是再不识趣都知道落荒而逃。
可偏偏却是有人非要站出来秀一波那低到马里亚海沟的智商(doge)。
“棠姨……南宫主。”
盯着森森的视线,少女艰难地将措辞换了一下:“和克哥哥暗生情愫是鸾儿做得不对,但这事曼姐姐又何尝无错?”
唐菱伊闻言感兴趣地扬了扬眉,拉住想要一巴掌把这三人拍出去的南棠,表示愿闻其详:“我倒是想听听自己哪里做错了?”
“这件事鸾儿本不想说的。”她可怜兮兮地为自己铺上一层被“逼迫”的皮,“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鸾儿也不想为曼姐姐掩饰了。”
掩饰?
唐菱伊对她接下来的话更感兴趣了。
她目露期待地支着下巴,矜持点头示意她继续。
少女本想再说些感人肺腑的话做铺垫,但见她这副熟悉的“目中无人”模样后,便也不再浪费时间。
“……此事鸾儿虽和克哥哥有错,但最先背叛这婚约的,明明是曼姐姐你呀!”
“曼姐姐都和那只狐妖暗许终生了,偏还霸占着这婚约不放,如今又站在有理一方来指责我们。”
“呜呜呜……”少女不顾堂上几人错愕的视线又哭了起来,“也太欺人太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