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当海船靠上简易的码头的时候,包括蔡辉在内的所有被骗来的劳工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虽然是一样的青山、一样的绿水,然而莫名的感觉还是抓住了所有人的心头,显然,经历过七天航行的他们知道这里远非自己应募时东主所宣扬的江浙某处。
“快上岸!”船上的水手们驱赶着,劳工们为数不多的行李衣物也被丢了下来。“看什么看,下了岸你们就知道到哪了。”
小心翼翼的从绳梯上下到码头上,腿脚犹在发软的众人这才发现一队士兵正在等待着自己,慌乱的劳工们暗道这下要遭,不过出乎他们的意料,这些士兵只是检察了一下他们的行李,随即就示意一行人跟着向水寨方面走去。
征东行省海关衙门?
看着简单的茅屋面前悬挂着的匾额,识字的几个面面相觑着,这,这到底是哪里?疑惑很快就解决了,在穿着明绿罗袍腰扎乌犀带的八品小官的面前重新登记了自己姓名、年龄、籍贯的他们很快被告知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日本九州。
“老爷,让我等回去吧。”顿时炸了营的劳工们哭天抹泪的向眼前的小官祈求着,虽然他们未必都消息灵通,但元政府如此浩大的征讨日本并且失败,或多或少都传入了这些人的耳里。“我等一定为老爷树一块长生牌,日夜焚香祷告,还望老爷放我等一条生路吧。”
“生路?”小官嘻嘻一笑。“难道有比来九州更好的生路嘛。”
小官一拍桌子,几个士卒冲了进来,明晃晃的刀子顿时震慑了不甘心的劳工们。
“告诉你们,你们算是走运了,”小官随意的刚刚登记的名册上挑了个名字。“袁超,”一个老实巴交的大汉犹豫了半天才应了一声。“你在洪州老家有十亩地嘛?”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否则以中国人故土难离的性格谁又会出来谋生活呢。
“没有吧,告诉你们,一来九州,你们每个人都会得到五十亩口分田,”五十亩,听到的人都晕晕乎乎的,这是真的嘛。“而且行省会拨给你们种子、农具和口粮,屋子也有人给你造好了,搬过去就能住下。”
交头接耳声传来出来,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都给本官闭嘴。”
小官也是官,这官威一起顿时把众人给震住了。
“第一年的田赋免了,今后每年夏秋各征一次税,每次每亩一斗糙米,另外分给你们的屋子、种子、农具和口粮日后要作价归还,从明年征税的时候起,分三年还清,每次也是一斗糙米。对了忘记说了,按行省律法,只要你按时纳税,只要确保分给你的五十亩田里一半是种两季稻,其余种什么州县可不管你们。还有一条,你们也得记住了,分给你多少土地,你就只允许有多少土地,谁敢擅自开荒和移动边界,休怪律法无情。”
“大老爷所说的都是真的嘛?”按捺不住的蔡辉忍不住还是问了出口。“那还用不用交其他的租子或是劳役什么的。”
“没有其他的租子。”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在算计着,这些劳工原本就是从地头刨食的出身,按照江西、福建、江浙各地的两季稻种植情况来看,一亩田一季至少也能打个八九斗稻谷,脱谷之后变成糙米也不会少于七斗以下的,那么一年下来扣除缴税和还债,至少可以每亩富裕一石粮食,五十亩就是五十石,巨大的前景顿时耀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不过,按照律法,征东行省百姓要享受功民的待遇,除了纳兵役之外,就是要服劳役,”功民?这是一个新词,大家伙正在愣神的时候,兵役和劳役又把所有人跟砸晕了。“当然,暂时还用不到你们服兵役,但每年冬季开渠、修路、树林的劳役是免不了的。”
小官嘴边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继续着。
“你们也可以叫免役钱,也不贵,一人三石糙米,交了免役钱,就不用参加劳役了,而且只要你们有钱、有米,日后也可以买牛马助力,也可以花钱买倭女当奴婢当娘子,行省最大的规矩就是没有人能不劳而获,有了钱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小官这也是打预防针,要知道这些骗来的劳工可是要跟原先的屯民分在一起的,正所谓不患寡患不均,万一这些有手有脚的家伙眼红那些老兵的待遇,岂不是又要造成不必要的内乱了嘛,因此必须让他们知道差距在哪之后再有一个奔头。
“若是大老爷没有骗咱们,是不是可以让小民的家人也一并到日本来开荒呢?”
