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辣面汤

那一年，沈恩衣考过试后，知道自己很差，她没勇气领成绩册，放了署假就去匀东打工了！走在路上，她特别怀念自己曾经站在台上领奖的感觉！

四五张奖状领下来，还可以领50元的奖学金！可是，因为“玩忽职守”，因为认识了刘哄堂，李千糖，木上善，奖金没了，她也从好学生变成了毛叫兽眼里鸡肋学生！真是得不尝失！

时间，它真是公平的东西！

你种豆得豆，种瓜得瓜！时间最不骗人的！世界也教会沈恩衣，鱼和熊掌许多时候都不可能皆得！

从家到学校，特别是准备到学校那，有一个矿场，乌黑的水源源不断从水管内涌向整一片河冲，因而厂内也兹生出一大片吸收毒矿污染而种上非常美丽的桃花！那片桃花，春花盛开，夏叶浓绿！桃树结出的果也是非常肥硕，颗颗饱满的！

可因为考太差，她走这段路心情也差！

那些幼稚的爱给她一丁点甜蜜的同时却带来了巨大与无数的忧伤！如果可以，她宁可不要了！

没有勇气领成绩册的沈恩衣却有勇气外出谋生！初一下学期期末考试后，沈恩衣踏上开往匀东城的大巴！

小时候，她常常想，大人们为什么那样小气，每次零钱一点点，自己存着那些十元，五块，两块，一元，五角的东西，什么时候才致富？什么时候才到一万元！

突然有一天，沈恩衣愰然大悟，存从别人那里赏来的钱没有用，关键还得自己赚，不然存不着。

想明白“有钱”的道理后，不费多少功夫，在大姐沈云衣，大姐夫李启霍，小姨萧小的帮忙下，沈恩衣很快就成为了一家快餐店的小童工了。

虽然是童工，但因她是熟人介绍，店里一律统一口径说成年。

沈恩衣的工资是每月一百五十块钱，分两班，早餐，中餐，晚餐，宵夜。

六点做早餐的小秀姐姐和大老板会晚上九点下班，早上九点上班的忙到凌晨两点。沈恩衣和小老板划为一个班。

关于一百五十块钱一个月的工资，沈恩衣觉得很有可能是年限久远，自己记错。因为有好几天她自己算，她平均每天工资都是三块三毛三。

也就是说，她正确的工资是每月一百。只有像小秀姐姐那样的熟手才一百五到三百五！

“我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小秀姐姐总倔着嘴巴说:“拿这点钱应该！”

而诱惑沈恩衣辛勤劳作的一百，再加些上去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学费了。

出门，这也是她能否独立生存的重大考验。

父母管这叫“辣面汤”。他们经常犟不过，于是说：“让她去尝尝‘辣面汤’的味儿，不然她总认为我们在骗她。”

当时匀东市洗澡堂的收费标准是两元一次，交了钱澡堂老板会送每位客人两包值6毛钱的东西――一包“秀发”的洗发水和一包名为“香肤”的沐浴露。

因为太贵的缘故，沈恩衣不常去。而是每次就到亲戚家卫生间随便用水冲洗一下，不然，光是想着自己辛辛苦苦做一天，也就只赚个洗热水澡的钱，她的心里特别不平衡。

小秀姐姐说：“恩衣，你搬来和我同住吧，房子那么宽，你一室我一室，两个人在客厅说话也还有个伴。”

沈恩衣心里痒痒的同她去那个地方看过一次，确实比住小姨家的铺子好。

但小姨说那太远，沈恩衣凌晨下班过去不安全。

于是这事就此歇了。

后来沈恩衣才知道小秀姐姐的难处，因为她一个人独住，总被小老板有意无意，三天两头的去骚扰。

小秀姐姐是熟手，每月工资三百五十块，这样的工资在当时算很高的了。

大老板呢，他是个八字胡偏瘦的老男人，给谁都是既精明又能干的印象。

大老板是有家室的，除了有一次沈恩衣洗猪粉肠用水龙头的大水冲坏肠子他发脾气骂沈恩衣之外，他也没怎么为难沈恩衣。

那时，沈恩衣想得最多的就是，忍耐，忍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她毅然决然地端起这碗辣面汤，就要做这人上人！然而这苦时间不长，只要等她回到学校就好了，她只要熬过这苦，接下来迎接她的就是胜利的曙光了，正所谓苦尽了甘才会来嘛。

饮“辣面汤”时，沈恩衣就下死决心，她告诉自己，要记住这味道，等自己回学校了要好好学习。不然毕业了，自己肯定又走这样的老路！

但人都是老毛病，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艰难时想着如果回归好处境，一定好好珍惜，发奋图强。

真到好处境，那些曾经在艰难时发过的誓就又全抛到九霄云外，如此恶性循环，弄得许多人半生迷惑。

小老板是个十分花俏的人，他喜欢穿花衬衫，西装裤，黑皮鞋，喜欢嘲笑人。他说沈恩衣不涮牙，害沈恩衣一劲的辨，恨不能搬了牙齿给他看！

他说沈恩衣不打扮，头发长是长了，但见识短。

他说沈恩衣勤快是勤快，做事不讲究方法，没效率还累！

总之，沈恩衣从头到脚没他一处满意。除了损人，小老板还喜欢打发胶，他穿一件红衫，经常边梳头，边挤鞋油涮鞋就边唱：“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让我最后一次想你。”

沈恩衣听多了就忍不住小声的问小秀姐姐，他想谁了？

小秀姐姐说：“想他妈妈了。”

于是，沈恩衣和小秀，两个人就“吃吃”的笑作一团。

小老板不仅花心，花哨的同时，他还喜欢小秀姐姐，小秀姐姐说他喷的香水好臭，他就强词夺理的说：“好香。”

讲多了，次数超过五十遍，他就自封男人味。

“是男人怎么会没味呢？没味那还是男人吗？”他争开了。

大老板警告小秀姐姐说：“除了工作外，你尽量离他远一点。”

沈恩衣听了十分迷惑，她不懂，喜欢一个人，却被别人防着离远一点，是什么道理呢？

店里面有一条大水沟，直接穿店而过，里面的水凉凉的。沈恩衣觉得在这里工作有时也很快乐。

因为有这凉凉的水洗手洗布，还有在附近不知道哪条街，有一家专门做月饼的作妨。沈恩衣十分想去，她一想到自己去做月饼后就不愁吃不饱月饼的甜蜜感受，心里就着实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