蔡辉神色一动,于是再次发问着,当然即便对方给予肯定的答复,他也不会立刻让家里人不远万里来到日本,毕竟说得再好,也要看实际操作情况的。
“征东行省人力匮乏,九州又那么大,自是欢迎你们的家人都到九州来垦荒啊。”小官冲着蔡辉点点头,显然对方的上路让他很是满意。“好了,闲话就跟你们说到这,来人,”一个士卒抱拳站到小官的面前。“这二十五个人交远贺州、这四十五个发给海东、筑后本地留三十个,都依次带下去吧······”
张煌既然决议自立一国,自然很快就作出了相关的政治改革。
根据张煌的命令新的东华国中央机关设立殿中、礼宾、度支、计部、百工、法部、抚军、水军、劝学等九个司和大审院、按察院等两院。
其中殿中司负责组织和人事,礼宾司负责对外交往和通商,度支司负责财政拨付和审计,计部司负责收税和库藏,百工司负责制造和工匠管理,法部司负责抓捕和制定律令,抚军司负责事物,水军司负责水军的事物,劝学则是负责县学、州学、国学的未来三级教育和乡屯教育的巡监,而大审院负责各地司法案件的审理和复核,按察院则是类似巡查御史的存在。
至于地方政治,张煌依旧沿用了州、县、乡、屯四级建制,其中州、县是中央的派出机关,在各州设立州尹和中央各司的派出署,在各县设立县尹和各司的派出所。
而乡一级的单位是县的派出机关,屯则是功民们的自治单位,原则上中央及地方各级不做干预。
为此,州尹为从五品,位在郎中之下,而各州署正为正六品,位在员外郎之下;县尹为从六品,位在各科都事之下,而各县所令为正七品,位在佥事之下······
“乙生,你这次位列参议可谓武臣之首,”张煌可不搞什么文武殊途,他有绝对的把握从制度上根除武官专权的祸根。“因此和伯鸯、立人、万里兄之间的联络可要多多费心了。”
张煌此言一出,非但新任参议的高天一俯首拜下,就连被任命为大都督府佥事官的沈鸿、孙昂、郭天也跟着躬身称是。
“不要这么拘谨嘛,虽然本官现在称孤道寡,可是没有你们的襄赞,孤又怎么能打下如此的基业呢。”张煌示意几个人都坐下。“孤是立爵封赏你们的,”所谓胡萝卜和大棒一起挥舞,张煌刚刚签署让三千汉军解甲归田的命令,自是此刻要安抚郭天的。“孤以为,孤之下设四等封爵和三等显爵,封爵授土,显爵荣身。侯爵非孤之子嗣不传,伯爵者无大功者不授,子爵者获土一乡,男爵者获土一屯,当然饭要一口口的吃,一旦赏无可赏,你等就要致仕了。”
当赏无可赏几个字出口的时候,几员武臣心情不自禁的都扑通扑通了起来,直到致仕出口,这才算暂时放回了胸膛。
“这样吧,等开国之后,孤先册你等为男爵,也可稍偿你们的苦劳。”几个人纷纷拜伏下来叩谢张煌的恩德,然而令他们吃惊的话还在后面。“封爵律,峰涛兄这边正在做,具体内容等颁布了你们再看,但是今日孤就先说一句,日后非谋反、叛国、弑君等不赦大罪,孤与孤的子孙断不会收回所有封爵的授土,这一点会清楚的写在律令之上。”
“臣等叩谢主上的大恩。”
且不说这是不是一道免死金牌,但张煌的许诺却是让他们感到佩服,不管怎么说,这么一来,自己势必被张煌死死捆在同一部战车之上,但是能传与子孙的爵位和封土却是最能打动人心的,因此就连一向对张煌有些不满的郭天此刻心中都充满了一丝激动和憧憬。
“起来,起来,这是你们应得的。”张煌双手虚搀,这才使几个滚爬在地上的大臣爬了起来。“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封地我可是给你们了,但人口你们得自己想办法。”
这也是是没有办法的是,谁让现而今东华国最缺的就是人口呢,在场的人自然没有意见。
“好了,言归正传吧。”张煌看大家情绪稳定了,这次继续着。“各万户府改用军号并非简单的换名,关于军内人事的调动,你们要抓紧了,千万不能因为改制而动摇了各部的轮战。”
按照张煌的意思,一个军还是下属三千人的规模,军设从五品的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正六品的都指挥佥事、军都虞侯、从六品的军副都虞侯、军都虞侯佥事和正八品的军镇抚官、军总管官各两员,其中指挥官负责作战、训练、人事,虞侯官负责参画和军情搜报,镇抚官负责军纪和军功记录,总管官负责后勤缁补。
而军之下设上下左右四旅,旅设从六品的指挥使、指挥使同知、正七品的虞侯、虞侯同知以及从八品的弹压和都监官各一员,职权类于军纪官佐。
旅下设前后左右四队,队设正七品的千总、从七品的副千总各一员以及正九品的总旗官、缁粮官各一员。
队下设四哨,每哨设正八品的把总、从八品的副把总各一员以及从九品的小旗和火正一员。
哨下设四卒,每卒设不入流的卒头一员。
“请主上放心,臣下等一定尽力梳理妥当······”
【作者题外话】:接下来四天又有新推荐,所以继续加更一章。